“你····”四姨娘只觉得胸里顿时什么东西膨胀起来,堵得她的胸口是十分的难受,话也说不出来,几个姨娘见此,都纷纷的给她抚胸顺气。
巧云也不搭理她们,来了这里一个多月,第一次觉得有了乏意,最怕的就是害怕自己对生活乏味,那样会让自己变得无力的,自顾朝自己的小院而去。
在说的这巧云到底是杜家的小姐,所以便也有个独院子,正经的砌着围墙,墙上搭着小青瓦,下面刷着雪白的石灰,墙里几株翠绿茁壮的芭蕉正露出墙头来,几支麻雀在上面叽叽喳喳的。
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这样的农家生活,不正是自己前世想要的么?与世无争,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这样的日子说来是清苦了些,不过却是少了许多的忧愁烦恼,自己现在还有什么愁的呢?
朝那拱月行的院门走过去,推门而入,院子里清清静静的,虽然是有些窄小,便是一个前院连着一个出进的堂屋,左右两边各是一排厢房,阿碧正在打扫院子里,见着她进来,连忙把手里的扫帚放下,迎过去,“姑娘这是怎么了?脸色竟然这么差,难不成是病着了。”
“没有,只是绝得有些乏了,想是这阵子太累了,我去睡会儿,堂屋传午饭的时候就不必叫我了。”巧云说着,便进了自己左面的西厢房里,关上了房门,蹬去了鞋袜,就这么和衣倒在了床上。
阿碧因觉得今日的天闷热得厉害,想必姑娘真是这阵子太累了,又被这今日的这天折磨,所以有些不适也是正常的。不过想到今日姑娘如此劳累,哪里有老爷在的时候那种清闲日子来享,心中只叹,这没了爹娘的孩子都是一个光景,不管是贫穷人家该是富贵人家都是一样的。
果然,这天才不会无端的闷燥起来,下午的酉时还没到,这天就立马变了个样子,黑云压山,整个陈家村顷刻间就不见了天日,大风呼呼的将房檐屋后的树木吹得哗哗直响,闪电惊雷相连着,几乎没个喘气的时间,斑鸠蛋那般大小的冰雹便含在雨里砸了下来。
巧云只觉得满是闷热热的,却又听见外房顶上传来“嗒”“嗒”“嗒”的声音,所以才惊醒过来,却见房间里的窗户都已经叫阿碧关的严严实实的,只听这外面的声音,方反应过来,这不会是下了冰雹吧!
心里顿时满是担忧,爬起身来糊乱的穿了鞋子,走到窗前去,这才拉开半页窗扉,便滚进来一个鸡蛋般大小的冰疙瘩,巧云躲得快,倒是没有砸到她,然她的那心里却是凉了半截。
这老天是在作弄她么?这田地刚刚侍弄好,秧苗长得又好,如今这么一场大冰雹砸下来,今年的庄稼还有什么指望呢!身子差点没站稳,幸亏那手还搭在窗栏上扶住了,所以才没摔倒,连忙的把窗关上了,这才开始怨起苍天来。
这冰雹下了整整一个半个多时辰,才停下来,不过大雨茫茫的,巧云开门出来,但见那院子里的芭蕉已经给刚才的冰雹打的一片残烂,绿色不减的碎叶随着大雨凝成的各条小水流一起漂流到了那墙角,随之转进了暗溪里,便在无一丝的绿色。
想必那田地里的秧苗也是这么一番光景吧!巧云此刻没了半点壮志,天道酬勤并非是用在谁的身上都合适的,现在就算是她在怎么的努力,也不可能让田地里被打坏的秧苗起死回生。
“姑娘···”听见阿碧急促的声音,想必是那帮娘叫自己过去商讨庄家的事情吧,虽然与她们在较劲儿,却也不敢耽搁,毕竟这是正经事情,只是却不敢让阿碧瞧见她这么无精打采的模样,以免叫她又多余的担心。
阿碧这才撑着伞到屋檐下的廊子里,将伞收起来,“姑娘不好·····”她的这话还没说完,突然“啊···”的大喊了一声,然后呆立于此。
巧云见她这光景,连忙走过去,脸却被一滴雨打湿了,心里只觉得果然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的许多屋子也该检修了,只是这银子,哎!忍不住的叹了一声气,伸手擦去脸颊上的雨水,却觉得这水竟然是黏黏的,而那阿碧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巧云伸手一看,自己那手上竟然站着些血,下意识的抬起头向上看去,却只觉得上面掉来一物,一时间着急,也没发现是什么,只将这阿碧推开,自己硬生生的叫那物体砸中。
阿碧突然叫巧云推进雨里,等反应过来之时,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正在将自己家姑娘压在底下,感情姑娘方才是为了救自己,才把自己推开的,心里一时间既是愧疚,又是难过的,想要去喊人来。
巧云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有一种碎裂的感觉,从那人的肩上露出头来,见阿碧要去喊人,便连忙张口费力道:“我没事,你··你把他先拉开,别惊动别人。”
阿碧见姑娘还能说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蹲到巧云的身边来,急得哭起来,“姑娘,怎么办?你没砸着吧!手脚怎么样?”
“你,咳咳咳你在说下去,我要被压死了。”巧云第一次觉得阿碧竟然是这么笨,男的不知道要先救人么?
阿碧这才站起身来,挽起袖子,却不知道怎么拉,“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他满身的血,我怕···”
“拉!”吆喝一声,巧云只觉得胸口叫这男人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阿碧见此,犹豫了一下,“姑娘,你可不许告诉大成,若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嫌弃我的。”
巧云连忙点头,那阿碧见此,才动起手来,到底是个下人出生,那力气可不是巧云能比的,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把这男人从巧云的身上拉开来。
巧云咳嗽了好几下,猛的呼吸了好些气,这才打量起着男人来,只见他满身的血,身上大大小小的不下十几条小伤,脸上也有,估摸着以后是毁容了。只朝阿碧吩咐了,自己又活动了一下筋骨,这便顺着长廊,把他抬到东厢的一处小厢房里去。
阿碧见姑娘的这光景,不禁担忧的问道:“姑娘,您这是要救他么?”
“当然,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对了,别告诉姨娘们,免得她们又要来闹了。”巧云一面叮嘱着阿碧,深怕她说出去,叫那帮女人知道了,她们定然会把这男人的饭钱算出来的。
却只听阿碧道:“姑娘,您瞧他满身的血,说不定是个逃犯,您要是救了,就是包庇。”
“那他要是个好人,是被山贼害成这个样子的呢?那咱们就是见死不救,总之,你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到时候他是什么身份咱们也不怕,只要他能动,就请他走。”巧云也知道阿碧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这好歹是一个大活人,自己总不可能就这么不闻不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