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轻车熟路,很快来到了皇宫里地势最矮、最阴森恐惧的卡斯监狱,王室里犯了重罪的人都会被关到这座监狱。
她不能判断以纳罗的身份是否被关在这里,但她敢肯定帕德丽夏百分百在这里。
监狱大门前,矮胖的梅布尔恭敬地立在那里,身后依次站着虎背熊腰的狱长,排粗犷高大的狱卒握着别在腰间的剑,也都是一副低头谦恭的模样。
见到安妮的身影,梅布尔慌忙上前施礼,安妮淡定地颌首,尤记得那天她被压到这座监狱时的情景。
“小姐,请您这边走。”梅布尔侧过身,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带路。
一走进监狱那扇笨重的大门,一股腐蚀的怪味直钻到鼻子里,用手紧紧捂住,那股味道却在鼻腔里久久不散,敏感的胃适时做出了反应,翻滚得厉害。
她强忍着那股恶心感,轻轻拍着胸口,帮助自己顺气。要不是想进去看看帕德丽夏,她早就受不了,夺门而出了。
“小姐,您身份尊贵,这里的确不是您能来的地方。”梅布尔径自在一旁说着唯诺的好话。
“帕德丽夏在哪里?”她只关心这件事。
“请跟臣下过来。”梅布尔领她走过一道紧锁的大门,最终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安妮认出这间就是上次她遇到狱卒们拷打庸医的地方。
大门敞开着,里面的情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一个蓬头垢面,衣裳上染满了鲜血的人被吊在木头架上,头无力地耷拉着,辨认不清面貌,这、这个人该不会就是那个高傲而妩媚的帕德丽夏吧。
“她怎么成了这样?你们对她用刑了?”她紧紧握着拳头,冷冷地瞪了一眼梅布尔。
“臣下按照陛下的命令对她进行审讯。”梅布尔低眉顺眼地说着。
算了,他们也是听那个家伙的指示,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听命的人。她收回了喷火的目光,转开视线望向挂在刑架上的帕德丽夏。
“她是不是昏过去了?你们先把她放下来,再给她拿件干净的衣服。”
“小姐,臣下只得到陛下的命令说您要来探视她,至于其它的要求,臣下不能答应。”
想不到这些小小要求竟然被梅布尔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话肯定又是那家伙的旨意。
她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跺了一下,快步走到帕德丽夏的身前。粘粘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颤抖着掏出手帕为她擦去脸上的湿意,视线不敢下移,害怕看到她身上渗血的伤口。
“帕德丽夏,你醒醒,快醒醒。”她轻柔地拍了拍帕德丽夏的脸颊,轻轻呼唤着。
帕德丽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缓缓张开无神的眼睛,但在看到眼前放大的小脸后,恨意充满了那双美丽的眼眸。
“你来看我笑话,向我示威的吧。你得意了,你赢了,你当上了耶塔拉斯的王后,你享有了一切荣耀。”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安妮忙不迭摆手,扯出一抹笑,想表达自己的善意。
“你来看我?看什么?看我有多么狼狈、滑稽、可笑?看我这个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囚犯?”帕德丽夏讥笑地勾起唇角,冰冷的视线落在安妮的身上。
安妮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并没有将她的讥刺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我不会怪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心想要来看你,毕竟你我都是女人。”
“你真虚伪!”帕德丽夏冷漠地别开脸,“从一开始我就低估你了,你一步步从贴身侍卫、男宠、女奴,再爬上王后的宝座,这些你都是事先算计好的。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我斗不过你。只是陛下还没蒙在鼓里,被你这个心计重的女人迷惑住了,等他清醒过来了,他就会知道,我帕德丽夏侧妃才是这个世上最爱他的女人。”
帕德丽夏大声说着,倏地猛然咳嗽起来,全身像筛糠一样剧烈抖动,一股鲜红的血顺着一张一合的唇角滴落,一滴落在安妮白皙的手背上,带着温度如滴蜡般烫烛了娇嫩的肌肤。
安妮瞬间缩回了手。
帕德丽夏稍稍停止了咳嗽,低低的阴森冷笑一点点从那苍白干裂的唇间溢出。“你怕了吗?一滴血就让你怕成这样。你看起来还是心虚呀,我有今天的下场也是你在他耳旁吹枕边风有关吧。”
“不、不,我没有。我从没有在他面前提起你。”安妮倒退了几步,帕德丽夏嘴里还在不停渗血,闻到了血腥味再加上这里空气不流畅,胸口那股恶心感再次肆无忌惮翻涌起来。她再也忍不住了,趴在门后呕吐起来。
帕德丽夏盯着安妮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的目光转眼被恨意的利刃所取代。“原来你怀孕了。我早该想到才对,他从不让女人怀上他的子嗣,我费尽心机想要为他生小王子,可是每次他都逼我喝药。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实在太阴险……你这个女人……我诅咒你……这个小王子会从你肚子里消失……消失……要是你生下来……他会被人掐死……毒他……让你永远也别想赢过我……我要把你们通通掐死……毒死……”
安妮干呕着,微缓过神,却听到身后帕德丽夏歇斯底里的吼叫,一副想要冲上来的架式,身上的锁链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发出巨大的响声,她已经到了濒临疯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