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该不会是太阳神真的显灵,听到她跪拜在他面前的祷告了。这可是个好不容易盼来的转机,一股从天而降的喜悦重重包围了她。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轻轻抹去脸上不正常的喜色,头脑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疑问。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她转过头,原来他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他今天拖着病重的身体坚持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很正常,现在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寝宫里乱作一团,侍女们动作轻缓地将皇子殿下扶到了床塌上,并在安妮的指示下端来了温热的清水和干净的衣物。
他从始至终都是双眼紧闭,早已候在寝宫外的戈乔夫在安妮的催促下,急急忙忙开始诊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戈乔夫小心地拆去封在伤口的蜡油,再解去腰上的厚布,细心地查看着伤口。
“怎么样?怎么样?他……的伤口怎么样了?有没有浸到水?还是伤口裂开了?是不是流血了?他怎么还没醒?是不是伤口复发,昏过去了。”
安妮盯着床塌上那双苍白的嘴唇,焦急地询问着戈乔夫,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霎时间,寝宫里一片静默,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皱着眉的御医戈乔夫的身上,等候着他的诊断结果。
“没有大碍,殿下只是累得睡着了。”戈乔夫轻轻吐出的一句话,骤然让整座寝宫里的气氛舒缓起来,所有人纷纷舒了口气。
戈乔夫再次弯腰包扎好伤口,等候在一旁的侍女用轻缓的动作为皇子殿下换好干净的衣服,安妮再轻轻给他盖上缎被。
“臣下去配药,殿下喝过之后,晚上再喂他喝下麻什羹。麻什羹珍贵的药效,加上臣下特别配制的汤药,两方面结合,会对殿下的伤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戈乔夫低声交待几句,匆匆离开了。
安妮守在床塌旁,指尖轻轻抚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庞,她可以离开吗?回家,现在对于她来说唾手可得。回去后,生活重新回到了原有轨道,可她会心安理得吗?毕竟他是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的。
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自己,他现在昏睡着,正是对她的行动最松懈的时候,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要离开,简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等到他身体康复后,将她禁锢在身边,那时想要逃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简单了。
这是个难以抉择的难题,她心乱如麻,必须要一个人静一静。直起趴在床沿的身子,收回的手却被铁钳般的大手毫无预警地紧握住了。她试着用力想要抽离,可是大手的掌心像是涂上了一层粘膝,无论她如何努力总挣脱不开,最后索性放弃了。
“待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哪怕是……王位……性命……”
他苍白的嘴唇轻轻移动着发出一声声细碎的呓唔,如同一个个响雷在她的脑海里炸开,被定格了一样,她的身体无法动上半分。直到瑟芬轻声地在身旁呼唤自己。
“小姐,殿下的药好了。”
望着瑟芬手里热气腾腾的药碗,再看了一眼紧闭的双唇,她再次采用了上次喂药的方式,先将苦涩的药含在嘴里,再喂他一小口一小口喝下。
做完这些,夜色渐渐笼上来,华灯初上,寝宫里亮如白昼,侍女们忙完一切,退了出去,寝宫里陷入了无边的寂静里。
他的大手仍然紧紧包裹着柔嫩的小手,她试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他立刻有所反应,更加收紧了大掌。最后她只好以被他拉住的手为轴心,缓缓地爬上了床塌,钻进缎被里,躺在他身旁的位置。
他像是有所察觉她身子的靠近,放开了她的手,手臂下意识地环过来,搂上她的细腰。她心知肚明他接下来的动作,只好像上次那样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去。果然他放在她细腰上的大手掠过腰部的曲线,抚在平坦的小腹上,满足地停留了下来。
放在腹部的大手静静传递着掌心的温暖,她微微打了个冷颤,他早就知道她怀孕的事,只是没点破,在那场赌注中,他才是胜利者。而她却傻乎乎地一味忽略身体对怀孕的真实反应,她的好朋友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报到,还有闻到油腻或是刺激性的东西就有一种恶心,想要吐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怀孕,小手轻轻覆在放在腹部的大掌上,怎么办?她该怎么做?这场赌注她输了,按照当初的约定,她必须要留下来,而是一辈子。
她本不是这个国度的人,只是一场意外无意中穿越到这里。她还是要回去,回去完成她的钢琴梦想,她想去“音乐之都”的维也纳,想去那里听一场国际性的音乐盛会,她更想领略多瑙河绚丽迷人的风光。
还是暂时留下来吧。等到他身上的伤稍微好一些,她再离开。
他没有让御医当面诊断她怀孕的事,也就是说他与她之前还没有把怀孕的事实敞开,那么在等待他伤口痊愈的期间,她找个机会把孩子打掉,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一身轻松地回到现代去。
这样想着,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靠在规律起伏的胸膛上,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带着一颗疲惫的心入睡。
她已经暗自规划好了未来,但一切真的能如她所愿吗?她不清楚,只有暗暗祈祷,这个的计划能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