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池里绽放的莲花皎洁清雅,显得那样冰清玉洁,芳香飘溢。池中央有一座鬼斧神工的山石,一阵风拂过,平静的池水微微漾起浅淡的波痕,亲吻着山石,发出悦耳的撞击声,在宁静的空气中分外清悠。
安妮坐在大理石砌成的池畔,清澈见底的池水里活泼的鱼儿仿佛被她手心里散发出的香味吸引,纷纷摆着小尾巴游了过来。从手心里拨出一些鱼食,落到水里,鱼儿们欢快地乱作一团争抢美味的食物。
望着无扰无虑的鱼儿,吃饱后满足地摇着尾巴躲到了莲花宽大的叶子下休憩,她轻轻叹了口气,视线转回到手上的石像上,指尖轻轻勾着他的容貌,穿着她设计的太空服,模样有些新潮和搞笑。
自从那天的登基大典,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她的记忆依然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和沐浴仪式那天一样,她支撑着他身体一半的重量,提心吊胆地参加完仪式的所有程序。
隆重的加冕仪式后,在高高的台阶上,接受众臣的朝拜。首城里民众们早已热血沸腾,发出近乎疯狂的欢呼声,如雷声滚动。
她的心被深深震撼了。
他戴着镶满珠宝的金冠,紧紧拥着她,胸口因激动而剧烈的起伏着。“你睁大眼睛细致地看,竖起耳朵仔细听,所有人都在为今天的登基大典而欢呼,大声说赞颂的话语。我奥格乐索普二世,掌握着整个耶塔拉斯,今后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哪怕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也会不惜代价满足……”
“我……”安妮怔怔地望着他瞳眸里罕见的认真而坚定的目光,她想说她不稀罕,她只想回家,但她很清楚现在说这样的话后果是什么,所以她抿唇轻轻笑了笑。
他眉心微微皱起,紧紧地盯着她眼角那抹笑,以霸道而命令的口吻说着:“留下来,待在我身边。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今天所说的一切。身体康复之后,安排一场隆重的婚礼,我会以精神抖擞的面貌迎娶你,并举行王后加冕仪式,到时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倏地起了一阵肆虐的大风,将他口中说的话吹得七零八落,紫红色的披风在伟岸欣长的身后狂乱飞舞着,那一字一句却如同一把锐利的重锤,重重地凿在她的心口上。
站在高高的台上,他下令释放关在各个监狱里的奴隶,除了犯特别严重的罪行,其余一律释放。在他执政期间,减免部分赋税,减轻部分徭役。凡受灾地区的人民,享受定期的赈济,保证不饿死人。凡聚众闹事,落草为寇者,只要向当地府衙投诚,既往不咎,而且给予他们土地和住房,之后再像其他平民一样交纳应交赋税。
在那天他进行了慷慨激昂的宣告之后,脚下文武大臣匍匐在地,齐呼君王万岁。不远处的首城广场上人山人海,一片节日的盛况,他们万声和颂,欢声雷动。
从下等奴隶到朝中要臣,都对新任君王奥格乐索普二世连连称道,首城里彻夜狂欢,民众欢欣鼓舞的声音响彻云霄,久久在皇宫上空盘旋。
在一片赞许声中结束了登基大典。
“小姐,殿下醒了,让奴仆唤您过去。”
瑟芬细小的声音拉回了她的回忆,她将手里小巧的石像拽在怀里,拍拍粘着鱼食碎屑的双手,慢慢站了起来。
看了眼幽静的莲花池,原来寝宫的后面别有洞天,这里是她乱逛时听到水声后无意中发现的。她住在这座寝宫里也快大半年了,从没有好好逛过这座寝宫,心里不禁涌出些感慨的意味。
转过不长的一道回廊,不一会就到了寝宫里。侍女们正扶着皇子殿下坐起身,在他身后压上厚厚的靠枕,另有几名侍女轻轻挽起围在床塌旁的纱幔。
安妮走到静静立在床塌旁的侍女身前,从对方的托盘里端过散彩镶金双耳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移步到床塌前,在椅子上轻轻坐下来。
登基大典的第二天,他想像前两次那样强打起精神,去殿堂里主持朝政,却被戈乔夫的苦谏和安妮气急败坏的指责给拦了下来。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他躺在床上静静调养,伤口的痛依然时常折磨着他,但整个人的精神显然比之前要好很多。
“我睡着的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他犀利的紫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小脸,询问的口吻像个霸道十足的丈夫,时刻掌握着妻子的行踪。
“随便逛逛。”她微微嘟起唇,每天都会问同样的问题,这家伙难道不觉得烦吗?在他康复之前,她又不会逃跑。
她轻轻舀起一勺麻什羹放在唇前吹去烫热的温度,随后送到了他的唇前,看他慢慢喝下,然后再重复这样的动作。
一双幽深的紫眸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他态度强硬地说着。“在婚礼没有举行前,我选择相信你不会离开我,也没有派任何人监视或跟踪你。同样的,你也要让我放心,每次在我喝了药睡着时,你去了哪里都要向我报告。”
什么嘛!这家伙简直就像个专制的独裁者。她选择了默不作声,却在心里小声埋怨着。
他前几天就心血来潮,一直在耳边嚷嚷着说要立刻举行婚礼,她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结果她好不容易以他的身体为借口,说服他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宣称等他身体康复后,再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迎娶她,这才让他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