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之前,我以为的华裳是柔和温婉,又有些豪气在身的大氏族小姐,今日之后,在见识过三教九流对她毕恭毕敬的叫一声“二爷”之后,我才真正对这位身材娇小的曲小姐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了解。
“十一,你刚刚说…要找的人是哪个胳膊上刻着煞星来着?你找那些人做什么?”
华裳在我眼前使劲晃了晃手指,我才从刚刚那些毕恭毕敬的“二爷”称呼中,脱出魂来。
“哦…没什么,你也不曾听说过吗?”
“没曾听说,不过听你说的穿衣打扮,绝不是南国的人,你该去茶馆打探的,那里各处的人多些,对你找人大约有些帮助…,”只见她的眼睛转了一转,顿了顿,才问道,“十一,你来前街的目的不会只是因为这里江湖人士多些,方便找寻那些人吧?你——有事情瞒着我?”
“…有什么需要瞒你的,我来南城可是长学识来的,在大漠的时候听说过那等出刀快若无影的人物,想见识见识而已,你不曾听说便罢了,不必放在心上,啊对了,”我话锋一转,“南街的擂台是最有名声的了,每日坐庄的都是一等一的豪杰,你可观过战?”
“我何止观过战?想当年我哥哥坐庄的时候,我可是在台上坐着看的,走,去瞧瞧?”
我猛的点头,手心里已经出了汗渍。
我诺诺的跟在华裳身后,心怀着不知什么胎——这热闹看来是不得不凑了。
前街的中心,人气鼎沸的地方,便是江湖人士各路豪杰打擂台切磋武艺的圣地。
台子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包围着,除却上客在看台上喝茶谈笑风生外,人人脸上都挂着汗珠,等我跟华裳挤到前面,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啧啧啧,十一,台上的这三俩窝囊废,绝不是你的对手,要不要去跟他们决一雌雄?”
“有什么好决的?别人也就罢了,你难不成也不知道我是雌是雄?”我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渍,一边随口说道。
华裳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在我耳边道,“我知道你是雌的是不假,但今日你我都是铁铮铮的男子啊,我若是有本事在身,早便上台了!难不成你就不想扬个名立个万,拿下今日英冠的八百两银子?”
那银子确实闪眼,我日后离开这里也少不得需要些盘缠,但为免惹出事端,我还是摇了摇头,“身手再好,也只是用来防身健体的,来见识过这场面也就罢了,不必掺和一脚…”
华裳,“……”
“今日的挑战者可还有?若英雄豪杰今儿绝了,那这英冠可是在下的了,哈哈哈”
只见台上胡子拉碴的人举着刀剑大笑着。
看来是要接近尾声了,我正要热的脱水,自然逮着机会便要拉着华裳冲出人群,谁知华裳一个转身,冲着台上的人嚷道,“谁说绝了的?还有一个——”
说着便反手将我扔到了台上——是谁口口声声说,自己武功并不精湛,只会些招式防身来的?那这手劲儿是天生得来的吗?为了不被摔个趔趄,我只好在空中翻转了一圈,这才轻轻的落在了台上。
“是你……要战?”那人眼睛瞪的极大,忽的粗狂的笑了起来,“我大胡子从不与小书生论高低,识相的快回家找你娘亲讨奶吃去吧…”
我皱了皱眉头,不悦极了,向莫楚教导我以礼待人的同时也告知我,狗吠的时候,不必与之言语,打到他会说人话为止。
在台下的嘘声中,我将一只手背到了身后,“你方才已经战了几个人,如今为了公平起见,我让你一只手,如何?”
“哈哈哈,口气倒大!今儿爷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大概是整个人太过肥胖,他冲过来“教我做人”的时候,整个台子都在颤抖,除了力量,我感受不到任何招式上的压力。三两招之后,他便不耐烦了,我东躲西藏的不出手也没意思极了,在他再一次拼尽全力拥过来的时候,我灵巧的从他臂下钻过,制住了他的后颈,倘若我手里有把匕首,他已经命丧黄泉了。
方才台下的嘘声,在此刻变得了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我一个抱拳道了声承让,便作势要下台,这时突然从看台上跃下一人挡在了我前头。
只见他身着青色衣衫,手持一把白色纸扇,头上的玉冠扎眼极了,眉眼英气逼人,肤色却白的罕见,浑身掩不住的戾气,脸上却笑意绵绵,我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般人物,一瞬间不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