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节小姨子的馒头很诱人
许氏心中的盘算很清晰,何早生一听,还是挺靠谱的,点点头笑道:“那你哪日抽空,回娘家去看看。问问你爹娘与老弟的意思,大家都同意再说后话。”
许氏见他松口,忙道好,说明日让何早生在家照顾大猫小猫,自己回娘家一趟,把家里的实情告诉她爹娘。许氏娘家穷,弟弟是个没有出息的,弟媳妇贪婪,许些钱财给他们,他们肯定同意老娘过来帮姐姐看孩子。
何早生也觉得靠谱。
夫妻俩又商量做什么营生好。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这里依山傍水的,依我看,不如买下南头那个荒山头,种上果树和油茶树。不仅仅咱们这一辈吃不完,孩子们那一辈也得益。然后在山脚建一个鸡舍养鸡。山上有虫子、树叶等野味,白天就把鸡放养到山头。第一年不指望有什么收益,第二年鸡就能买些钱了。日子好了,咱们也开暖房。”何早生把心中的打算说给许氏听。
但是果树至少要三四年才会结果,油茶是好东西,但是要十年才能成行,都不是眼前的光景。他们家不是真正的富裕人家,没有这个闲钱可以砸下去。倘若是安秀,倒是有可能的。
许氏想做一年之内就能见效的营生,就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买荒山种果树,得好几年才能有点成效;咱们就两个人,哪有闲工夫又养鸡又种树啊?再说了,咱们不能跟江生比,把庄稼活儿都放下。依我看,不如咱们买水塘养鱼吧。一来,养鱼不是很费功夫,你田里地里两不耽误;二则江生以前养过,要不是被人害了,那一年能挣不少钱呢,咱们还能请教他法子。”
何早生细细琢磨许氏的话,觉得她考虑得更加周全,笑道:“那就先养鱼吧,明日我叫王牙侩去看看,哪个水塘能买下来。”
“月月爹,依着我的主意,咱们先买一个小的水塘,今年快年底了,明年养上一年,能赚个三五吊钱就足够了。如果养鱼能成,后年咱们就不种地了,把田地佃出去,开春的时候买下荒山,你养鸡种果树,我照看鱼塘。”许氏想得很远,也很实际,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慢慢来。
何早生见她规划得这般仔细,淡淡笑了笑:“你倒是想得远。只是后年咱们俩都忙了起来,谁顾家啊?总不能还让你娘来吧?”
“去集上雇个老妈子,一年给上几个钱,在家里洗衣烧饭,照顾孩子们,也是不错的啊!再说,后年的时候,咱们月月也七岁了,大猫小猫会走路,月月完全可以照顾他们。倘若大猫小猫乖,咱们连老妈子都不用请了,家都可以交给月月照顾。”许氏美好地想象道。
一听这话,何早生直摆头,笑道:“说了这么多,只有这话不靠谱!后年月月才七岁。七岁的孩子能干吗啊?都没有灶台高,还指望她洗衣烧饭啊?”
许氏戳他的额头:“你呀,穷人养娇子,就是舍不得你闺女辛苦。我记得我七岁那年,爹娘都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做活儿。弟妹年纪小,我还下地耙犁呢!家里家外我操劳了一年。”
何早生愕然看着她。
“你不信啊?”许氏呵呵笑,“回头去我们许家庄打听打听啊,谁不知道我的那些往事?”
“成亲之前就打听过。”何早生笑道,“你们庄子里人都说你能干又孝顺。只是我不晓得,你小时候过得这样苦,嫁给我这几年,也没有享福过。我心里一直不落忍。”
听到这话,许氏觉得心头阵阵暖意,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难,都熬过来,还有了三个儿女,我心里挺美的。你呀,也别太惯月月了。娟子从小就啥活儿都干,现在多有本事啊,样样都是能手。霞儿打小就精贵着,倘若不是命里修来的好福气嫁到大户人家,普通的庄稼户,谁家愿意要她做儿媳妇?咱们月月从小就要她懂得生活的难处,将来嫁到婆家,也能体谅婆家人的难处。”
做儿媳,许氏一直都是百里挑一的,她教育女儿,何早生没有反对意见,只说好,家里的事情听她安排。
夫妻俩商量定了,许氏第二日一大清早就去了娘家,把自己与何早生的算给说她爹娘听。做爹娘的,自然是希望女儿女婿日子红火。许氏又说要娘亲去帮忙带一年孩子,她弟媳妇立马就不乐意了。
“家姐,不是我说,你这话忒不经脑子。我家小宝儿才四岁,正是要人带的时候,娘怎么能去给你带孩子?再说了,家里的田地,我们夫妻哪里忙得过来?爹娘要帮一把手的。如果你说将来爹娘你养老,我倒是没有话说。现在去帮你带孩子,将来我们养活他们,哪有这样的道理啊?”许氏的弟媳妇毫不客气掐腰说道。
许氏就知道弟媳妇会这样讲,顿时笑了笑:“栋子媳妇,我也不是白让娘帮我。这里有二两银子,虽然不多,也是我和你姐夫的意思,帮衬你们过日子。等日后我们的经营好了起来,自然不会忘了当初相扶的恩情。”
栋子媳妇一瞧见银子,立马眼睛都亮了。就算去县城大户人家做粗使妇人,一年也是这个收入,顿时眉开眼笑,非常欢喜,口里却推辞:“家姐,论理说,娘也不是栋子一个人的娘,去帮村你们过日子,哪里能要你们的钱?”
许氏明白这是客气话,把银子塞到栋子媳妇手里,笑眯眯道:“栋子媳妇,谁家都艰难,这点小钱不过是我和你姐夫的一点心意,你得收下,否则就算看不起家姐了!娘今日就跟我一起回去,你看成不?”
“成,咋不成呢?”栋子媳妇立马道。
栋子媳妇拿了钱,就走了,也不顾及婆婆去了姐姐家,自己的孩子没有人照顾应该怎么办。他们的生活一直捉襟见肘,连饭都吃不饱。二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栋子媳妇顿时喜得什么都顾不上了。
在娘家吃了午饭,许氏的娘亲许卫氏便收拾行囊,跟许氏一块儿去何家庄过活。许氏的爹坐在一边编筐,唯一没有出嫁的妹妹帮着母亲一块儿收拾东西。许卫氏没有多少衣裳,全部包起来,也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
许氏拉住小妹的手,缓声道:“家里的事情你日后多帮一把手,替你嫂子照看小宝儿,别惹事。过几年你出嫁,家姐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许氏的小妹妹从小就是跟着许氏长大的,对许氏比娘还亲,听说她家要做经营,自然不会拖家姐的后腿,忙按了按许氏的手,笑道:“家姐,你放宽心,家里的事情有我和爹呢。等你和姐夫把事情做起来了,我们一家人都跟着沾光呢。”
听到小妹这番话,许氏很是欣慰,又跟老父亲说了几句闲话,便动身回去了。日头偏西的时候就到了家中。
何早生见许氏把丈母娘接来了,也很高兴,开头很顺利,是个好的征兆。最开心的,还是小月月。唐氏不喜欢小月月,所以她自小只跟家婆亲。以往许卫氏总是来住几天便走,小月月每回都很舍不得,如今得知家婆以后就住在自己家里的,小月月高兴得尖叫。大猫小猫才几个月大,听到姐姐尖叫,竟然摇动小手臂,咯吱咯吱地笑。
如今快十月了,买了水塘,放养鱼苗。等到明年端午的时候,正好七个月了,兴许鱼能长一斤多,便可以打上来卖掉一批,本钱就回来了一些。
所以,刻不容缓。但是自家做大事,总不能不跟爹娘打招呼。当天晚上,何早生便带着许氏一起,去了何有旺的房子,把自己与许氏的想法,告诉了何有旺与唐氏。
唐氏一听,顿时来劲了,高兴道:“早生,这是好事啊!你们看江生养鸭子,好家伙,一年赚了不少银子。咱们家养鱼,明年的时候,你们的日子就不必江生差了。”
唐氏是个好强的,自从何江生的鸭棚有了收益,她便眼红心热,总盼望自己的儿子们也能像何江生一样出息。何早生有这个想法,她自然高兴,又道:“早生,你们本钱够不够?不够从娘这里拿。”
她指望何早生发达起来,气死何木生与李腊梅两口子。从前,唐氏喜欢的儿子是何木生,自从他娶了媳妇,唐氏被李腊梅气得心都凉透了,这股子喜欢开始转移到何早生身上。
唐氏的性子怪癖,喜欢谁就会不遗余力地帮他,把自己的积蓄如数奉上都不心疼,就像当初的何霞一般;要是不喜欢谁,毫毛不拔。不过,她此刻的大方,仅仅是因为头脑一时发热。
听到唐氏这般说,何早生与许氏愣了一下,特别是许氏,嫁过来快六个年头了,婆婆还是第一次说要给她钱。心里虽然暖和了一下,还是理智地拒绝了:“娘,咱们有钱。当初分家得的钱,除了大猫小猫的满月礼,我们没有花在旁处,还剩下一些,养鱼的本钱够了。”
倘若是去年,何有旺一定会反对,觉得还是种田种地稳妥,如今何江生养鸭子发达了,何有旺的想法也改变了,觉得养些副业,比种田轻省,来钱也快,虽然可能要担更大的风险。
“这个你们小两口商量好了,该咋办就咋办。”何有旺磕了磕烟管,笑道,“倘若短了钱财,劳力上跟不上,过来说一声,我和晓生就去帮忙。家里的田地还种吧?”
“种!”何早生笑道,“爹,我和月月娘商量了,明年辛苦一点,一边种粮食一边养鱼,等到成了江生一样的规模,就把田地佃出去,买了南头的荒山头。山上种果树和油茶,山下搭棚养鸡。月月娘看鱼塘,我养鸡和种树。如果能挣钱,爹您和晓生也别种田了,跟我们一块经营。”
听到何早生的规划,唐氏对他的雄心壮志很是满意,连连点头说好,有出息,一点都不比江生与树生差。
何早生憨厚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氏只是夸何早生有出息,也不问问他们夫妻这样规划,孩子怎么办。她只是想着儿子们出息了,自己脸上光彩,并不是从心底指望他们可以过得好。唐氏的性格便是如此,她会爱别人,但是更爱自己。
许氏看得明白,对这个婆婆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最后,还是公公细心,问起了孩子的事情,道:“你们明天又养鱼,又种田地,大猫小猫可咋办?”
“看你闲操心!”唐氏立马按住话头,笑呵呵道,“月月是大姑娘了,可以顶半个大人用了。”
听到这话,何有旺、何早生及许氏心里都不舒服。哪户人家婆婆不帮忙带小孩子?当初许氏坐月子,唐氏不曾登门,何早生心中就留了一个梗子。那时有外母在,许氏没有吃苦,也没有抱怨,何早生心头微微舒缓。如今唐氏连客气都不曾客气一下,就直接拒绝替他们带孩子。还说小月月可以顶半个大人。小月月明年才满六岁,后年才满七岁!
何有旺微微蹙眉,声音里透出不快:“月月自己都照顾不过来,还照顾大猫小猫。她能抱得动大猫小猫?反正田里地里有我和晓生,你干脆别出门,在家里照顾大猫小猫得了。”
“哎哟,我养大了儿子,还要养孙子啊?”唐氏高声抱怨,又向许氏道,“早生媳妇,真不是娘不愿意替你带孩子。只是你瞧我这身子骨,哪里经受得住小孩子的磨腾?骨头都要散架了。倘若开了这个头,以后木生的娃娃,晓生的娃娃都给我,我还过不过日子了。”
许氏原本还好,听到这番话,心中顿时窝着火儿。
虽然说自己没有权利要求老人替她带孩子,但是哪户人家的婆婆不帮衬着?偏偏唐氏累得骨头要散架了,自己的娘亲许卫氏比唐氏还要大五六岁呢,她就不怕累啊?
可是转眼瞧见在一旁的公公与丈夫,这些气话顿时说不出来,还赔上笑脸:“我知道娘身子不好,大猫小猫不劳烦您。大猫小猫家婆说最近闲,过来帮我照顾一段时日。以后等经营真的做出来了,我和早生商议,找个老妈子照顾,每月给些小钱,大家都乐得轻松。爹,您说呢?”
许氏这番话,通情达理,显得唐氏更加不通人情,何有旺很是尴尬,无可奈何地讪讪道:“既是这样,让月月家婆照顾一段日子,等过些时候你娘身子好了,再把大猫小猫接过来。”
这是客气话,许氏与何早生自然能明白,心中对唐氏都失望透顶。虽然并不指望她帮着带孩子,但是她连客气一下都不肯,的确令人心寒。
这件事算是真正的定了下来。
第二日,王牙侩便过来,说庄子东头的一口水塘正好要卖。这口水塘是何家庄东头何海家的。原本是块荒田,后来他家自己动手挖出来养莲藕。莲藕不值什么钱,他们家去年起就不种了,水塘空着。听到何早生想买,便愿意贱卖。
这口水塘里何早生的房子不远,很方便照看,是最理想的地方。面积比何江生的水塘要小一些,但是养鱼已经足够了。何海也没有漫天要价,三两银子外带五百个铜板,水塘便归何早生所有了。
何早生与许氏一合计,觉得有些贵了,便问三两银子如何。何海家也是留了还价的空余,最后大家碰头,把价格抬高压低地说了几遍,定在三两银子外带三百个铜板。
两家都满意。
买好了水塘,何早生便去何江生的鸭棚,请教一些养鱼的知识。他虽然知道养鱼的基本法子,但是何江生养过,可能经验更加丰富,问问也不损失什么。
正好碰到安秀也在鸭棚里帮忙。
何早生把来意说清楚,何江生与安秀都愣了一下。
安秀知道,这是何江生养鸭子引发的效应,也对何早生的上进感到高兴,缓声道:“早哥哥,这是好事啊。啥时候去买鱼苗啊?”
“就这几日。”何早生笑道,“早日投鱼苗,早日长成嘛。我和你嫂子都是想赶上明年端午的时候可以养成一批。”
何江生说正是这个道理。
“养鱼的水塘里,要种一些水草,但是别太多的杂草。否则会闷死鱼的。以前都是用米糠、碎玉米、青草来加料。”何江生把自己的经验告诉何早生,最后笑道,“早哥哥,还有一样,就是用鸡粪鸭粪,你家里鸡粪不够用,来我这里弄鸭粪吧,要多少有多少。”
“鸡粪可以养鱼?”何早生脑海中灵光一闪,正是太巧了,正好他想养鸡。如果是这样,他养鸡的计划就不会变,可能还要提前。
何江生点点头:“鸡粪养鱼最好了,鸭粪次一些,但是也管用。不过一定要注意分量。太多了容易污染了水,让水面长出绿浮。养鱼的水塘最怕绿浮,一旦长起来,就会盖住水面,把鱼闷死。”
何早生连忙点头,说自己记住了,又问何江生多少量合适等等。何江生把自己的知道的一一告诉了他,还说等鱼苗买回来,自己亲自过去看看。何早生说好,很是感激。
现在二伯二婶在尤集开铺子,何江生养鸭,王家燕与何娟孵蛋,他们三人的吃饭便成了问题。安秀让他们来自家搭伙,平时里他们忙,安秀与何树生就负责送饭。
因为孵蛋要一个月才能破壳,但是卖得又很快,王家燕与何娟商议,分三批,每隔十天一批。这样,虽然每一批的量少些,但是一个月能破壳三次,供应铺子与何江生的鸭棚。
整个九月,何玉儿只回来吃了一顿午饭,一直留在霍家陪着霍老夫人。
十月初一这日,何早生的鱼苗买了回来,全部投放在水塘里,经营算是正式开始了。
何江生与安秀知道消息后,纷纷赶去看情况。很多人都围在旁边观看,议论纷纷,说何早生兄弟个个了不得,都做起了副业。大家都眼馋,也想养点什么。一打听本钱,很多人都纷纷胆怯了。
何江生的鸭棚,当初的投入是三十两,不算人工啊鸭食啊等等;何早生的鱼塘,如今刚刚开始,也投入了十五两。对于安秀来说,这些都是小钱,可是平常的庄户人家,却是一笔巨款。何家庄百分之九十的人家拿不出来。
还有百分之十的人家能拿得出,但是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钱存在家里,虽然不能变出更多的钱,才能保证不打水漂。像当初何江生养鱼,不就亏得血本无归?
做营生,是要承担风险的。
有胆量的没钱,有钱的没胆量,所以大家都只是看着何江生何早生兄弟折腾。
安秀给何江生王家燕等人送饭,大约半个月后,何江生觉得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不能这般麻烦四叔一家人。吃饭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是衣裳谁洗?
王家燕同意何江生的看法,想了想,半晌才道:“要不,我去把家雀接来?反正她在家也怪清闲的。”
王家雀是王家燕的二妹,长得很漂亮,上次去赶集,就是因为她,王家燕的爹才被人打死了。也是由于这个,王家雀定亲的那户人家觉得她是个扫把星,当即退了亲。
王家雀在王家庄的日子也不好过,总是被人指指点带。她们孤儿寡母虽然有些闲钱,王家燕的娘却捏得很紧,王家雀要不到半分,男人们怕被她克死,哪怕她是天仙,也不敢招惹。
上次王家燕的娘来何家庄看女儿,还说起这件事,很是头疼,问王家燕有没有好的去处,让王家雀出去避避。
现在李氏与何有福去了集上,王家燕家里正好缺人做家务,把王家雀接了,既挽救了她的困境,也缓解了自己当前手忙脚乱的窘迫。
何江生心里则犹豫了一下,他不是很喜欢王家雀。王家雀今年才十五岁,却生了一副媚骨,眼神丢过来,怪勾人的。何江生每次去王家燕的娘家,王家雀都刻意地凑上了,媚眼抛得特别明显。何江生虽然正派,却并不迟钝,所以对王家雀过来帮忙有些担心。
倘若王家雀真的不知检点,让王家燕生气,破坏了他们夫妻感情,就太不值得了。
这些话,何江生又不能明说,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家燕见他不说话,笑道:“不用你去接,你安心看你的鸭棚,明日我让秀帮忙,派个长工去接来。成不成?”继而又感叹道,“她在家,我娘也怪愁的。她长得标致,我娘家又没有一个男人,每晚总有不怀好意的人翻院墙,我娘提心吊胆的。”
“这个你决定就好了。”听到王家燕后面的话,何江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得心想,自己可能想多了。自己行得正站得直,倒不怕什么闲话。况且王家燕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无聊女人,有什么误会能跟她说清楚。
王家燕笑了笑。
当天晚上,便跟安秀说了这事。安秀没有反对,说明日就让李虎子派人去接来。
第二天,安秀与他的长工一起,去王家庄接王家雀过来,顺便便王家燕家里忙碌得连吃饭功夫都没有的情况,告诉王家燕的娘亲,想接王家雀过去帮衬着。王家燕的娘亲与王家雀都很开心,说愿意过去帮忙,。
安秀上次见到王家雀,还是她爹被打死的那天。当时她吓得花容失色,看不清面貌,这次才是安秀真正看清她的样子。
王家雀与王家燕有七分相似,却更加美丽。王家燕的美带着中规中矩,而王家雀却有一丝妖媚,特别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透出半分风流韵味。身量比王家燕矮几分,显得娇小玲珑,惹人无限怜爱。
王家雀过来帮衬着,何江生等人的饭菜就不需要安秀准备了,她也乐得清闲。已经十月了,这一年快过去了,她不想去做什么大事情,只是偶尔去尤集看看二伯家的铺子,去县城考察米铺的情况。
凌二虎是个出色的生意人,两间铺子经营得十分红火,快抢了宿渠县三分之一的生意,伙计们每日都忙得四脚朝天。所以,他跟安秀商议,过了年,再开一家分号。
安秀只说好,他愿意开,开便是了。
何江生的小姨子王家雀人长得漂亮,也心灵手巧。才过来几天,就把整个何家管理得井井有条。王家燕等人每日都能吃到可口的饭菜,回到家能有热水烫烫脚,很是满意。
安秀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去王家燕的暖房与何江生的鸭棚动用一次异能。十月初十这天,正好是动用异能的日子,安秀吃了中饭,便赶过去了。先去王家燕的暖房,正好赶上她们姑嫂在吃饭。
“秀,你咋来了?”王家燕忙放下碗筷起身笑道。
“嫂子,我就是闲的慌,过来走走,你们吃饭吧。”安秀看到,看了看小茶几上的饭菜,素炒青菜、腊肉煮萝卜,是最普通的农家吃法。见她们的饭菜刚刚动筷子,笑道,“家雀刚刚走啊?”
“可不,给江生送饭去了。”王家燕笑道。
“秀姐姐,你吃过了没有?要不再添一点?”何娟笑着问道。
“你们吃吧,我在家吃过饭才来的。”安秀笑道,逛了一圈,异能动用后,鸭蛋有了一些变化,就说要走了。
王家燕与何娟等会儿要翻鸭蛋,怪忙的,也就不虚留她了。
安秀转身到了鸭棚,站在何江生的鸭棚外面时,听到隔壁住人的茅草棚里传来咯咯的笑声,是王家雀。安秀咳了咳,站在外面喊:“江哥哥!“
“嗳,秀,我在吃饭!”何江生应道。
见他回到干脆,没有什么犹豫,安秀才敢进草棚。倘若撞破了什么,大家都尴尬。姐夫与小姨子,向来话题不断,绯闻不断啊。王家雀果然还在,坐在何江生的床边,何江生则坐在小马扎上,面前的小桌子摆着饭菜。
炒鸡蛋、腊肉煮萝卜,原来饭菜也是分等级的,何江生的伙食明显比王家燕与何娟的好。
“秀,咋来了?坐啊!”何江生随手拉过身后的小马扎,给安秀坐。
安秀坐在他旁边时,何江生放下碗筷,从脚边的提篮里拿出两个馒头给安秀,笑道:“这是家雀做个,还是热乎乎的。你尝尝吧,一年到头难得吃到馒头,怪香甜的。”
安秀拿在手里,更加惊讶了,除了菜不同,伙食也不同。王家燕与何娟那里刚刚开始吃饭,并没有看到馒头啊。在以米饭在主食的宿渠县,吃顿馒头非常难得,何江生还没有开始吃,所以省下两个给安秀。
馒头柔软,且做得精致,上面用红颜料点了一点,显得喜气。安秀却邪恶地想起了女人胸前的东西,顿时觉得这馒头很性感,低头笑了起来,半晌才道:“家雀,这馒头是你蒸的?你手真巧。”
王家雀咬住唇瓣甜甜地笑,还瞟了何江生一眼。
而何江生,只顾在埋头吃饭,呼啦呼啦,早点吃完好去喂鸭子,没有看到王家雀的表情。安秀却瞧在眼里,顿时心头一阵咯噔。
“家雀,你不回去啊?”安秀笑着问道。
王家雀坐在床沿上,控着双腿在晃悠,扬起唇瓣笑道:“回去也没啥事,在这儿陪陪江哥哥。”
安秀看了她一眼,她不是应该叫姐夫么?
何江生也看了她一眼,转头继续吃饭,吃好了,把碗筷放在提篮里,冲王家雀道:“家雀,你回去吧,我要喂鸭子去了,你在这儿也闲的无聊。鸭棚里味道不好闻,你也受罪。”
安秀赶紧用异能催熟一些鸭子,然后挽起王家雀的胳膊,笑道:“家雀,走,我们一起回去吧。”说罢,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回走。
王家雀很不高兴,却摆脱不了安秀的桎梏,被她拖着回去。走到半路上,王家雀甩开安秀的手,蹙眉不悦道:“你做啥?”
“家雀,你对你姐夫很好嘛!”安秀冷笑道,“又是馒头,又是炒鸡蛋,我可没有在你姐姐的饭桌上看到这些东西。”
王家雀心虚,声音也低了下去:“我江哥哥做活儿重,而且是男人,当然要吃得好些。我姐姐就是整日呆在暖房里,活儿轻省,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已经够舒坦的,吃那么好干嘛?”
“你觉得你姐姐过的舒坦?”安秀厉声道,“她整日累得人都脱了形,你还觉得她舒坦?家雀,你现在是过来帮你姐姐的忙,要注意自己的分寸。何江生是你姐夫,不是你的什么哥哥!”
安秀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王家雀的心思,她隐约能明白。情窦初开的少女,对英俊又有本事的姐夫萌生好感,是非常正常的。况且这个年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
安秀不过是心疼王家燕,为了怕欠安秀人情,结果引狼入室。
“他就是我哥哥!”王家雀也明白安秀的意思,急得脸红脖子粗,半晌才道,“我的事情,你管得着么?你也不是他媳妇!”说罢,挽着提篮,气冲冲地回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安秀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家去了。
越想,安秀心头也是不安,整个人心思沉沉。上次宋大夫说王家燕已经不能生育了,一旦怀了孩子,难产的可能性很大;可是来福说,只要她能怀上,它就能帮她顺利诞下孩子。
关键是,王家燕现在的身子,到底能不能怀上?倘若她真的一辈子不能怀孩子,何江生必定要纳妾的。就算何江生自己不愿意,二伯二婶也会逼他。不传宗接代,就是对祖宗不孝顺,将来无颜面见祖宗的。
王家雀便有机可乘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何树生问安秀到底在烦什么,吃饭的时候无精打采的。安秀便把今日看到的告诉了何树生。
何树生想了想,才道:“秀,你想多了吧?嫂子的妹妹我见过几次,很乖巧的模样,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再说了,江哥哥也不是这种人!”
安秀翻了一个白眼,就因为王家雀长得好看,所以觉得她乖巧?安秀实在看不出她到底哪里显得乖巧可人!
“江哥哥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就是他是再正派的人,也是男人!男人有时冲动起来,下半身不受大脑支配的!”安秀不悦道。
何树生刷地红了脸。安秀说话太直接,令他想起来那晚的事情。那晚过后,安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何树生也不敢要求什么,之后也起来过几次,都被自己强行压制下去,不敢叫安秀知道了。
“哎,再说吧!”安秀翻身睡觉,“何江生又不是我男人,我咸吃萝卜淡操心干嘛?”
“兴许根本就是你想多了呢!”何树生急忙安慰她,替她拉了拉被子。心中却对她那句“何江生又不是我男人”微微介怀。安秀常常说话根本不分轻重,令何树生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