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都是什么颠三倒四的?”陆寻裕翻着白眼,对褚江河突如其来的情怀不屑一顾。
“那你怎么会相信那个人人都避之不及的魔教妖女?”褚江河拍着他的头问道。
“褚师父,您别打陆寻裕的头了,把他打傻了谁来背您呢?”青黛突然打断了师徒两个人的话,将话题从林倩儿身上引开了。
“也对,本来就不聪明,再打就真傻了。找路找路,别说废话了!”
陆寻裕想说是因为林倩儿无条件地相信他,所以他才对她毫无怀疑、隐瞒。话到嘴边却没来得及说出口,又给咽了回去。也因为这样,陆寻裕觉得像是悄悄地将林倩儿藏到了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一样,心里竟生出一阵欢喜。不过,被褚江河一吼,又将他带回到了没有林倩儿的现实中。他看了看四周,耸了耸肩膀说道:“那师父大人,怕是还要劳烦您先从徒儿的背上下来,待徒儿前去找到路径了咱们再走?”
“好好好。”褚江河忙不迭地同意,“哧溜”一声从陆寻裕的背上滑了下来,“赶快去找!”
陆寻裕撅起了嘴嘟囔道:“明明要先找路,还让我先背上他,这是故意的吧。”
山中清静,陆寻裕小声的嘟囔仍然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褚江河的耳朵里,他顿时又发起火来:“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这条命都是我的,背我一下怎么了?”
“是是是。”面对褚江河的怒气,陆寻裕丝毫不以为意,一边顺口敷衍着,一边双手叉腰左顾右盼,“这哪有路可走,明明就只有那边一条道可以下山,通到那边亮起灯火的地方。”
青黛和苏木说着陆寻裕所指看去,那里正是他们先前一直走的方向。而在他们现在所站之处,就是一道悬崖而已。
“对呀,褚师父。”苏木明明是对褚江河说话,眼睛却瞄着陆寻裕,似乎是想通过附和他的话来缓和两人的关系,却还是换来陆寻裕一个白眼。
“李临风的信里明明就画了一条直直通向底下的村子的路。”褚江河笃定的说道,在悬崖边胡乱指了指,“一定就在这附近。赶快找找!”
“也对啊!”苏木方才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发现好像让陆寻裕特别生气之后便感觉到后悔莫及,此时便拼了命地想讨好他。挨了他一记不领情的白眼她也不气馁,继续帮着他说道,“陆师兄既然这么信得过吉祥家的姐姐,那位姐姐必是个值得依赖的人,而她爹爹自然也是值得依赖的人了。”
苏木一番话说完,青黛气得直瞪眼。一来是气她又再次提到林倩儿,二来是气她为了讨好陆寻裕居然连这些拙劣的借口也说得出口。感觉到青黛正在瞪自己,苏木赶紧将目光移开,却不料又迎上了陆寻裕不满的目光。
“什么吉祥家的姐姐,人家有名有姓,叫林倩儿。”陆寻裕挺不高兴地念叨了一句。褚江河见他不专心找路,伸手想要打他一巴掌却没够到,反而差点摔倒。
“哼!”褚江河觉得有失面子,便将由尴尬而生成的怒气全部发泄到了陆寻裕身上,故意找起了他的茬,“你小子连人家的名字都说不对,还好意思讲相信人家?她哪里姓林,分明是姓李!”
“我不管她姓林姓李,我只知道她叫倩儿,这就对了。”
“我看你是中了那个妖女的毒了!她们魔教的女人,最擅长蛊惑人心。你看看李临风,原本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子骄子,只要他按照别人替他铺好的路走,大半个江湖都会是他的。可是呢,他却为了那个女人不惜放弃一切背叛师门。小子,你长点心眼吧!李临风那样的大侠客尚且如此,你这个小角色恐怕到时候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吧!”
“什么妖女不妖女的!”陆寻裕皱起眉头不客气地回应褚江河道,“她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您难道没有见到她得知真相后悲痛的样子么?甚至她都有轻生的念头了,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听见风就是雨的多嘴之人让她平添了许多困扰。”
苏木想起了林倩儿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的样子,结结巴巴地问道:“难道,是,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么?”
“就是你!”陆寻裕不客气地说道。
“你够了,陆寻裕!方才苏木一直低声下气地在讨好你,你还摆什么臭架子?”青黛看着陆寻裕一味地维护林倩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个女子,长得细眉细眼的,模样甚是普通,又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架势,而且还是人人害怕唾弃的魔教妖女,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维护的。
青黛咽了咽口水,将后半段话憋回了肚子里。
“黛姐姐,你别骂陆师兄。”苏木说着又红了眼睛,“都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做出些讨人厌的事来。对这位林姐姐是这样,对上次那个被咱们迷倒的人也是一样。”
“对了!”苏木提起了万行云让陆寻裕想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此时他也顾不上是否会挨打了,赶紧往回走了两步来到褚江河身边,“师父,我问您,您真的是天星山那个褚江河?”
早上在水潭边里,褚江河一直都处在一种不真实的幻想当中,甚至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揭穿。直到陆寻裕这时问起来,他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面对着同样好奇的青黛与苏木两姐妹,他实在有些羞于启齿,嘟嘟囔囔了半天也没完整地说出一个字来。
“您就干脆点儿吧!”陆寻裕不耐烦起来,用脚尖踢了踢地面,一小撮泥土“呼呼”地飞了起来,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眼睛却不离开褚江河,“咱们遇上了这么多事,遭了这么多罪,是不是都是因为您?您真的就是江湖传闻里那个李临风的同伙?咱们现在要去的又是个什么地方,要找的又到底是谁?”
“这个,这个你不要管,听我的话就行了!”褚江河神经质地左顾右盼,说出话来也少了几分底气。
“好啊!”陆寻裕也耍起了赖,“您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我不相信您断了一条腿还能走到哪儿去。”
“陆寻裕,好好跟师父说话。”青黛虽也十分好奇褚江河的身份问题,但见陆寻裕吊儿郎当的样子也太不成体统了,忍不住出言提醒。
陆寻裕不理会青黛,看了看用力闭着嘴唇的褚江河,眼珠子一转,换了副口气继续说道:“看您的样子也不会是那个闻名天下的褚江河。人家可是江湖上公认的神医,医术天下无双。师父您倒是也有几招,但都是些不入流的斜门歪道,根本就难登大雅之堂,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你这个臭小子!”陆寻裕方才为了问问题,走得近了些,褚江河这时一巴掌便打在了他的脑门上,“老子在你心里这是这么个不入流的角色吗?好歹当年,老子在天星山,”天星山三个字一出,褚江河就知道自己中计了,立刻又闭上了嘴。
“您果然是天星山的褚江河!”陆寻裕虽然早有预感,但真正从褚江河嘴里得到证实却还是吃了一惊,但他突然之间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这么说起来,我也算是天星山的弟子咯?”
面对陆寻裕突如其来的兴奋,青黛与苏木都感觉莫名其妙,只有褚江河一人明白他的心思,可是他却毫不犹豫地泼了他一盆冷水:“我是擅自逃离师门,是个早已被除名之人,你就别妄想通过我攀上天星山的关系学武了,你没那个命。”
陆寻裕刚刚看到了一点儿希望之火瞬间又被大雨浇灭,顿时气馁得像个被霜打过的茄子。
“褚江河不过是个没有意义的名字罢了,天星山的褚江河和游方的褚江河并没有什么区别,我这个人的意义没有在姓名上,而是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褚江河突然间又陷入了悲伤的氛围中,看着陆寻裕的眼色竟然莫名地含情脉脉起来。这让陆寻裕立即汗毛倒竖,连方才受到的打击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陆寻裕你这个臭小子,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么?”褚江河的语气温柔得让人抓狂,这让陆寻裕赶紧又退了两步,似乎站在悬崖边上也比离他近要安全得多。
“她叫裕儿。”褚江河两眼放光,脸颊在夕阳映衬下绯红一片,“我们说好了,要在开满了云破花的山谷里建一所小木屋,侍弄花草,行医救人。可后来却出了变故,”说到这里,褚江河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狂乱,“我这一生就搭在了寻找她这件事上。”
青黛和苏木被褚江河突然的真情告白感动得天花乱坠,苏木更是已经眼泪汪汪了,这让褚江河看了十分满意。
然而陆寻裕却撇着嘴说道:“本来我还觉得我的名字挺好听的,听您这么一说来历,真是肉麻到有点儿恶心了啊。”说着他还故意跺了跺脚,以此来表示自己真的觉得很恶心。可他才没跺两下,就察觉到了脚下有异常,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脚下的泥土突然往下一沉,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伴随着他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而此时的楚家大门前,楚夫人款步行至了楚月身边,看了看倒在宋吉祥膝上的林倩儿。接着转过头看着李临风微微一笑道:“果然是个标致的好姑娘,长得倒不像父亲,怕是像母亲吧?可这姑娘面相看来不甚热情,这名字怕不怎么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