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我胡说的!”陆寻裕开始扯谎,“我和青黛发现那张信纸时一个不小心把它掉屋外的积水里了,纸上字迹全都花了,一个字也看不清。至于海城,只是我信口胡诌的罢了!”
“你!”褚江河顿时气急,一张脸忽红忽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丁道西压根儿没想到关于裕儿去向的事竟然是陆寻裕瞎编的,一瞬间的慌乱后,他立刻又有了主意。只见他顿时横眉竖眼做勃然大怒状,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为人弟子,怎能为了一己私欲置恩师多年心愿落空!你说,你究竟是何居心?”
丁道西颠倒黑白顾左右而言它,换作平常人,谁都看得出他居心不良。可褚江河在裕儿这件事上有着近乎疯狂执念,无论对方的谎言听起来有多离谱,无论可能性有多低,不等对方劝说,他自己就会率先开始劝说自己相信。丁道西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起了以裕儿要挟褚江河就范的念头。此刻被陆寻裕搅局,他更是肆无忌惮,不管褚江河信是不信,或者是信多信少,直接将脏水泼到了陆寻裕身上。
陆寻裕已经看出了丁道西打的鬼主意,但让他气恼的是,若是换个角度看,这还当真是个绝顶精妙的好主意。褚江河行事乖觉,软硬不吃,要想将其收归已用,无论是威逼或是利诱都难以获得成功。但是人就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裕儿。为了裕儿的事,他已经走火入魔,连滥杀无辜这样的卑劣行径也做得出,就更别提病急乱投医胡乱相信他人了。
想到这里,陆寻裕不禁后悔将裕儿的事告诉丁雪原。放出关于裕儿的消息,自然是将褚江河成功引到了天星山,可同时也等于递给了对方一把能轻易伤到自己的刀!看着褚江河几乎毫无犹豫地又倒向了丁道西一方,开始用困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时,他咬了咬牙,一狠心说道:“好了,我不说谎了,我说实话!裕儿姑娘,她其实,早就死了!至于她的书信,的确是我编出来的,为的就是不让你发疯!”
褚江河花了一会儿时间才明白陆寻裕这话是对他说的,接着再花了一点儿时间才回味过来徒弟到底说的是什么。待他明白那几句话的意思后,却并没有立刻表现出应有的悲伤或是愤怒,反而显得有些呆滞。
“她真的已经过世了,师父,无论你再怎么找也找不到她的!”陆寻裕焦急地继续说道,“别被人利用了!”
褚江河有些茫然地看了丁道西一眼,转而又看看陆寻裕。他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处在这二人互相角力拉扯的中央,到了此时,他仿佛已经被二人扯成了两半。向着丁雪原的一半和向着陆寻裕的一半中间仅剩一丝血肉相连,不知哪边会被拉扯向另一边,又或者干脆他就被生生扯成两半。
“陆小哥,你一会儿一个说法,叫你师父怎么相信你?”丁道西权当陆寻裕只是又编了另一个谎话而已并不以为意,可他也意识到了这个徒弟对褚江河有重要的意义,为了不让陆寻裕继续挑事儿,他放缓了语气,带着些妥协的意味说道,“再说了,你尚不知我要拜托你师父做什么事就如此暴跳如雷,是否有失偏颇?我天星山为名门正派,蝇营狗苟之事绝不沾染分毫,陆小哥你大可放心!”
“好一个名门正派!”陆寻裕冷笑一声,转动眼子看了看倒在一堆烂木头上不省人事的熊小满,又看了看瘫倒在椅子里似乎又陷入了混沌状态中的龙老四,语气里满是轻蔑,“眼前就有两个活生生的例子,不讲什么大话!师父,”陆寻裕转头看着褚江河,“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授受,原本,我也打算着瞒你一辈子,让你得到只言处语的消息像只没头苍蝇似地胡乱寻找,也比你不明就里受奸人利用强!”
褚江河似乎被陆寻裕说动了,微微朝着他侧了一下身子:“你所说,全都当真?”
陆寻裕点点头:“我对天起誓,若有一句不实,天打雷轰!”他使劲扭了扭肩膀,想将手给抽出来却没能如愿。
“我不信!”褚江河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要说你弄坏了裕儿的信件胡说了她在些地的消息,我还会相信一二分。可你突然又说她已过世,这是个什么意思,我又怎么能相信你?”
陆寻裕顾不得许多了,直接问道:“你还记得他,”他看看丁雪原,“交给你的那封信吗?”
褚江河和丁雪原同时吃了一心,双双看向他。
“就是这个人,”陆寻裕扬起下巴看着丁雪原,“就因为他私藏了李临风留给你的信件,裕儿姑娘被困在了那个山坳中无人问津,最后饥渴而亡!”
“什么?”认真倾听陆寻裕说话的二人不约而同地惊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