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就这样过去了,我安安稳稳地在这座荒芜的孤城中存活着。太阳俨然高高挂起,我依旧顺其自然。而那记忆中的深处一角,总会在乌黑寂寥的朦胧天空下带着从斜映的树杈下渗透出几缕微微希光。
那天很黑,黑得只能看到远处路灯照耀出的雪的痕迹。雪白的石砖路上,让雪抛光的白上加白。厉风像是远处孩子的哭泣声走来,他在哭泣,在嚎叫、在呐喊、在反抗着……我与母亲轻轻的踏着黑白相间的雪,“沙”“沙”的声音很好听。
我们下了一层又一层台阶,台阶上的雪迎风拂去。落到了我的肩上、腰上、腿上。母亲拉着我的手,走了下去。母亲温顺的手带着一丝凉气又带有着一丝温暖。
我的面前伫立着数不清的车子,他们次第、有序的排列着。那哭泣悲伤的孩子又来了,向我走来,向我倾诉。他来的如同羽毛般轻浮、一排排车子次第、有序的倒下,那孩子离去了。我把这一个个车子勉强的扶起来,一个紧接着一个。它太重了,它太高了。我硬生生的把他们扶起来,用他们那已经生锈、破损的拐杖支撑着他们微弱气息的生命。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我转过去看向正在注视我的母亲。
我向母亲走去,我伸出手想要抓住母亲的手。而那孩子又来了,比上次更加凄厉、带有着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脸颊被这孩子的无理取闹打痛了。他不是一阵风,他是一小丑的主人。而那七零八落的车子又倒下了,那又默契可嘉的离开了。而我又被这孩子间断了我与母亲的手。
我转过身子,气愤地盯住这朦胧、不见天日的天,感受着这威严、不见天际的地。我又把这一个又一个车子扶起来。把那蹭掉皮的拐杖扶到他们的手上,他们勉为其难的抓起那根跟自己模棱两可的指仗。他们全身靠在我的身上,黏着我,汲取我身上那寒冷的温暖,来让他铁一般的身体融化在这暖阳中升华。
我大步上前的抓住母亲的手离开了,那孩子像是一把木刻刀,尖锐的声音顿时响起。他偶然的略过我,朝着那片孤独的老人飞去。那一个个孤独的老人次第的倒下了,倒下的只有那空气传来的“砰”“砰”声。他们没有叫声,没有一丝抱怨。我回头看了看,离开了。他们的眼睛留下了冰冷的血泪。大雪纷飞,覆盖在这片无形的血泪中。我踏着沉重而稳重的步伐朝那一片阴森的树木中看去,我听见那乌鸦又叫起来了。惨烈的叫声,那深渊的惧怕声像是天空阴暗的漩涡,一步步地把我引到那个方向,没有光的方向。
“呼”我噗地坐了起来,太阳已经晒屁股了,我依旧心跳如故,头大如斗。太阳从窗柩中射向床铺。我站起来,****的半身。光着脚丫踩在泠冷的大理石上。手掌抚摸着让阳光受热的木台。阳光的温暖让我的心缓缓平静下来。头脑清醒的看着对面的房屋与坐在房屋下褶皱重叠、寿斑丛生的老人满腹牢骚的叽叽喳喳吵着。
下方,车流不息,人来人往。这是在什么时间呢,我不在乎。父亲回来了,这声音很熟悉。我知道这钥匙的声音,在门孔上钥匙与里面的锁芯触碰着,发出熟悉的响声。我思拊着:对,就是….回来了?
嗯……
父亲拿着一盒绿色精美的的包装盒在手里,我满是好奇的扑向那个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电脑。不,不是一个电脑,是一个形状似笔记本电脑的东西。父亲开口了:这给你买的学习机!”
我随口答应一声,我对价钱特别感兴趣。因为我一直明白,物体的好坏在于金钱的衡量来定夺。几百吧!父亲随口一答
几百吧?这跟现在的价钱不是一个小数目,而我只知道几块、几十块的概念,而几百的概念很宏大、很虚华。是黄金、钻石还是汽车、房子。我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我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许多。我看着这所谓的“电脑”的屏幕不是我想象中的屏幕:有彩色的画面,虚拟的世界…..而这“学习机”是一个有缺口的画面,没有电视上描述着有机玻璃,彩色的世界。而那缺口的画面旁,带着几个蓝色的按钮。而在下方,没有那些拼音字母,有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鼠标。这鼠标只是证明这是电脑的唯一证据而已。
不过我依然很喜欢,几包的硬质卡片放在那缺口上,用手一碰。在某个角落就会响起千奇百怪的声响。他那上面的鼠标很有趣。我带着他,像是一个文员,“啪”“啪”的打字声在上面响起。我的父亲失望了,原本是让我学习的工具让我把他变为游戏的乐趣。
我不喜欢那些教科书的声音,只喜欢打开或闭合“再见”的柔和拖拉声。
我向往着有朝一日可以成为那电视里神雕侠侣的过二:轻功过人、武力超凡、相貌英俊;所谓者英雄气概。而在此时此刻,我脚踏着珠心算盘,手拿“电脑”,风驰电掣在家里飞跑。我把他俩视为我的宝贝,尽管是敝帚自珍。
时间过得飞快,像珠心算盘的珠心掉的一样快,也如“电脑”这机器烂的一样快。而这所谓的“帚”。也就被我贮藏在一个角落里过着落魄的生活。
在某个时刻,父亲买了自行车,不是所谓的那横梁如一根铁棍那么直、胎形如一轮圆月那么圆。而是一辆漆上带金龙,车头色如夜的车,从远处看,仿佛是一盏发黑的灯。而这车载着我去了广场,那时的广场是城市的中心位置,也是整个城市最繁华的一段。每次到这里,我的心是无比好奇的,充满着未知的心理。宽宽的马路,稀少的车辆如同默剧一样走的不带有一点响声。“半仙儿”在一旁看着这风华人生,感叹万物生灵。长长的胡须、头带一顶遮阳帽,手中揣摩着两个铁球戏耍。整个人漂浮在马扎上,等待着有缘人来到这里,解梦算命。
我不知不觉的坐上了迷彩的越野车,车身正好符合我,我踩着油门,在宽阔的平地上持行。我仿佛在空中漂浮,那车带着我,峰回路转。我小心翼翼的摸着方向盘,生怕上面留下一丝尘土的痕迹。在这平面上持行,我的内心出现了激动、渴望与……
时间到了!那阿姨喊着。我的车不受控制着在回去了,我感到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我不喜欢那阿姨,蒙着面纱,黑乎乎的脸颊,仿佛全天下欠下他一个人情。我依依不舍地下车了,车还没开,就没油了。
父亲看着我,我的眼睛包含着水滴,郁郁不知的下了车。父亲似乎看透了这些,讲价讨价跟那蒙面阿姨说三道四,我在一旁无可奈何。而结果是我确实不能坐这倆车了,但我却换成了飞机。
飞机的机翼好长,长到我看不到的距离。而那轮胎带着我向周围环绕。路人们纷纷过来,满脸好奇的盯住我,所有人的眼光聚集在我的身上;我受宠若惊。人越来越多,那巨人的身躯站到我的四周。看不到四周,如井底之蛙。而这飞机的油更是少到可伶,我欲言又止,环顾自周看着那些注视我的人,我不知该有什么举止动作。我匆匆的来到这里,从匆匆的回去了,如果电影的回放,那些人、物都在指定的地方等着我;等着我回去。
数年以后,我看到我坐在飞机上,众人围观的场景被父亲用相机照了下来,这照片被我收藏到所有人找不到的地方。那个场景被我深深地用彩色蜡笔记录了下来,那飞机的一角,刻着五星红旗,那机翼上飘扬着绯红着丝带。我冲向蓝天,翱翔在广宽天地间,俯仰大地与天空。这些记忆是多么难忘可贵!
哦,对了!在这个花果飘香的季节的夜晚。我独自一人在奶奶家光滑剔透的大理石面上戏耍着黄如稻草的黄豆,我捣鼓细如米粒的黄豆。而这黄豆居然不知不觉进入了我的鼻腔,与我的鼻涕在里面翻滚着。我的呐喊声与尖锐的哭声吵醒了正在酣睡的奶奶。奶奶却不知所措,叫父亲赶紧过来。那声音多么无奈,又夹杂着愤懑情怀。
父亲赶到了,奶奶与父亲焦急的眼神让我无可奈何。在深夜里,我进入了医院,我进到了我深恶痛绝的医院。医生一本正经拿着我的鼻子让钳子翻来覆去的折磨着,我的哭声从家里一直带到医院。虽然我的鼻子完好无损,但酸痛感带给我不眠的几个夜晚。
而这,又是因为我的好奇。好奇的我,干了一件愚昧的事情。我被父亲痛骂了一顿,我的哭声停止了。我抽噎着,等待着父亲的下一句。我趟在父亲的肩膀上,睡着了。我破涕为笑,我又做了一场梦,而这梦让我感到自己的伟大,我似乎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