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莫然的彻夜不归,她的父母已经见惯不怪了。她回家后漠然的上了楼,洗了澡,流水冲击她身上的污浊,淹没那若有若无的争吵声。这是她堕落的惩罚,什么也改变不了,却将清白赔了进去。
周一,她照常去了学校,失去的东西,她已经不再去想了,即将要失去的东西,她只能在心里默哀,偶尔承受不住的时候,再堕落,反正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请问,莫然小姐在吗?”一束鲜红的玫瑰出现在教室门口,伴着一个稚嫩的男声。
莫然神游的思绪收回,漠然的看着门口的花束,“我就是。”
“这是给您的花,请签收。”
莫然接过花,草草的签上名。她并不好奇这是谁送的,总之她会在签下之后拿去扔掉,她对于来历不明的物体,都是这样处理的。
“请问,莫然小姐在吗?”又来了一个不同的声音,这次挡在门口的,是一束妖艳的蓝色妖姬。
接着,香槟玫瑰,黄玫瑰,香水百合,水晶百合,海芋花,天堂鸟···所有花店里她能叫的上名字的花统统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的四周一下被花包围了。
“是谁送的?”她终于在接下蓝色矢车菊的时候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们只是负责把花送到。”来人在拿了签单之后就离开了教室。
班上的同学愣愣的看着被花海包围的莫然,是什么人那么不长眼,竟然给莫然送花?!
莫然隐约觉得,似乎跟他有关,果不其然,他就在她的思维还没停止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喜欢吗?”他双手插在袋里,颀长的身子在花海中傲然挺立。
莫然顺势将手中刚接下的矢车菊摔到他的身上,“拿着你的花,马上给我滚!”不管他现在玩的是什么把戏,愧疚也好,报复也好,别再来招惹她,失了身,她自认倒霉!
他早就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没关系,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绝对不被她的漠然打到,要坚持到胜利的那一刻为止,好让背后那两个看好戏的家伙心服口服。
他拨开花丛,魅惑的紧盯着她,好像在提醒她某个事件。
“看够了没?!”莫然被他看的心慌,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他真的那么卑鄙要把事情说出来,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没有,”相比莫然的愤怒,范子琰的神情是那么老神在在,根本就不受她的影响,“你的脸,我永远看不够。”作为一个久战女人堆的情场老手,说情话就跟喝白开水一样,简单的不需要任何伪装。
他的殷勤让她厌恶,“你还没报复够吗?还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我还有什么是值得你用来报复的?”她知道他不过是换了个方式来折磨她,硬的不行用软的。不就是抢了他的车位,犯得着毁她清白,骗她感情,那么残忍吗?!他不知道他的种种做法已经让她仅有的一点光明暗化了?!
“我不想报复你,”他笑着纠正她口中的错误,或者,是想要掩盖他此行的目的,“我要追求你!”他不停的向她传情,瑞鹰般的眼睛里不是阴狠,而是浓情蜜意,一个浪子要假装深情,何其容易。
班上的同学愕然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昨天还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战况激烈,怎么才过了一个周末,这两个人就换了关系?!令人费解!
莫然依旧漠然,他的情话,她不为所动,“你是脑残吗?!没事来这里发什么神经,我不管你要干什么,别来找我!”莫然将堆在桌上的花全都抱起,径直往教室外走去。
他抓住她的手臂,并肩站着,他挑眉,暧昧的问,“如果我有心跟你纠缠,你认为,你躲得了吗?!”她那么难搞还真的能让他斗志昂扬,拒他千里,他就锲而不舍,死不罢休,就不信不能虏获她那颗漠然的心。
莫然撑开他的手,当着他的面,将他的花全扔在垃圾桶里。
“你尽管扔,反正我会每天都送,送到你不扔为止。”他立在她身边,嚣张的开口,样子根本不是要追求她,而是要侮辱她。
“你可以滚了。”她紧握着拳头,压抑着不向他挥去,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被这样一个瘟神缠上,或者,当初她就不该逞一口气跟他纠缠,搞得自己如此难堪。
他很不尊重的再次捏起她的脸,只因为他跟她近距离说话,他不想低头,他们之间,只能是她抬起头仰望他。“从来没有人敢对我用‘滚’这个字,拜你所赐,我最近常常听到,你应该知道我给你了什么特权,希望你在好好利用的同时,能够想想该怎么回报我的恩赐!”
莫然甩开他的手,不愿再跟他讲半句话,她回到座位上,将他屏蔽在她的世界之外。
范子琰这一趟已经达到目的了,他本来就是要来‘告白’的,任务完成了,那就适时的功成身退吧。
因为范氏三少的莅临,莫然的教室外挤满了很多别班的人,从那些拥挤的人群里,一道嫉恨的眼光毫不避忌的射向莫然。
莫然本能的回头寻找那个异样的来源,却看见原本站满人的地方,空空如也。
接下来的每一天,范子琰都像他说的那样,坚持不懈的给莫然送花,反正他不过就是交代一句,剩下的事自然有人替他办完,根本不用他操一点心。这还不止,每天他的专用司机都会到她家门前堵她;每天到学校,同学们看见她就点头哈腰的,她就是十足的黑社会的大姐大;他还不要脸的到处放话,说她是他的,就差没把他们亲热的镜头公诸于众。
他百无聊赖的翻看手机,这几天,他没有再去找莫然,因为他知道莫然一定会受不了主动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