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张笑儿依然饶有兴致的听着明智介绍着云阳观的各处风景古迹,明智兴致勃勃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张笑儿也不打扰他,静静的听着,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晌午用膳时间了。
明宏走到后山石亭中找到明智和张笑儿两人,后山位于道德宫的后面,左边是悬崖峭壁,右边连着两座山峰,略高的名为锁云峰,锁云峰后面的叫紫霞峰,而云阳道观自身所处的这个山峰叫白云峰,从白云峰上望向锁云,紫霞二峰,隐约间还能看见两峰峰顶上的几顶草庐茅屋。
三人一路往回走,行至观中太极图图案旁边时,明月从房中走出,三人微笑着看着明月。
“二师兄。”见明月往这边走来,三人停下脚步,明宏轻声叫着明月,心想二师兄定是有什么事情人要吩咐。
“嗯,待会你们用完膳后,来我房中一趟。”果然明月对着明宏等三人吩咐着,云阳观中的各处,张笑儿显然己经从明智那里了解的较多了,自己倒是省了心思,明月心中想到。
“是”明宏回答着,到二师兄房中去,平日二师兄可是不会轻易允许自己和明智进去的,定是为了五师弟张笑儿之事。
“二师兄不用膳吗?”见明月转身回房后,张笑儿好奇地问着明宏,心想到了饭点了,明月难道不用吃饭吗?
“师傅,大师兄和二师兄道行高深,修炼了精妙的辟谷之术,吸风饮露,不觉饥饿。”明宏对张笑儿解释着,心想五师弟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自己得多多提点于他。
“哦”张笑儿好像明悟,觉得非常奇异,这修炼之人不用吃饭,又不用睡觉,好处真多呀。
三人来到膳房中,乒乓一顿午饭,由于心里记挂着明月的吩咐,也不敢多耽误时间,胡乱吃了些,三人收拾停当后,由明宏带领着来到明月的房中。
房间内布置得颇为精致典雅,隐隐有着一股子书香之气,明月盘坐在一个蒲团上面,见三人进来,挥了挥手,三人一边站好,明智却小眼贼咕咕四处乱转,发现房内墙上挂着一件奇怪的斗笠,跑过去一把从墙上扯了下来。
“放下。”明月看都不看明智一眼,知道他进来了准没有好事,口带嗔意的叫着明智,对这个小师弟却是无可奈何,平日不许他进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二师兄,给我玩一会吧,保证不玩坏你的。”明智嘟着嘴,好像很委屈地说道,心想二师兄就是小气,我好不容易进来一趟,定要找些好玩的物件出来,哼!你不给也得给。
“你两人过来。”明月对明智无计可施,也懒得管他,对着明宏,张笑儿招呼着,想着师傅对张笑儿的评价,不可大意,得好好指点一下他。
“明忌师弟,师傅收你做记名弟子,本意便是要观你日后之情形,日后若是能登堂入室,入得我门,说不定师傅会正式收你为徒。”明月安慰着张笑儿,话语中对张笑儿充满了期望,意思很明了,就是鼓励张笑儿刻苦认真之意。
“是,二师兄。”张笑儿对明月总是有一种即亲和又敬畏的感觉,点头应承着明月,记名弟子这个事情张笑儿心中早己思量了许久,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天明月这样一说,心想果然如此,以后自己还需加倍努力。
“此外,你入门较晚,在修炼一途中算是起步晚的了,前期会有点小小的困难,从明日起,我便指引你修习炼体之术,这期间即艰辛又痛苦,不知你能否承受得了?”明月道出了为张笑儿炼体的打算,尽早让五师弟作好心理准备也不错,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而方寸大乱,同时也极为担心张笑儿年纪太小,承受不了炼体的痛苦。
“我能承受。”张笑儿言词凿凿,信心十足的回答道,即便是千辛万苦,自己也全然不惧,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个修炼的机会,岂会白白的浪费掉。
“嗯,另外,你识得字吗?”明月又轻声地问着张笑儿,也难怪明月会这样问,但凡乡野村落中的小孩童,识字之人很少,原因就是因为山野乡间极为穷困,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请得起先生,上得起学堂。
“自小我娘就教我,我识得的。”张笑儿小声地回答着,幸而娘每日督促教导自己,家中买不起古籍书册,娘便把所有懂得的古诗词全部默写了出来,让自己每晚临摹练习。
“哦,如此甚好,师傅传你两册经书,一册《太上清心咒》,是我辈静心宁神必修之经,我这就给你,望你好好参悟。”说完明月拿出两册古籍递给了张笑儿,这太上清心咒是入门弟子必需要背诵的,明月身上早就有了,并非早上青玄所授。
张笑儿接过经书,见上面写着“大德”两字,两字旁边还有一竖形古隶:太上清心咒,《太上清心咒》为云阳观弟子前期必修之法诀,每日打坐时默诵一遍,以达到净心宁神的效果。
“另一册名为《百物语录》师傅可能念你在修真一途起步较晚,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各种光怪陆离之事件、物件你皆不懂,特别给你此本书籍,让你开阔眼界,增长见识。”明月继续对张笑儿解释着,师傅定是此意不假了,这样一来,便省去了我无数的麻烦,师傅深意如此,也是体会到我教授之不易呀,明月心中略有感叹。
“谢师傅,谢二师兄!”张笑儿心中感动,急忙道谢,心想这么快师傅便传下法决,一定要好好学习,勤加修炼才是。
此时,明智把玩着那奇异的斗笠,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看着那本《百物语录》,好奇的说道:“二师兄,书里写什么,是高深精妙的修炼之法吗?”
“这倒不是,这里面包含甚广,如修练,功法,药草,法器灵宝,丹药,妖兽,以及诸如对圣教,魔域等方面的一些介绍,你二人空闲时也可参习参习。”明月详细地介绍着这本古册的用途。
“把斗笠还我。”看见明智又有点想把斗笠据为自有的意思,明月指着明智大声说道,原本放出来是为了装饰一下房间的,也没在意,让这小祖宗发现了。
“小气,这破斗笠倒是有点奇怪,挺固牢的,扯了好几下也没扯烂,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明智说完把斗笠扔给明月,没好话的说着,显然心里对这破斗笠不太感兴趣,明月一把接过,往纳物袋中放好。
“小家伙,什么眼神,你以后少来我的房间,这件斗笠可不普通,你自己不识货罢了,哈哈。”明月故意逗着明智,脸上有点戏谐又有点得意的笑着说道,现如今我己把它收回,看你又能如何,急死你,哈哈。
“唔,难道还是件法宝?”明智颇为心疼的说道:“早知道就不还了”,语气里尽是惋惜和不舍,看来自己这眼神还是不够毒辣精准,法宝竟都看走眼了。
“哈哈,你平日不好好修练,到今日元力境界还停留在一重天之境界,你还想要法宝?拿去了也没有用。”明月对明智讥笑着,眼角瞟了一下明智,看着他那副心疼的样子,暗暗好笑。
“二师兄,你等着,过不了多少时候,我便到达那元力二重天的境界,到时我求师傅给我弄一件更厉害的,哼!”明智头一偏,不服气的甩着脸子。
“哈哈,元力二重天境界你就想驱动法宝?二重天境界元力依然不够,强行驱动反而会遭至法宝的反噬哦。”明月鄙夷的看了明智一眼,嘴角间甚是轻蔑和不屑一顾。
明智傻了眼,但也不甚在意,小眼滴溜溜乱转,又看到明月桌子上有一块碧绿色玉块,一脸坏笑着扑了过去,可扑到桌上,那玉块却嗖地一下飞向了明月。
“二师兄,让我看看罢,什么物件?”明智向明月讨要,这东西定是好东西,下手的晚了些,不免有些可惜。
“这玉佩可不能给你,万一不小心叫你摔碎了,那我可是撞了鬼了。”明月当然不给,这种易碎物品,上了明智的手,那不是说碎就碎,到时候连说理的地都找不到。
“二师兄,我保证不弄坏你的,给我玩玩呗。”明智央求着明月,脸上表情怪异,一个劲的装着一副可怜相。
“你弄坏我的东西还少呀,少来这套,不给。”明月明显不给他面子,软硬不吃,任凭明智撒娇放泼,就是不给他。
明智忽的一下扑过去,抬手就抢,嘴上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是不给?”明智的胆大妄为明月和明宏早就领教过了,凡是不给的东西千方百计的要弄到手才肯罢休。
“别闹,说正事,站好了,要不然轰你出去。”明月一把抓住明智,沉声愠斥着,拉着明智一边站好,又说道:“从明日起,你二人专心配合我,助明忌师弟熬身炼体。”
“熬身?”一提到张笑儿,明智立马老实了,明宏满脸惊异之色,熬身他自然是知道的,其中过程痛苦万分,非常难受,被熬之人,比死一次都难过。
“对,明忌师弟与你二人不同,他入门晚,寻常的炼体法进展甚慢,需以猛药熬身,方可达到炼体之效果,明日你二人需准备好药草,铜缸,热水等物,这里有一张药方,你二人务必找齐上面药草,寻常药草药房里面就有,有几种特别难弄的,我己寻出,你二人去办吧,如若寻常药草库房里没有,明宏你就去山里找些回来,这熬身得持续半个月,期间痛苦万分,奇痒难熬,明忌师弟,你可要挺住哦!”
很显然明月对这种熬体之法早己胸有成竹,一套针对张笑儿的完整炼体方案己经计划好了,吩咐明宏明智和张笑儿各自做好准备。
“谢谢二师兄,我一定会挺住的。”张笑儿信心满满的回答道,又对着明月感激的连声道谢着,见明月对明智疼爱有加,必是非常心善之人,施行复杂的炼体之术,必是对自己把着很大的期望。
“嗯,那就好,你们都出去准备吧,智儿,过来,把你那葫芦给我。”明月回头看着明智,问他讨要那神奇的葫芦,一脸认真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干嘛?不给。”明智嘟着嘴,显然还在为刚才明月不给自己那块玉而生气着呢。
“我给葫芦里配点凝神的药液,明天让明忌师弟抱着它熬身,以保万全哦!”明智这点小心眼,明月早就门儿清,心里暗笑,一句话只要提到张笑儿,明智肯定会乖乖就范。
“哦,那给你,才不像你这样小气呢,哼!”明智一把丢过葫芦,撅着小嘴拉着张笑儿转身出去了,退出明月房间,明宏拿着药方准备各种药草去了。
明智,张笑儿溜回到房中研究那两本古册去了,就是昨天笑儿睡的那间房,云阳观一排房屋一共有八间房间,张笑儿拿出刚才明月给他的两本册子,仔细的看起来。
明智一看不耐凡了,说道:“太上清心咒嘛,没什么好看的,拿出那本《百物语录》来看看,上面写什么。”
张笑儿拿出《百物语录》,随后翻开一页,上面赫然写着:“修炼篇”,往下看,却尽是一些寻常修真人士的一些境界介绍,明智看了索然无趣,又接着往前翻阅,“药草篇”“丹药篇”“妖兽篇”......尽是一些对药草的介绍,丹药的识别,功用,妖兽的辩识等等。
明智头都大了,满脸烦燥,站起身子,对张笑儿说道:“你慢慢看,我去找三师兄,帮他找找药草,准备准备。”说完跳出房间,一溜烟去找明宏去了。
张笑儿收好《百物语录》,拿出那本薄薄的《太上清心咒》认真的研读起来,这《太上清心咒》原先出自佛家,后经修道高人改进成一本静心凝神的辅助性咒语心诀,张笑儿翻开第一页,默默的记诵着上面的真言,“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万物万变,九九归宗,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
其中不乏有些语句生字晦涩难懂,张笑儿自小跟着母亲读书习字,也并无多大困难,这样专心研读了两个时辰,这百十页的《太上清心咒》,张笑儿却能背诵出来了,幸而无旁人发现,要是旁人知道张笑儿看一遍便能背诵这拗口的咒语,那还不惊得昏死过去。
原来张笑儿自小读书习字便有这“过目不忘”的奇特能力,这事只有张笑儿母亲知晓,每日深夜便悉心教导张笑儿读书习字,但苦于家境贫寒,衣食都无着落,张笑儿娘对此事守口如瓶,生怕让张笑儿爹知晓而难过,所以老张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记忆力如此惊人。
张笑儿默诵了两遍《太上清心咒》,从中午到此时,己经两个时辰过去了,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收好书本,推开房门,才发现己经是傍晚时分了,遂径直向着明智房间走去,敲了敲门,明智不在,在疑惑间,明智明宏从山下石阶跃上,一路笑着向张笑儿走了过来。
明智手里提着几只山鸡,扭着腰,身上葫芦一晃一晃,径直跑向张笑儿,“笑儿,你看,我刚才和三师兄出去采药,随便抓的,正好给你补补身子。”明智两手举着山鸡,满脸得意的说道。
“多谢明智师兄,修道之人,也吃荤腥吗?”张笑儿小声地问着明智,心里不免好奇,道观中的道人不是历来吃素吗?难不成云阳观中没有这规矩?
张笑儿哪里知道,在元阳观中,明智深得各位师兄的宠爱,行事乖张,横行无忌,却无人管他,倒是让这暮气沉沉的道观平添了许多生气。
“师傅才不管你呢,师傅说了,心中有道便是真道,与吃不吃荤腥无关,哈哈,对了,以后你别叫我明智师兄了,你直接叫明智吧,我听着好不习惯,我也直接叫你张笑儿吧。”明智胡乱的敷衍着张笑儿,见张笑儿信了,心中甚是得意。
“是,明......智。”张笑儿有点尴尬的笑着叫道,两人差不多年岁,明智说得不错,还是直接叫名字来得亲近。
“唉,走,咱去把这毛拔了,洗洗,烤了它。”明智拉着张笑儿就往膳房跑,三人烤着山鸡,一会便香气四溢,满院子都是鸡肉飘味。
明宏小声地叫道:“不好”,赶紧把各处窗户全部关闭好了,对明智和张笑儿说道:“快吃,吃完洗干净,别打扰到师傅。”
只见三人狼吞虎咽,三口两口手中便只剩一副山鸡的骨头架子了,吃完三人收拾一下,明宏带着明智张笑儿推门走了出去。
“明智,你又干坏事了?”明月从房中叫了一声,三人大惊,哒哒哒的跑向各自房中躲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明月在房中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青玄早就知晓,明智自小被青玄从外抱回,当时面黄肌瘦,状况极差,虽有青玄以内气相护,但当时能不能活下来,谁也拿不准,多亏明宏掏些鸟蛋打些山鸡野兔等荤腥熬汤调配,才慢慢把明智养活,故青玄对这两个小徒从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管束。
但明阳,明月不同,自修道之日起就不沾荤腥,禁绝五欲,故明月一出声,两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明月平日也对明宏明智爱护有加,把明宏明智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平日他俩做错事时也是故作威严状,从不深究。
大师兄明阳则是寡言少语,不苟言笑,自然不说他俩,平日明宏明智只要不是太过份,一般三人皆是听之任之。
回到房中,张笑儿默默背诵了两遍《太上清心咒》,心中慢慢平静了下来,随即拿出那本《百物语录》仔细的看起来。
这《百物语录》可比《太上清心咒》厚多了,张笑儿从第一页开始,一页页仔细研读,百物之“物”,包含物事,物件,物种,其间林林种种,多如牛毛,浩瀚如海。
张笑儿此时方知这修真一道,光境界便是包涵炼体,元气一重天,二重天,三重天......至九重天,古往今来,有多少能人异仕,穷其一生修真悟道,领悟出千方百法。
就如这炼体一道,光方法就不下十种,有锻击,焚炼,丹炼,雷击炼,符炼,熬炼,天阵磨炼等等,而魔教又是另有方法,如抽魂炼法,万鬼噬身,剔骨法等等,妖兽又不同,妖兽天生体强,利用其血脉不停的进化,有祖血强体法,噬血法,万兽煮血法等等。
明天自己即将进行的,正是那熬炼法,其法为内服强体丹药,外用药物药草,人置于大鼎大缸中,下面用火不停的熬煮,使药性充分发挥,渗入体内不断吸收,以达到固本培元,强身健体,甚至能达到伐毛洗髓的目的。
《百物语录》中也只是粗略的介绍各种炼体的方式方法,并不详细具体,想必是编撰此书之人,也是略知一、二而己,如熬身法中所用的药方,就没有一一细述。
显然也是如此,天下各门各派,炼体之药方也各不相同。修练一途,自古能者为师,古往今来,便有那惊才绝艳之人,依靠自己聪明才智,过人胆略而独辟蹊径,也修练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事事无绝对,书中也罗列了远古几个奇人异士修真成仙的例子。
张笑儿越看越奇,原来这大千世界,果真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无所不能,顿时觉得从未走出过老狼山的自己,是何其的渺小,无知和微不足道。
不知不觉己是深夜,墙上的桐油灯灯光也越来越暗,张笑儿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一阵阵发困,心想此时明宏明智可能正在打坐练功,不便打扰了,收起《百物语录》后吹熄油灯上床歇息,不一会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