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洗漱停当,大师兄明阳,二师兄明月早己在观中央平台处等着,每日的早晨如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必须要到道德殿聆听师傅讲道,这个规矩自大师兄明阳入观起就默然形成,几十年不变。
张笑儿惊奇的发现,四合院正中间青砖石板上,印着一个硕大的太极八卦图案,明阳和明月正站立其中,二人看着张笑儿微微点了点头,张笑儿走近了些才看清楚两人容貌。
大师兄明阳,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结实健壮,脸宠粗大,皮肤略显古铜色,黑色的头发向上绾起,其间略夹几绺白发,身穿灰色道袍。
二师兄明月,身穿一身蓝色道袍,头顶戴一顶方形道士小帽,面目清秀,俊朗,一头黑发披向后背,额前两边两绺青丝垂至胸前,衣袖上臂处,各绣着一个浅色的太极图案,腰部系着一条白色的腰带,上面一条青色锦缎小绳打着一个结,两头顺着道袍垂至膝盖,脚穿一双白色的靴子,显得风流倜傥,英气逼人。
“这位是大师兄,这位是二师兄。”明智指着明阳,明月一一介绍,“大师兄,二师兄,他叫张笑儿。”随即又指了指张笑儿告诉明阳和明月。
“嗯,好。”明阳,明月对着张笑儿点头微笑,明月上下细细的察看了张笑儿的身体,见并无异状,而且昨日的伤也全好了,心里甚是感叹,此子体质恢复速度恁是惊人,即便是丹药效果惊人,也不可能一夜就完全好了。
“二位仙长好。”张笑儿向明阳明月行了一礼,心想云阳观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个个像貌不凡,风骨独特,如神仙一般。
“嗯,身体还好吧,小兄弟。”明阳嗓音浑重而且略带沙哑,关切的问着张笑儿。
“己经无碍了,谢谢!”张笑儿低头应道,面对明阳道长高大的身形,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威压感隐隐逼来,让人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好!”明阳点了点头,带着五人走上石阶,来到道德宫门前,五人在门前站着,明阳轻轻的叩了叩大门,向着里面叫了一声“师傅”。
“嗯,进来吧。”里面传来青玄的声音,青玄声音略显浊重,又含着几分苍老,好似从很摇远的地方传来的回声般,但又十分清晰。
“是,师傅。”明阳带着四人走进道德宫,明阳,明月,明宏,明智四人分两边站好,张笑儿跟在后面,低垂着头,青玄见状,向前迈了两步,仔细的打量着张笑儿。
“你叫张笑儿?”青玄面带微笑,轻声问着张笑儿,昨日明宏和明智己把张笑儿所经历之事详细的讲述了一遍,见张笑儿果然与二人口中描述的一般无二,心里暗付,从未曾修炼过,一个普通凡人在毫无外力相助的情况下,独身登上云阳观,的确是毅力惊人。
“拜见仙人!”张笑儿一听,急忙上前跪下恭敬地说道。
“好,请起来说话。”青玄微微笑着双眼注视着张笑儿,右手略略抬了抬。
张笑儿站起身来,看了看青玄,只见青玄须发皆白,略为清瘦,面色红润有光,双目深遂,让人一看觉得好似望向那遥远的夜空。身上一股淡淡的散发威压,让人肃然起敬,不敢直视。
一身灰色道袍,左手持一拂尘置于肘部,银白色的尘丝倒垂,随着青玄的迈步,微微晃动,真是仙风道骨,超凡脱俗。
张笑儿心中暗叹,这不是活神仙吗?世间竟有这等奇人,一看便是不食五谷杂粮,不沾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
“求仙人,收我为徒,教我修练法术。”张笑儿躬身对青玄行礼,声音很低,似是十分害羞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说,修练仙术才是自己的目的,父母仇深似海,再苦再累也是要报仇的。
“唔,修练法术?可不容易哦。”听了张笑儿所言,青玄并不意外,但心中却是担心张笑儿报仇心切,无法安心悟道,看着张笑儿恳切的样子,青玄思付片刻随后说道:“贫道倒想问你个问题。”
“仙长请问。”张笑儿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这青玄想问什么,不过你想问就问吧,反正我是一定要学好法术回去报仇雪恨的。
“你为何要修练法术?”青玄注视着张笑儿,平静的问道。
“替爹娘报仇!”张笑儿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想着爹娘惨死的样子,心中悲痛万分,秦府的恶人是一定要死的,等我学好了本事,必下山杀之。
明阳等四人沉默不语,明月心中暗道,坏了,怎能如此说话呢,师傅心善,断不会教你本事下山杀人呀,糊涂了,今早没有提醒一下他,现在如何是好。
“无量天尊!你经历之事,我己知晓,然世事缘法,皆己天定,你心中执念太深,却是不适合修道求真呀。”青玄重唱一诺,见张笑儿双目眼神暗藏恶戾之色,额头两边头发微竖,面有暴桀之气像,心中极为不安的说道。
“师傅,你收下张笑儿吧,师傅,他好可怜的。”明智听得张笑儿一说完,心中便知张笑儿是说错了话了,师傅肯定不会答应了,急忙跳出来恳求着青玄。
“智儿,不得无礼。”明宏连忙一把拉住了明智,心中极是担心,这小师弟胆大妄为,没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若师傅真不答应他,说不定就得跳过去扯师傅的胡子了,虽师傅不责罚,但这事成何体统,自己免不得挨二师兄责骂。
“凡人者,图一时之乐,呈一技之长,但却得百日之不快;为道者,更应息一时之欲,隐一心之巧,才能免一世之无妄,而我观你心怀恨意,执念难消,于修道一途,甚是不适,我辈修道,讲求无欲,无为,清静,坐忘,但你凡心未泯,尘事未了,却是很难潜心修练呀。”
青玄徐徐说道,一口气像背经书一样,像是教训也像是告诫,明面上看似对着张笑儿一个人说,其实也是在教导着明阳明月四人。
众人一阵无语,明宏心里也暗暗可惜,又带着一丝丝后悔,早上若是点拨一下张笑儿就好了,如今这情形,却是不好央求师傅了。
“师傅。”明智似是着急了,扭着胖乎乎的身子过去便一把抱住了青玄。
“师傅,你就收下他吧,收下他吧,师傅。”明智才不管什以礼节仪表,死死不肯撒手,口中连连哀求,语气中尽是撒娇放泼,一副很无赖的样子。
青玄也不责罚,似是很疼爱这个小徒弟,左手托着拂尘,右手捋着白花花的胡子,微笑不语。
此时,明月躬身站出,对着青玄说道:“师傅。”明月看着明智这副样子,颇为好笑,又看着青玄表情,师傅似乎有点犹豫不决,又好像有点考验张笑儿的意思,不如让我来求师傅一次吧。
“嗯!”青玄随口应道,四位弟子中,明月天资聪颖,修为最高,尽得门内传承,最让人放心和喜欢。
“你时常教导弟子,吾辈修道之人,修心修道,应怀济世闵人之心,渡化苍生之意,降妖除魔,修身布施卫道应为吾辈份内之事,修身者,更应时常舍己布施,与人为善,而布施者,应当施与急难之人,如今,张笑儿小兄弟遭逢大难,还望师傅成全。”
明月恳求着青玄,一番说辞头头是道,句句真理,情真意切,不由得青玄不答应。
“是呀是呀,张笑儿小兄弟也是秉承忠孝,一片赤诚,师傅,你就收下他吧。”明宏也这样对青玄说着,明宏自然是没有明月那样能说会道,但所说的也不无道理,很明显是想以张笑儿的一片孝心打动青玄。
几人目光热切的看着青玄,都期盼着青玄能点头答应,张笑儿感激的看了看明宏等人,心里也甚是着急,青玄道长如若不收自己为徒,那以后可怎么办呀?不免心里一阵着急。
良久,青玄长叹一声:“唉!也罢,今日既然缘法己至,张笑儿,我便收你做一名记名弟子,望你能抛开执妄,守善藏真,早成善果。”青玄见众弟子一片赤诚,皆为张笑儿说情,也不忍心拂了弟子们的心意,有点无奈的说道。
“谢师傅!”张笑儿满心喜欢,跪下磕头拜谢,师傅终于收下自己了,记名弟子也是弟子,总算有了个安身立命之地了,以后自己勤奋些,说不定师傅就正式收我为徒了也不一定。
明智更是跳起来,手舞足蹈,口中连声说道:“好,好,好,谢师傅谢师傅!”笑声不断,师傅心善,即便知道张笑儿修炼的目的,但还是答应了收张笑儿为记名弟子,这多亏了二师兄和三师兄出言相求。
明月几人听到青玄说完后,松了一口气,都替张笑儿高兴,见张笑儿磕头拜谢师傅,言语行为甚是知书达礼,心中又不禁有了几分佩服,明明是小小年纪的一个凡夫俗子,言谈举止却表现得不亢不卑,颇为不俗,山野乡村能出子如此,也极为不易了。
“张笑儿,观你内心妄念难消,我便赐你一道号‘忌’,以后,望你时刻记得为师之言,忌欲,忌恨,忌贪,忌嗔,无欲无求,方可登堂入室,百炼成钢。”青玄给赐了张笑儿一个道号,想要潜心悟禅,一意修道,其中单调而又枯橾,不知道他能不能经受得住,还得好好的磨炼他一番才是。
“是,师傅。”张笑儿跪伏在地,郑重的应承着,以后我就叫明忌了,师傅定是见我报仇心切,不能潜心修炼,出言赐号,提点于我,看来报仇一事,以后莫要再提起了。
“你们都退下吧,明月留一下。”青玄说完扶起张笑儿,向几人摆了摆手说道,见明阳,明宏,明智,张笑儿几人从大殿中退出去后,又对明月招了招手。
“此子面相不凡,根骨奇佳,性子坚韧,以后必有一番作为,但内心执念甚重,还须好生磨练,我云阳观恐怕非他久留之地,观他四肢匀称,手指细长,脚掌奇大,倒是个习武修练的上佳人选。”青玄满脸赞许,手捋白须偏头看着远处,徐徐说道。
“是,师傅,可惜就是年龄稍大了一些,入门太迟,日后进展或是会稍慢一点。”明月同样有着和明宏一样的担心,修炼一途自然是越早入门越好,但张笑儿今年己经十二岁了,起步是晚了一点。
“嗯,观其体质倒是虚弱,这样吧,你从明日起备强体药汤,每日让他浸泡,再对其施些锻炼之术,成与不成,就看他的造化了。”说完青玄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古册递给明月,青玄显然也考虑到了明月所说的问题,所提出的方法也是针对这一问题而来的。
“此本《百物语录》交给他,务必让他好好研读。”青玄看着明月,重重的叮嘱着,表情严肃。
“是,师傅。”明月心里奇怪,这百物语录为普通之物,就是讲解一些寻常世间万物来由,对不是什么功法心决,师傅为何要交给他这样的书籍,心中十分不解,不知师傅是何用意,但也不敢明问,师傅既然这样做,定有其深意,认真遵照就是了。
“你也去吧,对了,明宏说的老狼山妖兽一事,你也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苍冥山八百里范围内,怎么还存在二阶妖兽呢?”青玄疑惑的嘀咕着,心中假设着种种二阶妖兽存在的可能性,但都被一一否定了,十分不解。
“是,弟子一定详查。”明月点头说完,退出了大厅,二阶妖兽一事甚是怪异,以前也从来没听说过,怎么突然就冒了出来,此事必有蹊跷,还得好好去查探一番才是。
走出道德宫,只见明智正拉着张笑儿指指点点四处介绍着、两人笑声不断,一路闲逛,明月一阵无语,心道“果然孩子心性,小家伙这下可有了个伴,这样也好,省得到处惹事生非,给我找麻烦。”明月心中苦笑一下,抬头踱步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