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颇大,层层叠叠,楼阁房屋林立,各处檐角争参,斗拱交错,看得张笑儿眼都花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秦可兰的房间,秦府家丁不时的跑上跑下,来来往往甚是密集,这两日秦家发生的事情较多,先是秦可兰重伤,再是秦子城重伤,今日又是大公子秦子洲讨药受挫,秦族乃封域大族,如何受得了这气?
此时的清河城惊现武魂印碎片,秦族其余族人自然已经知晓,相信此刻正往清河城方向赶来,大明国秦族一脉,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势力自然强大不用多说,今日秦子洲大闹宋府,显然也是知道秦家其余族人正在不断赶来,心中方才有恃无恐。
正好这几日秦子洲的父亲秦岚回秦族族地三和城办事未归,秦家大小事情全都交由秦子洲一人打理,如今二弟受伤落下了残疾,三妹命在旦夕之间,叫秦子洲如何不急,秦岚回来时如何交待?
如今的清河城便像是一个火药桶,一点即爆,各宗族,山门,派别的诸多修士,齐聚一堂,好勇斗狠、寻仇挑畔之事不时发生,秦子洲一人元力境界低微,如何应付得来?虽说与宋族以河为界,隔河而治,但秦族这边所管辖的地域依然甚广,令秦子洲甚是头疼,但头疼归头疼,秦子洲不傻,早在秦子城和秦可兰受伤的当天就发出了金简传信,一层层的通知了下去,相信族人也收到了他的报警信号,这几日间肯定会陆续赶来。
秦子洲回到秦府后,顾不得自己右肘部受伤,直奔小妹秦可兰房间,去查看秦可兰伤势去了。
张笑儿四处探查了一番,还是没有查探到秦可兰房间,但秦府建筑的分布格局他基本己摸清,像大多数盗贼踩点一样,此时张笑儿心中己经规划好了逃跑路线,见秦府一些女仆上上下下,来住穿梭不停,心想定然是去照顾秦可兰的,我且看一下,到底去哪个方向,遂躲在一个假山后面,伸出神念,跟着那些女仆,摸清了大致方位后,张笑儿也悄悄的摸了过去。
穿过三道拱门,来到一处小院子,听得前面有谈话声,见四下无处可躲,翻身跃起,躲到门口的一处匾额内面,一会两个女仆从身下而过,张笑儿暗暗乍舌,这大白天的想要猫进秦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前面房间里传出了秦子洲急切的呼唤声:“三妹,三妹,你醒醒,醒醒呀。”
秦子洲言语间充满了焦急和疼惜,此刻秦可兰己经精血不继,晕迷多次了,伤口还在一点点的滴着血,隔了一天多了,秦子洲办法想尽,依然是毫无作用,想到那宋玉商可以给宋青刮骨剔肉,但秦可兰此箭深入肺腑,那办法明显行不通。
看着小妹可怜的样子,秦子洲满眼含泪,心中发恸,此时,忽的一个家丁飞步赶来,对着秦子洲报道:“大公子,有客来访。”
“谁?”秦子洲此时正心烦意乱,不觉间有些发怒。
那家丁小声的回道:“他自称是叫,铁......铁不破。”
“哦,好好,快,快请他到客厅叙话。”秦子洲转怒为喜,疾步走出秦可兰房间,向着前面大厅大踏步而去。
铁不破?铁不破是谁?张笑儿心头纳闷,不管了,秦子洲走了,机会正好,正愁没机会进秦可兰房间的张笑儿心头窃喜,一纵身溜进了房间。
房内摆设倒也精致,几张古色古香的书桌,后面是一个小型的红木书架,书架上整齐地摆着各种书籍,左边是一张绫罗小床,上面罩着一个圆形的粉色幔帐,秦可兰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张笑儿回头轻轻把房门关好后,悄悄走到秦可兰床榻前,只见秦可兰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连两片小嘴唇都己经苍白的冒起了泡,干枯的样子好像是快要脱皮了,两只眼晴半眯着,没有一丝一毫的精神气。
张笑儿从怀中拿出七灵生血散,名字叫七灵生血散,其实不过是一个红色的小丹丸,张笑儿对炼丹一途毫不了解,由于当时情况紧急,万一和也没来得及和他细说,所以张笑儿起初的时候有点怀疑,但又不好问,后来见万一和很明显是舍命相救,心下才坚信这个红色的小丹丸是真的七灵生血散。
“喂,喂,秦可兰,你醒醒。”
张笑儿轻轻的叫着秦可兰,看着秦可兰奄奄一息的样子,张笑儿心中极不好受。
秦可兰眼皮微微动了动,看到张笑儿时,眼里闪出一副惊异的表情,似是有点害怕,也难怪,一看张笑儿那副叫化子模样,谁不恶心?谁不惊诧?
“你别怕,你别喊,我是来救你的,我拿来了七灵生血散,你不会死了。”
张笑儿右手拿着那颗红色的小丹丸,举到秦可兰眼前。
秦可兰此时仿佛看到了一点希望,眼晴里闪动着点点泪光,感激的看着张笑儿。
“你张开嘴,把丹药吃下去,吃下去慢慢就会好的。”张笑儿看着秦可兰,伸手把丹药放进秦可兰嘴里,眼里带着浓浓的希望和期许,一动不动的看着秦可兰。
“我是偷偷溜进你家里来的,你好了以后,千万别说我来过,要不然我会被人打死的,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听到了就眨下睛晴。”
张笑儿在秦可兰耳边小声说道。
秦可兰眨了眨睛晴,小眼里涌出了几颗眼泪,看着似乎恢复了些许灵气。
“我走了,你好好养伤。”
张笑儿见秦可兰己服下了七灵生血散,心知此地凶险,也不多留,退出房间,翻身上房,见四下无人,悄悄的就向着秦府外围溜去。
到得秦府外围围墙边时,发现下方有两个巡逻的护院,张笑儿神识灵敏,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两个护院抱着双手在下面来回的踱步巡逻,张笑儿伏在屋顶,一动不动,要是晚上的话,凭借快如闪电的身法一闪而过,下面两人一定发现不了,可大白天的想要跃过去,不被发现却是比较困难,一旦被发现了,清河城中修士众多,想要全身而逃是不可能的,此时只能静候时机,以不变应万变了。
张笑儿趴在屋顶一角,神识慢慢外放,感应到两个护院元力境界在二重天境界,不足为惧,心里想着,又驱动神念沿着屋檐缓缓向前伸去,忽的,好像听到有谈话声,从前面房中传出,隐隐约约,不太听得清楚,张笑儿收回神念,身形一动,又向前悄然前进了几丈远,伏下身子,悄悄的偷听房中人说话。
“哦,如此说来,那玉凤山丹宗己是尽数毁去了?那丹宗的宗主和其他人呢?”
秦子洲的声音。原来张笑儿此时己经摸到了大厅的屋顶上方,秦子洲正和刚刚到来的铁不破谈话呢。
“哈哈,那丹宗老二临阵畏死,弃万一和和万三堂于不顾,自己跑了,那万一和当场惨死,万三堂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一个粗糙而又略带尖刻的嗓音响起,嗓音犹为刺耳,仿佛是有人故意拿砂石在金属上使劲磨擦那般,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
听得这样一席话,张笑儿心中己经是惊涛骇浪了,万一和死了?丹宗被毁了?张笑儿内心一会如火焰烧灼一般,一会又如触了电一般,全身都微颤,有点麻木了。
“当时我们攻进玉凤山的时候,其余的人全去搜寻那小孩去了,我见人数众多,也不着急,顺便把万一和身上搜了个仔细,却什么也没发现,只好取了他的本命法宝,哈哈哈”
铁不破哈哈大笑,笑声尖刻刺耳,旁人若冷不丁一听,指定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啊?本命法宝被铁不破得了?本命法宝是和本体相连,本体不死,本命法宝便不会丢,即使丢了,别人也驱策不了,因为本命法宝与本体精血相连,早己有了精血烙印,如此说来,万宗主己经死了。
“哦,青木鼎?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万一和的本命法宝应该是青木鼎,是传说中的炼丹神品呀。”
秦子洲有点惊叹,语气中带着些许佩服和羡慕。
“不知铁大师可曾在丹宗发现七灵生血散?”
秦子洲沉吟一会,对着铁不破又问道。
“呃,这个我搜遍了万一和的身子,也没有搜到,连传说中的那本《丹经》也不知藏于何处,听进去搜查的人出来说,即没有发现那小孩的踪迹,也没有发现丹宗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甚是奇怪。”
此时张笑儿或许是因为内心悲伤,也或许是因为强烈的愤怒之情,激动的有些内息不稳,呼吸急促了些,神识有点乱。
“谁?”
只听到里面一声大喝,宛如平地惊雷,张笑儿心中一惊,收回神念,一飞而起,疾如闪电般地跃过院墙,向前疾窜。
张笑儿此时如果不动还好,那铁不破也不曾知晓张笑儿伏在屋顶,只是觉得略有异状,故出声咋呼,没想到还真的有人在屋顶上,两人大惊,一跃而起,追赶出来。
毕竟张笑儿年纪太小,临敌经验太少,沉不住气,自己闪身跃出,这才被铁不破发现了。
两个秦府护院也隐约觉得头顶一暗,好似有个人影飘过,当即也双双跃起,追了出来。
张笑儿心想千小心万小心,结果还是被发现了,这会如果被追上来,肯定凶多吉少,遂一路狂奔,如一道影子般,向着人多的地方窜。忽然,身后压力一重,一道巨大的黑影破空而来,旁边街市上的楼角屋顶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瞬间崩塌,土霄木块四处激射,原来那铁不破祭出了法宝万物锤,当街朝着张笑儿不甚清楚的背影便是一锤子砸了过来。
这铁不破也是够狠的,街上这么多人呢,这一锤子下来,不知要死伤多少人,内心的阴暗狠毒可见一般。
万物锤一锤狠狠砸在地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条街道被轰去了一半,四处是残肢断臂,街上行人被砸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张笑儿被巨大的气浪和声浪冲起,身子像飘飞的落叶般,远远的抛了出去,只觉喉头一甜,差点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不过神智还算清醒,强忍着巨痛,一路向前狂奔。
那铁不破自然不肯放弃,依旧紧追不舍,踩着一路的破烂尸体,如若无物,飞一般的向前猛扑,张笑儿向前窜了一阵,窜到一处街道上,四处观察,但觉所处街面甚是空旷难以藏身,正着急间,忽发现前面集市里放着一个大桶,便一跃而起,一头钻了进去。
钻进去以后才发现,木桶里面全部是死鱼,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让人恶心欲呕,但此时己走投无路,出去显然己经来不及了,那铁不破一直尾随于后,马上就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