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前的一天,武川的人马终于到了,张婉玉、韦若妍、肖凌云终于到了,穆香珺站在内城的门口迎接着张婉玉,张婉玉趾高气昂的在车撵上看了眼穆香珺,穆香珺跪地,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也跪倒在地,“恭迎皇后娘娘入宫!”
张婉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想就算是刘恒宠着穆香珺又如何,皇后还是她的!张婉玉傲慢的扬扬手,“起来吧!”
“是!”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往内城进发,穆香珺站起身看着那前进中的队伍,她又抬头看灰蓝的天与高高的红墙,穆香珺觉得她们就像是被关起来的鸟儿,努力的扑腾着却也是自相残杀而已。
皇后所居的宫殿名叫永福宫,那是**之首住的地方,李嬷嬷捧着凤印走在穆香珺之后,虽然张婉玉已经贵为皇后,但是李嬷嬷始终认为有一天穆香珺会将张婉玉取而代之。
永福宫里张婉玉高高在上,穆香珺把凤印呈了上去,“皇后娘娘,这是凤印,之前一直是臣妾保管,皇上说等皇后娘娘来了汴梁,就让臣妾把凤印给皇后娘娘送来。”
张婉玉挑挑眉毛,摆摆手让宫人把凤印收下,“这些日子在皇上身边伺候着,辛苦你了。”
“这是臣妾该做的。”穆香珺低着头道。
“嗯!你先下去吧!今儿哀家娘家人来,等过几日都安顿好了,大家伙一起吃个饭,姐妹们也是许久不见了。”
张婉玉何时这么识大体了?穆香珺虽然惊讶,但是她还是应声退了下去,刚走出永福宫,就看到远远的几顶轿子向这边过来了,穆香珺坐上自己的车撵,车撵与轿子相擦时,一顶轿子的布帘被风扬起,一位年老的女人就坐在轿子里,穆香珺不禁随着轿子回头,她想那就是张婉玉的娘亲吧!穆香珺有些羡慕张婉玉,她还有亲娘在。
回了长乐宫,百无聊赖坐着,手边的书也不怎么想看,在宫里就是这么无聊,刘恒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下朝,应该往永福宫去了,张婉玉的外公建国公也进了宫,再怎么不喜欢张婉玉还是要给个面子,穆香珺推开窗看着院子,她觉得自己的岁月在枯燥中慢慢消耗着,人生完全没了方向。
李嬷嬷从外面进来,“主子,陈公公来了。”
“他怎么来了?”穆香珺自语道,“让他进来吧!”
陈永进了长乐宫,他行礼问安后并不急着说话,而是看了眼屋子里伺候着的宫人,扫了一圈之后又定睛看穆香珺,穆香珺当然明了他是什么意思,穆香珺扬扬手遣退了所有的宫人,“陈公公想和本宫说什么?”
“只是想求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为老奴才说句好话。”陈永谄媚的笑道,“老奴想贵妃娘娘虽然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忘了奴才。”
“**不得干政,陈公公应该很明白。”穆香珺冷冷的说道。
“老奴也不敢干政,只是望贵妃娘娘提提那药,也让皇上别忘了老奴才献药的功。”
穆香珺斜着眸子看了眼陈永,而后又将眼睛看向桌上的茶盏,“怎么?是不是陈公公做了什么让皇上生气的事情了?”
“这倒不是,奴才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事事小心倒是做的到,只是以前的事情很多还没有整理好,望皇上宽限些时日给老奴才。”
“陈公公想让本宫给皇上吹枕边风,却并不说是什么样的事情,就算是本宫念着公公的药,也不敢贸贸然吹这风吧!”
“贵妃娘娘说的是,这是老奴才疏忽了,其实也没什么~”陈永说着往穆香珺面前探了探身子,声音也压低了些,“奴才和娘娘一样,以前站错了阵营,景王爷留在老奴那里的东西,有些还要倒几手,老奴没有娘娘的福气,有皇上帮着。”陈永这话里带刺,完全没把穆香珺放在眼里。穆香珺知道虽然现在刘珣倒了,但是陈永自以为刘恒势力未站住脚,还是以为没人能动得了他呢!岂知道其实刘恒早就起了杀他之心,这心甚至起于很久之前。
‘需要倒的东西,莫不是些钱财?’穆香珺在心里嘀咕着,她冷漠看了眼陈永,她自然知道陈永的钱都是民脂民膏、不义之财,她闷声不语想了想,而后嘴角扯过一抹笑容,“原来就是这事情啊!好了,本宫知道了!”
“老奴才谢过贵妃娘娘了!”陈永谢过离开了。
穆香珺兀自想了想,其实陈永的事情并不是着急之事,但是穆香珺却叫来了李嬷嬷“你去瞧瞧看皇上在哪呢!别惊动就是瞧瞧。”
李嬷嬷以为这是穆香珺在争宠,她自然开开心心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说,“皇上说夜里要在永福宫过夜。”穆香珺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吃味,她想自己明明知道会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李嬷嬷过去打探?难道她心里希望刘恒放下永福宫那边的事情来陪她么?穆香珺皱起眉头,她很嫌弃这样的自己,和张婉玉又有什么区别?穆香珺叹了口气,其实自己也不过是刘恒三宫六院其中的一个,只能默默守候,等着他的偶尔眷顾。
两天后刘恒下朝之后,他才来到了长乐宫,穆香珺正坐在院中看书,手边是一壶清茶,书页许久未翻了。
“在想什么?”刘恒的声音惊起穆香珺,她并没有想什么,只是呆愣而已。
“皇上为何不让人通传?”穆香珺站起身给刘恒行礼。
“省得扰了你。”刘恒坐到穆香珺刚才坐过的躺椅上,刘恒坐下后一抬手将穆香珺拉入怀中,抓过穆香珺翻开的书瞥了眼,“又是在看什么书?”
“随便翻翻的。”穆香珺答道,她脸贴着刘恒的胸怀中,“皇上,今天能陪着妾身用晚膳么?”
“想我了么?这两天抽不出身来,不过,今天朕就想好好陪陪你的,朕还命小禄子把奏章都拿来这里。”刘恒说着拍拍穆香珺的肩膀,“现在不像以前了,对你朕是有些怠慢了。”
穆香珺摇摇头,她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和适宜,想到陈永的事情,穆香珺开口道,“前两天陈公公来了,求着臣妾在皇上耳边吹吹风,说皇上别忘了他献药的功劳。皇上,陈公公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药?”
刘恒听穆香珺这话便把她从怀里拉起来,他明白穆香珺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说这件事,刘恒轻声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穆香珺皱了皱眉头,“说什么需要时间折腾些东西~~妾身实在是听不懂,不过,妾身总觉得陈公公有时候太嚣张了,而且妾身也听宫女们说,说陈公公经常欺负她们。”
“香儿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也有不好的地方,以前香儿就总是问朕,陈永贪赃枉法为什么朕就是不办他,朕本来想自朕登基以来已经做了太多的官员调配,而且陈永又扎根大郕很多年,不是一时半刻能够铲除的,没想到他竟然嚣张跋扈到如此地步了,还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刘恒说着拍拍穆香珺的手,“香儿这么聪明,说说若是你应该怎么办?”
穆香珺摇摇头,“**不得干政,妾身才不说这话,省得让您抓了把柄。”
“怎么?害怕朕抓到把柄不成?”刘恒说着倒在躺椅上,也顺势把穆香珺拉入怀中,他嘴唇吻着穆香珺的耳际,“朕倒是希望你的把柄都在朕的手里,这样你就永远离不开朕了。”
刘恒的话换来穆香珺‘噗嗤’一笑,“说得妾身好像随时都会离开一样。”
刘恒抓过穆香珺的手指轻轻吻着,“朕不是怕你走,朕是怕人把你抢走。”刘恒的话认真炙热,让穆香珺一时答不出话来,她明白刘珣与自己的关系是刘恒心中永远的疙瘩,就算是刘珣已经一败涂地,就算是她装失忆从此让两人再无瓜葛,但是刘珣一天还活着,刘恒就不会释怀,只是,穆香珺并不希望刘珣死,她只希望他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来,现在无人,不如就告诉朕,你觉得怎么处置陈永比较好?”刘恒在穆香珺耳际问道。
“杀了他,抄他家!”穆香珺回答道。
刘恒轻轻敲敲穆香珺的脑袋,“你真以为抄家就能抄出来那些他贪墨的银子?若是真那么容易,朕为什么放着他这么久都没动他?”
刘恒这话让穆香珺缄默了,她兀自皱起了眉头,冥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