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香珺偷眼瞧瞧刘恒,刘恒兀自认真的批阅奏章,穆香珺面前的纸上只写着两个字‘陈永’,这是刘恒给她的作业,穆香珺把手上的毛笔放下,托着腮帮子看着外面的院子,院子里空荡荡,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想到了么?”刘恒合上一本奏章,他端起茶盏喝了口水,穆香珺呆呆的看着他,让刘恒不禁笑了,“怎么?很难吧!”
“是不容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陈永还真是个难题。”
“没关系,慢慢想,总能想到,你还有多半天的时间呢!”刘恒笑笑,又打开一本奏章兀自批阅起来,穆香珺又将脸对准空无一人的院子发起呆来。
时间就这么流逝而过,等到刘恒把所有的奏折都看完了,穆香珺却还是什么也想不到,刘恒把穆香珺面前的纸抽走,“别想了!”穆香珺抿着嘴瞧着刘恒,刘恒摸摸她额头,“怎么?想傻了?”
穆香珺呆呆的点点头,她确实有点傻了,总觉得刘珣教导了自己这么多年,却原来连这点事情都想不出个解答方法,她是真有些泄气。
刘恒倒是不在意,他本身也没指望穆香珺能想出什么,只是大半天陪着自己批阅奏章,刘恒给穆香珺找点事情打发时间罢了,“行了行了!别耿耿于怀了,陪朕一起吃些点心,朕都饿了。”
“好吧!”穆香珺招来李嬷嬷,让她下去准备茶点,小禄子把奏折都收拾好送回了御书房,刘恒站起身伸伸懒腰,穆香珺站在他身边昂着头瞧着刘恒,“这么看着朕,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皇上想怎么办陈永?”
“你这丫头还在想这事情?”刘恒笑,他将穆香珺拥在怀中,俩人一起看着窗外的院子,因为刘恒要点心吃,院子里来往着几个宫人,内宫里哪怕是奴才,等级也是非常严的,高位欺负下位之事多不胜数,刘恒手抬抬,“你瞧那李嬷嬷!”
“怎么?”穆香珺瞧着李嬷嬷正在支使着宫人小心的端点心进来,那模样就是典型的狐假虎威。
“你说,她手下的人想不想推翻了她,让自己出头?”
穆香珺默默的点点头,“这是自然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嗯~~香儿可能不知道,陈永有个干儿子~~”刘恒低低说了这话就封了嘴,李嬷嬷已经进了长乐宫,刘恒拉着穆香珺吃点心,穆香珺边吃着点心边想着刘恒话的用意,过了一会儿穆香珺缓缓的点点头,刘恒一敲她脑袋,“好好陪朕吃点心!”
穆香珺笑起来,“妾身遵命!”
夜晚,刘恒宿在长乐宫,他拥着穆香珺在她耳边低语着,“除去陈永,朕需要你的帮忙。”
“嗯?”穆香珺抬起头看刘恒,和刘恒独处时那些烦扰她的愁云会消散,但是每当刘恒不在她身边,她就又会愁苦起来。
床头的红烛映在他俩的脸上,刘恒将穆香珺的发挽到耳后,一点她鼻尖,“陈永的干儿子叫福祥,现在在永福宫当差,如果朕去要这个人,势必会被陈永发现,还不如你去要这个人。”
“皇上的意思是让妾身假意合作,实则釜底抽薪?”
“嗯~~你这傻丫头,这个时候还是挺机灵的!”
“不过~~”穆香珺又皱起了眉头,“皇上,这样会不会让皇后娘娘误会了?”
“不过是一时的误会,等除了陈永朕会向她解释的,这你放心。”听刘恒这么说,穆香珺只能默默的点点头,她对刘恒毫无怀疑,也许就是这毫无怀疑造就了很多的悲伤。
第二天,穆香珺找了个事由把陈永找了来,陈永大略心中有了个数,他轻声道,“贵妃娘娘的大恩老奴才不会忘怀。”
穆香珺笑笑,这笑容不达眼底,陈永在宫中多年自然会察言观色,他缄默不语等着穆香珺的话,只见穆香珺除了李嬷嬷其余的宫人都轰走了,“本宫听说,陈公公的干儿子福祥在永福宫当差,是不是这永福宫的饭就是比长乐宫的香?既然是那里更好,何必往本宫这里讨便宜?”
陈永一听立即跪倒在地,“贵妃娘娘这可误会老奴才了,这哪个太监到哪里干活只是随着人手随着编排,可没有说哪个宫好,哪个宫坏!”
穆香珺挑挑眉毛,她手指摸着手上戴着的红宝石戒指,“本宫也不瞒你,当初皇上带着本宫来汴梁之时,就许了东宫之位,只是碍于建国公一直没有动作,陈公公也明白建国公已经老迈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走了,他要是走了,皇上还有何顾及!”
陈永听了穆香珺的话心里估量着,这穆香珺一直让人觉得她不争名不争利,却原来也都只是装的!陈永眼珠子转转,刘恒宠爱穆香珺不是一点半点,这时候若是和她联手,假以时日,这大郕不就又成了他嘴里的一块肥肉了么!陈永想到此,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形成一抹贪婪的笑容。
“陈公公,本宫都说了这些了,你心里还没个数么?”
“贵妃娘娘赎罪,老奴才就是死脑筋又愚钝,明儿一早就把福祥派过来伺候您。”
“陈公公是聪明人。”穆香珺说着打了个哈欠,“行了,昨个和皇上聊了半宿的话,这会儿本宫也乏了,你跪安吧!”
“是!”陈永慢慢退下,一走出长乐宫他就命人去永福宫把福祥叫到他住的小院去。
“干爹!”福祥进了屋子,见陈永正在独自喝茶,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一般,他恭恭敬敬的走到陈永跟前,“干爹叫我来有何事要吩咐?”
陈永抬眼瞧了瞧福祥,福祥是他在二十来个小太监中挑出来的一个,从十来岁一直养到现在快二十了,他们这些静了身的阉人百年之后也无个摔馆举旗的儿孙,就只能认一个干儿子,期望死了还有人给送个钟。
“我刚从长乐宫回来。”
一听长乐宫三个字,福祥还没等陈永说话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是穆贵妃那里啊!我还没瞧见过穆贵妃长得什么模样呢!不过想来皇上宠她,定然是很好看的。”
“你怎么多话的毛病还没有收敛?”陈永冷声道,福祥赶紧闭嘴不语,陈永定睛瞅着他,福祥挺孝顺他,做事情也没出过什么纰漏,就是这嘴话多,让陈永有些反感,“让你来是和你说个事情,你明天开始就去长乐宫当差去!”
“嗯?干爹之前不是说要在皇后身边当差么?”
“我一开始想就算是皇上宠爱穆贵妃,毕竟东宫还是张皇后,但是今天穆贵妃把我叫过去,那意思就是东宫易主之时不远了。”
“就凭着她么?”福祥不禁问道,这废皇后岂是小事,“干爹不是和我说过,她和穆家和景王的事情~~”
“你这蠢材!这事情就不该告诉你!”陈永压低了声音骂道,“这话就该烂在肚子里!”
“儿子知道了!干爹你别生气!”
“我今天想了想,就因为穆贵妃那些事情,她更会趁着皇上宠她拿下东宫之位,只有这样穆家才会真的撑着她!”
“干爹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突然去了长乐宫,皇后那边~~”福祥说到张婉玉脸上露出个嫌恶的表情,“干爹,若是穆贵妃真如您所说,那张皇后是斗不过穆贵妃的。”
“这话怎么说?”听福祥说起张婉玉,陈永倒是有了兴趣,他见过张婉玉几次,就是觉得这个女人小家子气。
“没肚量,什么都摆在脸上,对给皇上生了两个皇子的韦妃和肖妃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当着奴才们的面就骂她们两个,而且那日皇上留宿永福宫,皇上根本就不愿意碰皇后,晚上两人只是睡了一张床而已,也不说个细声暖语,也不温柔体贴,整天只知道抱怨,就是个怨妇。”
陈永听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所以,这次咱们要站对了边,上次景王的事情可是将我害得够惨的。”
“儿子明白干爹的苦,那些银两连个折腾的地方都找不到,真怕皇上查了出来。”
“那些银子还是按兵不动的放着,虽然危险,但是也比乱动的好,咱们先助了穆贵妃夺了东宫之位,等到有穆贵妃和穆家撑腰了,咱们不就又回到以前的日子了么!那些个银两还怕弄不出去么!”
“干爹说的是,儿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