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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风雨楼破,曲终人散

翌日,大雪纷扬,冰冷中凝集了剑拔弩张的紧迫感。这样的天气,是兵家最忌讳的。绍京城楼上,众将威然挺立,但雪花实在很稠密,风也凛冽,刮得士兵的脸部红得发紫。

腾在城楼上巡视,才半盏茶时间,发和肩都缀满了雪花。真的不是好时机,腾深深地叹息了。

“澧!”这时,负责送锟他们离开的澧回来了,腾连忙迎向他,“怎样?他们都顺利离开了吧?”

“嗯,我依夫人的吩咐,送他们到北门外的三里亭,让他们往邻国的‘孜渤城’去。”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那里风光明媚,城风淳朴,是个安身的好地方!”腾苦涩地笑了哭,“没想我们四人,还是分开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算只剩你我,也要履行对少主忠贞不渝的誓言!”

“是啊,这段日子,也难为少主了。不过,你觉得这办法是不是太过火了?或许,少主不需要走到这一步……”

澧作势阻止他的焦虑,“为了保全他们,尤其是夫人,少主这样的决定是必然的,你不必再多疑。况且,现在已容不得我们反悔了!”

夕阳凄美的西照下,黑马驰骋于茫然雪莽,溅起的雪泥如乌珠般飞翻,幸好雪层不厚,没影响到驰骋的惬意!冷冽的风紧随着,吹乱了思绪和心神,像可恶而不可摆脱的梦魇。马鞍上的黑袍男子——绍胤衡,剑眉紧蹙,“驾!”一声声吆喝地催促马儿,这种御风般的速度仍不能令他满足!

顷刻间,后方有另一种马嘶声,一匹纯棕色的马儿跃入眼帘。对于这出现在人烟稀少的雪莽,驽马直追自己的情况,绍胤衡丝毫不惊讶,应说,他似乎意料到对方的出现。

绍胤衡忽而令马奔入一旁的松林,在密林的松间穿梭,而后者也穷追不舍。狂奔一段,就在后者快要追上他时,绍胤衡猛地往回扯马头。马儿受惊地前蹄离地,身往后仰起,而绍胤衡的骑术佳才免于落马。而对方也反应很快,一把稳住要冲过去的棕马,使它在原地嘶吼几声才安宁下。

“骑术不错!这五年的磨炼——你适应不错啊!”绍胤衡对他谑笑道。

“我熬过所有的磨难,就是为了今天,与你面对面地决一生死!”愤慨而不亢的男性低斥着,是他——朝褚极!“你这禽兽玷污了无瑕的晋诺公主!如今,我就要跟你算这笔账!”

“你也不想想当年是因谁的缘故,才连累一名弱女子委身于我?”他知道瑞阳是褚极的死穴,便故意激怒他。

“住嘴!要不是你卑鄙地以此威胁她,趁虚而入!我和她就不会分开!”

“那又怎样?我就是要她!而我也确实得到了,她还在我的羽翼下生活了五年。你呢?你又在哪?”

他的恶言相逼,气煞了褚极,惹得他破口大骂:“逆贼!你住嘴!你这万恶之首!”

“哼,若非我当年的善举,你以为你有今天?”绍胤衡没理会他的骂语,以嗤笑回应他的激进,“要是没我,你今天不过是仍活在国破家亡的残梦里,有勇无谋,遇事只会莽撞的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你也太抬举自己了,你不过是个被世人唾弃的流寇!要是没有国乱,你这无名小卒何以雄霸一方?你不过是捡了个便宜罢了,这也嚣张得了,真是个庸夫!”

“小毛头,在嘴舌上比我好算不上什么,有本事就战场论输赢!好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的长进如何!”话罢,绍胤衡又是一阵狂妄的嘲笑,但笑意不及他的眼睛,而是满满的恨意!

朝褚极的出现意味着瑞阳的离开,他痛恨褚极在瑞阳心里不可动摇的位置!

“要看我真本事不必在战场,现在就可以!”

朝褚极蓦地跃身挥剑扑向他,而绍胤衡好战的斗心被撩起,丝毫不示弱地抽出随身的软鞭,毫不迟疑地朝他甩去。两人一攻一守的各有优势,一剑一鞭风骚各异却也格外激烈!双方都似杀红了眼,极欲除去对方。两人旗鼓相当,快速的反应连眨眼的瞬间都比不上,剑与鞭的短接发出噪耳的磨擦声,不时还划出火光;累压在松枝上的雪层,都因他们深厚的功力而坠落;雪地上凌乱的脚印足以说明他们的疯狂!一旁的马儿似受惊,亦像为自己的主人助威,嘶吼声因他们激烈的打斗而长鸣。

渐渐地,朝褚极显然处于弱势,毕竟是不敌常奋战沙场的绍胤衡。况且他的武功修为确实在褚极之上,防御能力上自然能看出差距。就在绍胤衡的严厉攻势下,褚极已受了好些鞭伤。就在绍胤衡准备再送他一掌时,却因想起瑞阳而猛然收手。太像了,褚极眼中不服输的倔强和她十分相似!就如当年她独自面对自己的威仪,他被网住了,实在不忍心!

“能与我交手上百招才显弱,确实难得!”这时,他的心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仿佛在指点和鼓励晚辈。他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对褚极说这番话,而褚极更是惘然。

“这一次是我不敌,但我一定会救回瑞阳的!”褚极悔恨自己仍不如他,但话还是要说,“你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你永远也配不上她!”

绍胤衡的鹰眸中闪过一丝懊恼和狼狈,让褚极还来不及思考,他已飞快地翻上马身,驾驭而去。

就那一刹,绍胤衡明白她始终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尽管他一直都压制她,想她因自己而改变。但是没有,她依然高雅从容。夕阳下,他的背影很冰冷、孤单……

是夜,一种寂静如游魂出没的诡秘,让人毛骨悚然!城墙外如此宁静,不禁让人心疑。绍胤衡一眨不眨地望着夜里的漆黑,不妥!警钟在他的思绪中紧急敲响!像是一阵阴寒之气掠过,冻醒了他的神志!顷刻间,一片点点星火从尽处的山头涌出!男人们的嘶吼声直冲重霄,掀起了浓郁的杀气和雪泥味。而城上城内的士兵也立刻武装待命,精神凛然。

“少主,他们早到了!”澧被他们的出现震住了,“他们应该还被困在第二个迷障里的,为何?”

“是朝褚极,他引大军过来的。”绍胤衡并不惊讶,朝褚极今非昔比了,自己所设的迷障,他知道只有朝褚极才有解开的能耐,“腾呢?出发没?”

“已经回去接夫人了,希望来得及!”澧也十分焦急。

尽管他的表情很镇定,殊不知紧握的手心已满是冷汗,他实在放心不下她,“尽量拖延,要是他们进城后先破楼,你就去援助腾,务必要保护瑞阳!”

“是!”

“迎战!”

一高声吆喝,城楼瞬间燃起了狼烟,烧红了漆黑的夜空!

乱箭穿飞,云梯高搭,兵戎相接,盾戟相向,血腥扑面,放眼城下一片混乱!战马的惊惶乱蹄,不知多少人死于足下。眼看将士冲锋陷阵,绍胤衡被鲜色的艳丽嗜红了眼,挥舞出如灵蛇的长鞭,加入了混乱而激烈的战况。这时,他看见了仇家——四大派之一的“海逍门”门主,姚寺彪。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各执兵器,猛然厮杀起来。姚寺彪身材魁梧,功夫和绍胤衡不相上下,只是绍胤衡更为灵活,就是同一招式也能在运用中有变化。而姚寺彪靠力大无穷的粗战,也压倒绍胤衡不少优势。

而远在城墙一角,朝褚极和“柒宝山”的两位当家——海珞和应天鸿也伺机入城。

只见来侵的军队和江湖之士还未攻破城门,褚极三人便趁机杀近城门,带领数十名军将一举攻破城门。瞬间人潮如蜂涌!城内在顷刻间也噪乱起来,吆喝声夹着尖锐刺耳的碰撞声,像要闹翻整座绍京!一路的烧杀掠夺,他们直往“风雨楼”杀去!摧毁绍胤衡的中心所在,是他们此役的主要目标!

仍与姚寺彪难分高低之时,绍胤衡瞅见了朝褚极,而褚极也是,两人心里同样明白对方的心思。在毫不犹豫的一刻,绍胤衡狠劈了姚寺彪一子鞭后,就飞蹿向褚极。

一旁的应天鸿也察觉了,便挺身迎出,“快!你们去救公主!”他喊道。

“走!”海珞拉上褚极,两人以上乘的轻功踏飞去“风雨楼”。

他们营救瑞阳的计划,只能趁人多而乱之时,绍胤衡无法两头顾及。此时,绍胤衡只希望腾已把她带走……

“风雨楼”里的家丁和婢女趁火打劫,收刮走楼里所有值钱的物品,四处逃窜。而腾已把瑞阳带在身边,子怜也紧随左右。三人正要往后院的山路逃,没想已有侵扰者发现。

“子怜,护送夫人先走!”腾喊罢,就投身奋敌,子怜也立即掩护瑞阳离开。

然而前些日才流产的瑞阳很虚弱,别说跑,就连快走起来都很吃力。雪花夹带着寒风刮疼她苍白的小脸,半夜三更的黑暗,尽管雪地有银光,但略厚的雪层仍绊倒她几次。瑞阳不想拖累他俩,但她实在很难受,全身无力,想站都很勉强了。

“夫人!夫人你要坚持住啊!”子怜知道她的苦恼,但眼见追兵正朝她们这边来,心里急得很。子怜的武功只能自保,又没应敌经验,实在害怕保护不了瑞阳。

这时,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叫唤,燃起了她的希望——“瑞阳!”是朝褚极和海珞及时赶来。

瑞阳曾无数次幻想与弟弟重逢的场面,但从没想到他们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惊喜地流了泪,颤抖着声音:“褚极?!”

痛心她的病容,朝褚极立即解下披风将她裹好,抱紧她在耳边肯定道:“我不会再放开你,更不会再让你受苦!”

她的泪流得更急了,真的是她的褚极!他并没有食言,他真的回来与自己相聚了!

而适时赶到的澧,在挥剑杀敌时趁褚极一时疏忽,冲他背后出掌,而机警的海珞也借势打势,化去他对褚极的攻击,同时快速地挥洒出自己的武器——绸缎,展示出不输任何兵器的威力!

见褚极毫不费力地抱起瑞阳,澧就立即喊道:“放下夫人!你不能带走她!”

“不能?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啥本事留住她!”

接下来,子怜、腾和澧的联手,还有追兵的加入,海珞有招架不住的势头。而褚极要护住怀里无自保能力的瑞阳,情况更糟。这时,幸好应天鸿摆脱了绍胤衡,及时赶到;他与海珞掩护褚极和瑞阳逃出“风雨楼”,并把子怜三人和少数追兵引出,那里全是海珞设下的埋伏,不出一刻,就连腾和澧两个都被迷昏了。

“他们、他们死了?”瑞阳伏到子怜身边,伤痛地探了她的鼻息,还担忧地看了看腾和澧。

应天鸿:“没有,我只是让他们昏睡而已;以他们三个的能力,再半个时辰就会醒的了,别担心。”

海珞安慰地拥抱她一下,才红着眼哭诉:“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幸好,我们找到了你,真的太好了!”

“海珞!”两个昔日好友哭泣而拥,应天鸿和褚极也不阻止,因为他们暂时摆脱了,不必急于赶路。而且古翔已替他们安排好藏身之处,一时半刻还离不开绍京。

“你确定绍胤衡被绊住?”褚极还是不放心,而瑞阳因他的话而惚恍过来,暗自将他们的话记上。

“他的仇家太多了,单是姚寺彪和‘津虎帮’的帮主,我怕他都忙不过来了。而且他们四个好帮手,两个躺在这儿,另外两个已离开绍京,绝对没空来拦截我们。”应天鸿很有把握。

“大当家,有多少人进城了?”瑞阳似乎发现了些疑点。

“三大派和军队大约六万。”

“城里的兵不多,而援兵就算是最近的要援救也要十天,他肯定抵挡不住的!”而他,怎能在这种时候没留帮手在身边?猛地,瑞阳大胆地猜测:绍胤衡从一开始就打算单身赴战,而锟等四人的事正好给他一个借口谴开他们。而腾和澧相继被他派到自己身边,而他则孤身一人在城里。天啊!瑞阳担心极了,“褚极!帮他!回去帮他!”

“瑞阳你冷静点,你要帮谁啊?”海珞被她慌乱的神情吓着了。

是双生子的心灵感应,就算瑞阳没指名道姓,褚极一样马上能猜出是谁:“瑞阳,别跟我说是帮他,我绝不!”

“褚极,我求你了……帮帮他,他太狂妄了,他打算自己面对那些人——”

“瑞阳!你怎可以有这样的念头?你忘了吗?他是分开我们的罪魁祸首!也是逆贼尚唐的党羽!你怎可以求我回去帮他!为什么?”褚极震惊极了,他真的很难想象这话真的出自瑞阳的嘴巴。

“我……”瑞阳也愣住了,她不晓得自己为何如此为绍胤衡着急,心还因担心他而剧烈跳动!究竟是为何?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可一对上褚极那难以置信的目光,话到嘴边,瑞阳才发觉她吐不出任何一个字。脑子里像打满无数个结,绷紧了,瑞阳忽的昏过去了。

褚极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后倒的身子,忧心地叫唤她:“瑞阳!海珞,快来看看她!”

只见海珞一手仔细摸了瑞阳的脉象,一手探上她微烫的光额:“受了寒,有发烧的症状。”这时她似乎又从脉中察觉了什么,一手又探入沉厚绒裳里摸瑞阳的腹部,而她的眉头也随之蹙起。

“怎么了?”应天鸿看了她的表情,心里也跟着紧张。

“她流产了。”海珞带着遗憾地说出这噩耗,不只应天鸿,就连本来讨厌孩子的褚极都难过了。怎么可以这样?而接踵而来的是愤怒!

褚极几乎是咬牙切齿:“如何造成的?”

“从她的脉象看,之前肯定是动过胎气,但没有及时调理好,并且——还中了毒,所以才导致流产。这毒性很剧烈,幸好处理得当,才保住了她的命。”海珞一字不遗,心里感叹她保住性命就是万幸了。

“是绍胤衡,只有他才有这解毒的本事。”应天鸿心里很明白了,他算是理清瑞阳和绍胤衡之间微妙的情愫了。

带伤上路的琨、麒等人已到了绍京的郊外,最边的疆域,只要渡过眼前的运河,就抵达“孜渤城”的边界了。筠夫人在马车里照料锟和麒,而伤势较轻的官寅玄则在座驾上策马前行。

天已经蒙蒙亮了,天空呈暗灰色。

“寅玄,你也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吧。”筠夫人探出身子,见他的脸色很不妥。

果然马车一停,官寅玄就到一旁呕吐起来。吓得筠夫人也赶紧下车来搀扶他,待他吐完了,便扶他到河边洗把冷水脸。而麒和锟也下了车,警惕地望了四周。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天亮了,到时候我们已进入‘孜渤城’了。”麒说这话时,却是看着绍京的方向。

锟还是想不通,“我们,真的就这么离开吗?我总觉得少主就这样赶我们走,似乎太仓促,也太不像他的作风。我怕,他是不是瞒着我们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

忽然一阵马嘶声打断了麒的话语,只见五名年轻男子骑马朝他们这边来。带头的年轻男子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当他看到一旁憔悴的官寅玄时便热切起来。细看下,他的五官和官寅玄颇相似,但气度更为内敛稳重。

“寅玄!”那名男子翻下马,奔到他身旁,像终于放下心头大石般道,“我总算找到你了!你受伤了?脸色怎么这样!”

看清来者,官寅玄也努力扯了把笑容,“大哥!”

“你是四大派之一的‘官乾庄’庄主?”麒没有不肯定的意思,毕竟他们兄弟俩长得挺像。

“正是在下,官玮玄。一路上有劳诸位照顾寅玄,官某感激不尽!”

“官庄主言重!”锟见了他,疑问更多,“官庄主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不是你们暗里偷送我纸条吗?”官玮玄被他问得也迷糊了,便掏出仍藏在袖口里的字条,“看,这是不是你们给我的?”

“不是!”锟和麒都很肯定,不过,锟倒是觉得这些字很像他的,“麒,你看像不像少主的字?”

麒因他的话愣了下,再细看一次,这字像是故意写得潦草,但行书间的气势隐约带着落拓不羁,“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感觉。”

“怎么可能?他想我们死的!你们忘了吗?那晚他是多么疯狂!”官寅玄怒吼。

“寅玄,你冷静点。”官玮玄说道,“其实,我当时也担心是个陷阱,因为我不想打草惊蛇,一路追来明察暗访,可一个多月了还是找不到寅玄,但是昨晚却有人用镖把这字条扎在栋梁上。”

“这么说来,极可能是少主,可为何呢?少主赶走我们……”麒琢磨着。

锟叹气道:“这样吧,你们先走,我想回去看看。再说,还没几天就开战了,只有腾和澧在少主身边,我不放心。”

“等等!你说开战的事?”官玮玄惊讶他们的毫不知情,“你们大概是在之前两三天离开的吧?”

“是啊,我们走走停停地从离开楼到这都三天了。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官寅玄不解。

“战火昨晚就打起了!我昨晚绕道去看了下,硝烟弥漫,血迹染污了四周,战况很激烈!当时‘风雨楼’已被攻破了!”官玮玄如实相告。

“怎么可能?!不下三个时辰就破城关了?”麒惊呼。

官玮玄接着道:“很显然,有高手暗中相助,领着人马破了绍胤衡的局。”

“我们回去看看!一定要回去!”锟也按捺不住了,于是官玮玄等人又护着他们一同往回走。

然而快马加鞭回到绍京北门已是两天后的事,而城门设了关卡,进不得也出不来。四周有不少百姓扎了帐篷,也有试图闯京的人,但都没有成功的。再加上锟和麒的伤碍事,所以大伙都决定按兵不动。

当他们偷偷混进去时,已是十天后的事。

硝烟味已开始消散,很明显,战火已转到别处了。一等人进入风雨楼,想看看少主有没留下些蛛丝马迹。但恐怕是没有,因为里面乱得很,且残败不堪!

“已被洗劫一空,我们也找不到什么了。”在主楼里走了一圈,麒让筠夫人扶着。

“到‘戍央斋’看看吧,那里是夫人住的地方,我想少主应该——”锟才一瞥眼,就看见也回到楼里的腾和澧,“你们怎么在这?少主呢?”

澧因见到他们而惊讶,“你们也回来了?”

“我们被少主派到夫人身边,但是——夫人还是被朝褚极带走了。”腾还为此事懊恼。

“不止,还是他领人攻城的。”澧当时看得一清二楚。

“那少主呢?他在哪?”麒也着急了。

腾道:“我们也不知道。那晚我俩中了埋伏,而夫人则被朝褚极带走。我们追寻了两天,一无所获,所以才折回。但少主已经不再了,我想他是随军离开绍京了。”

“战火蔓延到别处了,离绍京最近的是中京,我看是那里了。”官玮玄思索着,“你们有何打算?”

四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同答道:“去找少主!”

离开“风雨楼”,腾等四人连上子怜和筠夫人,一同赶去中京。而官家兄弟则往关中去,回“官乾庄”。

人在中京的绍胤衡已负重伤,他领着自己的人马在茂林一带扎营。而莞夫人在那黑衣人的带领下,竟找到了绍胤衡的藏身之处。

无事不登三宝殿!绍胤衡自然知道来者不善,尤其莞夫人那叛徒,她自以为窃抄了密图就神不知鬼不觉,却万万没想到,这正落入他的圈套。现在,幕后指使者来了!他很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是不是真的依自己的想法来演绎。

“看这竟是雄霸一方的楼主——绍胤衡?我是‘津虎帮’的二小姐,白薇。”黑衣人换回一身女装,一脸的妖媚看来也有二十出头了,但身材高挑纤巧,倒也添了几分美艳,“那晚都怪天色太暗,才让我没看清你的俊容!”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这女人。不说还好,一说起那晚的事,就燃起他的心头之火!她的一根毒针不仅害他和瑞阳失去了孩子,还差点要了瑞阳的命!这笔账,还真有得算!

“‘津虎帮’的男人都死光了?竟要白姑娘亲自过来?!”

白薇暗自观察他的表情,看他一脸邪魅的不羁,没再提起瑞阳中毒或流产的事,便以为他不在意。白薇得意地媚笑着,瞧了一眼在旁不敢吭声的莞夫人,才娇笑地问道:“这是哪门子的话?今日来访,可是莞夫人的意思,而我与她是闺中密友,而且白薇仰慕绍楼主盛名,所以才一道来的。”

绍胤衡自认机智聪明,当然不信她那套虚假的说辞,“都怪我草木皆兵了!以为白帮主阵前不敌我,所以现在就派自己的妹妹来,想由你从我这套出些他想知道的秘密!”

“今日冒然造访,家兄可毫不知情!”白薇暗忖,要是让白敛知道,那自己的计划就落空了,所以话峰一转,她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不过,白薇倒是有一事相求。”

她的假笑扬在艳丽的脂粉下,让绍胤衡厌恶之极!只要他一出手,就算自己受了伤,同样能轻易解决掉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他在等她露出狐狸尾巴。

“这事说来也是白家的家丑,绍楼主也该听说了,家兄是家父从外面带回的,别说他生母在白家无名无分,就连他,虽住在白家却也毫无地位可言。不过,家父年老,怨我非男儿身,苦于无后继之人,才让家兄捡了个便宜,做了帮主,而家父则退居幕后。本以为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可哪知他现在对家父不尊不敬的,对此家父可悔不当初,所以才想让我积蓄势力,为了将来除掉他——取而代之!”

他嗤笑她是个妄想做领袖的女人,不过换个角度想,她或许是助自己除掉整个“津虎帮”的踏板石,“你要我怎么帮你?”

白薇摊开手中的手绢,里面裹着的是那张密室图,“这个,绍楼主认得吗?”

“我的东西我自然认得!不过,我倒好奇是谁有这本事,替你窃抄了一份?”绍胤衡没有白薇理所当然的惊愕,而是意有所指地看着一直没吭声,且一脸忐忑不安的莞夫人。

“呵呵,我相信绍楼主心里有数!”白薇也望着已吓出冷汗的莞夫人。

“这可是我的命脉所在啊!莞氏女,你竟敢窃取本楼主的东西!”愤怒并没呈现在他脸上,不过他的冷嘲热讽倒是吓坏了莞夫人。

莞夫人再也娇贵不起,神气不了了。为了保命,只见她猛地跪下向绍胤衡求饶:“少主息怒!妾身是受白姑娘所托,并不知道是这么重要的!妾身真的毫不知情啊!”

“别给自己找借口,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少主!别杀我——白薇,是你说那不重要的——”

绍胤衡不管她的哭喊,唤来侍卫将她拖出去处决了。

“你接着说。”

“玉玺我自会找人替我取出,那时整个北部都得听命于我——绍楼主,你可别怪我啊!”白薇似无辜地娇笑着,掌握了最有利的筹码,她有信心绍胤衡定会对自己俯首称臣!

“能得到玉玺是你的本事!”绍胤衡也不急,还是顺着她说些客套话。

绍胤衡是个笑面虎,白薇有狼子野心,两人歃血为盟,却也各怀鬼胎,笑里藏刀。阴谋正在酝酿中拉开帏幕……

远离绍京几天了?朝褚极等人在他们转战中京的时候就急忙出了城,离开绍京,在东部辽城的“靳宫”作客。而靳宫的宫主——靳南颀则与海珞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正因这点,他们才会被奉为上宾那样伺候着。

“脉息顺畅多了,脸色也较之前红润多了!”海珞在床沿为瑞阳诊脉,对她的状况很满意,“你再休息几天,到时起程去‘蓬莱’是绝对没问题的了!”

“‘蓬莱’?就是那座仙岛?”瑞阳知道那是海珞的地方,褚极的人马都在那,而且“柒宝山”也在那附近。但是,太快了……

“怎么了?突然就没精神了?哪儿又不舒服了?”海珞担心地问。

瑞阳轻轻地叹声,“有三个月了吧,北国的战事还闹哄哄的,不知情况怎样了——海珞,我不放心,你帮我打听下……”

海珞默不作声地静瞅她好一会,才说出她的心声:“其实,你要我打听的不是战事,而是绍胤衡吧!”瑞阳苦笑了一下,她知道海珞很了解自己,“为什么?你好不容易才离开他,不!是摆脱他!你为什么还自寻烦恼?”

瑞阳正视她诘问神情,轻声反问:“你觉得,五年有多长?它足够让褚极成长、成材;足以让你坐上岛主之位;足以让这片土地的豪杰划地自拥。你说,它长不长?”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五年同样也改变了我,褪去无忧无虑的公主身份后,我被套上了女人的枷锁——男人。跟着他五年了,我由忌惮、怨恨他,到了解、欣赏他,为此曾迷惘无措,但现在我才知道,他早就在我心里有着不可忽视的分量。”

海珞因她的话而心惊胆战!

“很讽刺是不是?他在的时候,我一直逃避;如今分开了,我却拼命想抓住。”

“你们不可能的!就算你没离开他,你们也不会有结果的!”海珞抱着她,承受她的痛苦,“他是混江湖的浪子!”

瑞阳摇了摇头,压着嗓子哭:“但有他在身边,我觉得很温暖,一点也不孤独。五年了,他在我的生命里待了五年!”

“但你想过吗——褚极不会成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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