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声响,夜已深了,“悦来客栈”天字号房间里灯火已熄。一阵轻微的响动,睡在左侧铺上的精壮男子猛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警觉的扫视了一下屋内。待看清是右侧铺上的主子起身时,微松了口气,问道:“爷,奔波了一日不倦吗”?“噢,海兰,你先睡吧,不打紧的”。海兰望着主子的背影,夜色包裹住他那挺拨的身形,在黑暗中显得落寞而单薄。海兰心中叹息,此次虞凤之行,主子的肩上压着怎样的重担,才让他如此夜不能寐呀。
桂公子轻推木窗,窗格一开,夜风如影随形而至,清新怡人。放眼望去,黑暗笼罩着凤歌城,街道静谥无声,一片片房屋在黑暗中唯留下青灰色的轮廓。一轮月高挂在天空,不禁思绪万千……,想起数月前,东褐与虞凤交战,自己堂堂东褐国太子竟与虞凤三皇子在阵前相遇,几个回合下来,难分胜负。两军相持日久,本来东褐占据天利、地利的有利条件,眼看得胜在际,在此关键时刻,虞凤三皇子暗施诡计,而自己因胜利在望,以致掉以轻心,误中埋伏,惨遭兵败,因此一役,东褐国大伤元气,逼不得已向虞凤国俯身称臣。而自己心中懊悔不已,此等奇耻大辱怎能不报。此次铤而走险,乔装来到凤歌城,就是为了与内应商讨大计。如今三皇子威敏已远征花喇,四皇子威煜近日也将出使东褐,虞凤皇绝不会想到,东褐国的太子竟在此时来到凤歌城。趁此良机,定要好好谋划一番。
凤歌西街的尽头,一处高门大户门前,两座石狮面孔狰狞蹲立两旁,黑漆大门之上悬挂着两盏如萝般大小的灯笼,照得大门内外如白昼一般,两名门丁手拿木棍站在门前,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已是困倦得不行,没奈何,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起来。
“莽子哥,你到韩府有些年头了吧”。左边年龄稍小的小厮问道。
“可是呢,算起来十二年有余了,那年老爷官封太尉,招了不少仆役,我就是那时进府听差的”,叫莽子的门丁答道。
“可是赶上好时候了,这几年府里势力大呢”。
“托老爷的福,这些年老爷那是如日中天,甭管是朝中文武还是外放官员,那一个不来巴结着老爷。不瞒你说,喜进老弟,这门丁可是个好差事呢”,话说至此,莽子笑得嘴恨不得咧到了耳门子。
“是嘞,可不是吗,我才来多久啊,都得了些……”,叫喜进的小厮边说边伸手,做出收钱的动作。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莽子哥,小弟新来乍到,还望今后提携着些”。喜进一脸讨好的说道。
“老弟见外了,大家兄弟不是都是托老爷的福佑吗,只要老爷官运亨通,嘿嘿,小子,你就看好吧”。莽子一脸得意之色。
“大哥,你说,咱老爷怎么那么大的权势呀”?喜进一脸茫然的问道。
莽子一下捂住喜进的嘴,“嘘,小点声儿”。“看你小子蛮懂事儿的,我跟你说了,可不能传扬出去,不然……”,莽子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喜进吓得一伸舌头。
“听说,咱老爷官拜太尉,手掌北军大权,连皇上也要忌惮三分”。莽子压低了声音,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还有,老爷秘密训练了一支暗军,说是今后要派上大用场的”。
喜进听的目瞪口呆,有些口吃的问:“老、老爷训练暗军,这可是要杀头的,大哥,这消息怕、怕是不准吧”?
莽子生气的说:“你把哥哥看成什么人了,实话跟你说吧,我有个堂弟就在暗军之中,这还能有假吗”。
喜进紧张地向四下里张望,声音颤抖着说:“莽子哥,是小弟多嘴了,今天这事儿当你没跟我说过”。
莽子撇撇嘴,鄙夷的看了一眼喜进,嘲笑道:“瞧你小子那窝囊样儿,胆儿都吓破了吧”。两人不再搭话,各自站好。
夜更深了,韩府的重重院落被浓浓夜色罩住,四下漆黑一片,唯有靠北的“殊林苑”内烛光忽明忽暗,人影憧憧,在暗夜中透着神秘和诡异。
“老爷,据探子报,戌时时分,东褐国太子凡赛已到悦来客栈,奴才事先已将客房安排妥当了”,面皮微黄,留三绺长髯的韩府管家压低着声音说道。
韩太尉“嗯”了一声,红润胖圆的脸上泛着油光,背着手在屋内径自转着圈。过了片刻,才停住脚步,似漫不经心的问道:“韩太,东褐国可派了人来接头”。
“老爷明鉴,果不出老爷所料,今儿未时,有人自称是东褐国的商人,来拜访大人,我细加察看,又与来人对了暗语,方才带入密室”。
“来人,都说了些什么”?韩太尉似乎来了兴致,眼睛里透着精明。
韩太急忙答道:“来人先是客套了几句,后来说道此次东褐国的太子凡赛以身犯险来到凤歌,就是要与老爷商议大计,请老爷定下时间和地点和太子一聚。来人临走前还留下了这个,说是凡赛太子的一片心意”。韩太边说边在衣服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一个绢质绣包来。走到韩太尉面前,双手呈上。
只见绢质绣包制作精美,纹饰华贵,一看就是皇宫御用之物。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叠银票和一张礼单,另附有一封书信。信封用火漆封住信口,写着“太尉亲启”四个字。韩太尉拆开书信,信笺上赫然写着“御霆吾兄,别来无恙”的字迹,遂逐行看了下去。韩太垂首站立在一旁,见老爷神色严峻,阴睛不定,心中有些没底,稍稍向后退后一步,不敢言语。
屋内静寂无声,韩太尉表情木然的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轻轻拿起羊毫毛笔,在手中摆弄着。韩太见此情景,赶忙上前,在青蛙荷叶砚里注上水,砚台中间的青蛙立刻活灵活现,似要跃出水面似的。又拿起浓墨,轻轻研磨,不一会儿,就墨香四溢。“好香”,韩太尉鼻子用力吸了一下,陶醉的微闭上眼,脸上流露出怡然自得的神情。过了一柱香的时刻,才缓慢地睁开眼睛,拿过绢质信笺,运笔疾速写好回信,用信封装好,以火漆封了。叫过韩太,低声吩咐道:“明日清晨送到悦来客栈……”。
---------------------------------------------
各位亲们:初次写文的“木槿汀兰”诚心期待您的关注。请求推荐、收藏或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