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斋饭,香客们陆陆续续地下山了。山路崎岖,行人众多。瑾涵端坐在轿中,手紧紧扶住把手,饶是如此,在几处地势险要之处,也险些从软座上滑下来。
耳听得前面的轿夫大着嗓门喊,“兄弟们,打起十二分精神,马上就到断肠崖了”。
“好嘞”,其余几名轿夫大声回应着。随即响起了整齐的“嘿、嚯”号子声。
瑾涵轻掀沙帘向外张望,见一处悬崖凌空飞出,路狭窄弯曲,头顶离绝壁不过丈余高。崖下层峦叠嶂,崖高不知几许。正自心惊时。猛听身后马蹄奔腾之声甚急,沙尘飞扬,烟雾滚滚,瞬间就已到了眼前。轿夫急忙停住脚步,依着崖壁紧靠过来。只见一魁梧武夫催马急行,冲到众人身前。那人一身墨绿色的短衣打扮,腰悬宝剑,足蹬黄皮衬底靴,神态傲慢,历声断喝,“一众人等听好,我家公子因有急事下山,闲人退避两旁,如有不从者,死伤匆论”。众人眼见来人话语放肆,又手持兵刃,不敢多语,只得挨挨挤挤的紧靠崖壁站好。那武夫见此光景,一声忽哨,后面数十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卷土而来。瑾涵将沙帘轻撩起来,从细缝中向外望去。见这数十人一色墨绿色短衣妆扮,只马队中一人衣色不同,想来中间之人身份定与其余人等不同,难道是这些人的头领?瑾涵好奇心起,定睛观望,不由的大吃一惊,此人着华贵青衣,腰系玲珑嵌宝玉环绦,虽看不清脸面,却可以肯定就是刚刚在佛堂见到的那个男子。这支马队人强马壮,难不成这俊雅的桂公子竟是什么江湖大盗不成,如果真是这样,慧圆和尚怎么会对他礼上有加……,瑾涵不禁陷入困惑、迷惘之中。
回到王府,已近傍晚时分。彩儿在灶下烧了热水,先伺候瑾涵沐浴更衣,而后自己也将洗了一下。收拾停当后,彩儿拿出两个小矮几凳,主仆二人在院里闲聊起今日发生之事。
“小姐,这菩提寺不愧是百年古刹,单就今日来看,定是菩萨灵验、香火极盛的”。彩儿兴奋的说道。
“不错,但愿此行天佑人愿,王爷能够早日旗开得胜,保天朝关河安宁”。瑾涵一脸庄重。
“小姐,今日在方丈屋内的那人是个“登徒子”吗?奴婢看她一眼不眨地盯着小姐看呢”。彩儿冲口而出道。
瑾涵心中突突直跳,问道:“彩儿,下山之时,你可有注意到那支马队”。
“噢,小姐说得是那群骑着马横冲直撞的人吧,我看不似什么好人”。彩儿忿忿的说。
瑾涵摆了摆头,一脸狐疑之色,“我看未必那么简单,彩儿,不知你留意到了没有,刚刚在方丈屋内看到的那名男子就在马队之中,这群人貌似江湖大盗,可我却有种预感,那男子是他们的首领,而这些人也绝非是草莽中人”。
“什么,方丈屋内的那名男子在马队之中,这太不可理喻了,我看慧圆和尚对这男子还恭敬的很呢,真的太离奇了”。彩儿惊讶的张大了嘴。
“好了,管他什么来历,与咱们都无关,现在最紧要的是,得赶紧的生火做饭,祭我们的五脏庙才是”,瑾涵淡淡一笑,脸上一副调皮可爱的形态。
匆匆用过晚饭,瑾涵在灯下拿出一迭绣花图样,推到彩儿跟前。彩儿一脸苦瓜样,噘着嘴,“小姐,从早起到现在都累了一天了,
就明儿再做吧”。
瑾涵叹口气道:“好妹妹,不是说好了吗,要想早日离开,咱们还
得加快进度才行”。彩儿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埋头描起图样来。就着烛火,瑾涵选了一幅“春日牡丹图”的绣花图样,取出各式绣针,挑出所需绣线悬挂在绣架之上,轻挑慢捻,飞针走线。
凤歌城西门“悦来客栈”大堂灯火通明,正当晚饭时节,二十余张桌子坐满了客人,店小二们冲茶的冲茶,上菜的上菜,忙得不亦乐乎。掌贵福海站在柜后,微眯着眼,看到大堂的热闹景象,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钱,脸上笑开了花。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搅乱了他的愉快,福海不情愿的往客栈门前看去。只见二十余人从高头大马上纵身跃下,动作干净利落,直奔内堂而来。
福海也是见过世面的,一看来者不善,忙的从柜后转了出来,嘴里连声喊着:“王小二、大李子,都没长眼吗?还不赶紧的把众位爷的马牵走”。边喊边满脸堆笑的走到为首之人跟前,作了个揖,说道:“各位客官,可是住店吗,本店有上好的房间”。
“少啰嗦,不是有人已经替我们订好房间了吗”?为首那人蛮横的说道。
福海楞了一下,回过神儿来,“敢问各位爷,可是韩府的贵客”。为首之人略一点头,脸上更显傲慢之态。
“哎哟,贵客光临敝店,小人照顾不周,望各位客官海涵”。福海鞠躬如捣蒜般,连声赔着小心。
“不必多言,快带我们到房内休息”。那人已显得极不耐烦。
福海急忙给小二使了个眼色,自己亲自带着众人向楼上走去,满脸堆笑道:“小店已预留下了十余间客房,遵照韩府的吩咐,还特意将小店最好的房间——天字号空了出来。“哟,到了”,福海用手边指边说道:“各位爷请看,从这间开始,直到那边尽头,这一溜儿紧挨的房间都是提早就备下了的”。福海见众人依着次序往房内走去,一脸的卑躬之色,“各位客官稍事休息,小人叫厨下速速备好饭食,一会儿再来相请各位,小人就此先行告退了”。
天字号房间内,身着华贵青衣的男子靠窗而立,竟是在菩提寺慧圆和尚房中的桂公子。门外有人轻叩了三下,男子回以三声响指,“吱呀”一声,一袭褐色短衣打扮的精壮武士闪声进到房间,扑嗵一下跪在当地。“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青衣男子一摆手“起来吧,站着说话”。
武士回禀道:“属下在天将擦黑时,悄悄潜入韩府,韩太尉已然在书房等候,属下将密信交与韩太尉,已约定好了,不日将与主子面见”。
桂公子闻言拍了拍精壮武士的肩膀,一脸欣喜之色,“嗯,如此甚好”。
武士见主子面露满意之色,壮壮胆道:“主子,属下办事不利,未能打探到菩提寺那女子的行踪和来历”。
“有此等事,区区一女子竟打探不到她的来历”,桂公子脸色由睛转阴,面有愠色。
“请主子责罚,属下遍访了凤歌城中各家千金,各府名媛,均未有结果”,武士满脸的沮丧。
桂公子眼露精光,吩咐道:“有意思,这女子竟不是各府千金、名媛,所幸我们还将在凤歌城中耽搁些时日,来日方长,着你再去打探,定要查出个端倪”。
夜渐次深了。冷月居内,烛泪滴落、灯光如豆,瑾涵、彩儿哈欠连天,起身揉揉酸麻的胳膊,隐约已是三更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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