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冷月居的彩儿这大清早的来这儿做什么”?
“就你好打听。李嬷嬷,厨房的蔬菜可是采买好了”。
“咳,瞧您说的,这冷月居的彩儿不是很少来吗,我看刚才那丫头眼红的象个桃子似的,一准是有什么伤心事儿。”
“嘘,轻点声儿,看在咱们是老姐妹的份儿上,这话你可别传出去。彩儿先前是来厨房要那油脂子,我问她要那东西做甚什么用处,那丫头支支吾吾,问得急了,才吐口说是王妃受了掌刑,拿来擦脸用的。”
“哟,老姐姐,不能吧,这王妃不是说在宫中庆典上大大的露脸了吗,前儿还听说王爷带着去游了离河呢,这事儿是怎么说的”。
“行了,我就这么一说,你呢就那么一听,可千万别传了出去,到时说我们编排了主子,有得受呢”。两个老妈子在厨房里你一言我一语,没料想隔墙有耳,这番话早被小红躲在屋外听得一清二楚,转眼的功夫就禀明了主子。韩婉儿觉得今儿心情格外好,也是,事情远比自己策划得还要顺利。昨儿自己一手安排了四王爷与慕瑾涵的见面,合该她倒霉,本来自己还想找个由头请敏王回府,没承想,敏王自己竟先回来了,一听说四皇弟在“留香亭”候着,就直奔了过去……。昨夜亲信打探后回报说,王爷去了冷月居,而今小红又带回了慕瑾涵受伤的消息,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贱婢,想要凌驾我堂堂太尉千金之上,真真是打错了算盘”。现如今王爷如此不屑于你,看你的王妃位子还能保多久。沉思一下,吩咐小红道:“将王爷夜到冷月居惩戒王妃,王妃受掌刑一事,在府内流传”。又径直走到古琴旁,轻抚琴弦,叮咚声起,琴声明丽、欢快,一派喜气洋洋。
“彩儿,水、水”。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声音微弱的几不可闻。脸颊红肿、指痕赫然,莹白如雪的肌肤已然红紫淤青,浸出丝丝血印,让人望之生怵。干裂的嘴唇急需水的滋润,瑾涵慢慢睁开眼睛。自己是做了一个恶梦吗,为什么漆黑的夜晚、狰狞的面孔是那样的真实,伸手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滚烫肿胀。不是梦,不是梦呀,瑾涵用力撑起身子,手上的骨节因太过用力而泛出青白。门“吱呀”轻轻打开,彩儿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一见王妃用手半撑着身子坐在床上,心疼的一把将她扶住,“小姐,快躺下,身子骨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瑾涵想对彩儿笑笑,却因脸的肿胀,连嘴都咧不开,只艰难的吐出了“喝水”两个字。彩儿的眼泪刹那间夺眶而出,汹涌的泪水愈发收敛不住,生怕王妃看着更添伤感,忙起身背过脸去,走到几案前,拿过茶壶倒了水,又扯过衣袖用力的把眼泪擦干,这才端起莲花杯来到床榻之前。
“王爷,奴才有事禀告”。小满子略带迟疑看着主子。
威敏恼怒的瞪了他一眼,眉头拧成了疙瘩,“王爷,奴才听闻府里的丫头婆子到处传讲昨晚之事”。
“嘿,去查查是哪个活得不耐烦的,敢到处乱嚼舌根子”。
小满子领命而去。过了片刻便回来复命。威敏听后不发一言,静坐在书案之旁陷入沉思,小满子忙屏退左右将门轻轻阖上。
退出房门,小满子静立在门前。王爷从昨儿黄昏从“留香亭”回来到现在,一直是横眉立目,脸冷的能挤出水来。可丝毫怠慢不得。
正思量着,小厮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回总管,宫中的公公来传圣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花喇国大军进犯,为保关河安宁,赐封三皇子威敏为御前大将军,待兵饷备齐,即日开赴边关,钦此。”
威敏跪伏地上接过圣旨,高声诵读:“我朝皇帝圣体安康,虞凤王朝万世无彊,谢主隆恩”。
执事公公赶忙将他搀扶起来,讪笑道:“王爷快快请起,而今主上对王爷可是信赖有加呀,虞凤王朝的安危还要王爷多多费心才是。此次,主上还任命了煜王爷为亲和大使,不日也将远赴西蛮国与之交好。这煜王爷头一遭儿被委以重任,倒有些让人意外呢。”
威敏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皱在一起。想起德政殿内煜王的表现和“留香亭”的一幕,顿时拉下了脸。
回到东暖阁中,威煜立即吩咐召见王府待卫首领戚明扬。须叟,戚明扬大步流星的跨进屋内。“明扬,事情查办得如何了。”“
回王爷,卑职近几日广布人手,对两位王妃和玛瑙宫花被盗之事进行了分别查访,现已基本查明。”
“说说看”,威敏的嘴角微微上挑。
“玛瑙宫花一事,我暗中审问了孙义近,他誓死抵赖。据卑职看,这孙义近绝非普通商人,口风甚紧、奸诈狡猾、目露精光,倒象是名死士。”话说至此,戚明扬停顿了一下,略显迟疑。
威敏睨了他一眼,有些不悦,“犹豫什么,接着说”。
“王爷,卑职在查证中发现,韩太尉手中除握有凤歌城兵权外,似乎还训练了一支暗军,范围大致分布京城之外。”
“哦”,威敏声调上扬,轻呼出声,眉宇间也似凝重了起来。
戚明扬接着回禀道:“王爷,这慕家倒是清白的商贾之家。慕翁生性勤俭,也无什么出轨之事。只是那慕家小姐,曾发生过一件蹊跷之事。据府内仆役讲,王妃在十三岁时曾落入水中,大夫都摇头说回天无力了,眼见着已是气息奄奄了,竟不知怎么又回转了过来。都说是慕家一味行善,小姐性情温婉娴淑,命里又是个大富大贵的,才有此造化。
威敏眼神越发深遂,唇边不自主地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小满子,去看看什么粥品对养伤有好处,给爷预备一碗”。
“奴才这就去,只说是王爷要的”,小满子讨好地看了一眼自家王爷,朗声答道。
“行了,小蹄子,就你能,什么都知道”,主仆二人相视而笑。威敏双手相背度到窗前,眼前花红柳树,胜景怡人,可世俗的争
斗与这美丽的风景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整理下思绪,威敏将小满子和戚明扬带回来的消息在心里慢慢的梳理过滤了一遍,心中有了分晓,唇角漾起笑容。呐呐自语:“韩婉儿、慕瑾涵,要夺、要躲,给你们机会,能不能如愿以偿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至于韩太尉,本王只能和你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匆匆用过晚膳,威敏换上皂白色的长袍,同色腰带横贯腰间,湖蓝色如意暗纹八角香囊悬挂之上,摇曳生辉。小满子早已备好红豆薏米粥,直奔冷月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