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雪山有一种说不来的感觉,表面看起来阳光普照,十分暖和。事实上,厚重的积雪却丝毫没有要融化的迹象,反而愈发地渗透出彻骨的寒气。在雪山的某个角落里,戚无痕正歇斯底里地喊着若桐的名字。
原来昨天晚上,戚无痕被积雪冲散了他和若桐没多久,就发现自己被积雪埋了起来。好在他内功深厚,清醒的也快。所以立即就挣扎着从积雪堆里爬了出来。此时天还未亮,放有火折子的包袱也早已不知被积雪冲去了哪里。戚无痕看不清楚周围的路,却又急着找回若桐。只好凭着感觉在黑暗中摸索着四处乱撞。雪山上到处都是都是枯树和雪堆,戚无痕一路跌跌撞撞,却不知道他走的正好是与若桐相反的方向。所以即便是他一直从昨夜找到天亮,也无法找到若桐的踪迹。
“若桐!若桐!”戚无痕在雪山里走了一夜,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身上早已伤痕累累,手脚也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但他一直不肯放弃,后脑勺因为之前受到石头是撞击而不断地滴着鲜血……
“若桐……”戚无痕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而失足摔倒在地晕了过去,晕倒前口中还念念不忘地叫着若桐。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阳光也渐渐地变得烈了起来。雪山上出现了几个背着弓箭的猎户,原来他们想要趁着天气晴朗,上山来捡一些昨夜被冻死的动物尸体。
“你们看!前面好像有个人!”一个猎户发现了躺在雪地上的戚无痕,立即大声喊道。
所有猎户听了都围了上去,好奇地打量着戚无痕,“看这打扮应该是外地人吧?是不是死了啊?”其中一个猎户说道。
“不是,他还有气。”一个猎户探过戚无痕的鼻息后说道。
“这人不知是什么来历,脑袋上还有伤,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一个猎户见戚无痕伤势颇重,冷冷说道。
“这怎么可以?这人明明还有气,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另一个猎户大声地反对了起来。
“要救你一个人救,我可不想淌这趟混水!”猎户满脸的冷漠。
“那你们呢?”好心的猎户转身看向其他人问道。
“我……我们连自己都快养活不了了,哪里还有救人的本事?还是算了吧……”其他几个猎户都闪闪缩缩地退后说道。
“也罢!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家伙,全都给我滚开!我李某就当没交过你们这群朋友!滚!”姓李的猎户一声怒吼,顿时吓的其他几人全都跑开了。
在雪山的另一边,若桐正急急忙忙地往雪山上跑,边跑边大声喊着戚无痕的名字。曾自枫默默地跟在若桐身后,想要帮忙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无痕!大师兄!”若桐一遍遍地喊着戚无痕的名字,曾自枫则小心地站在她身后,不时地扶她一把。
“曾大哥?”两人正走着。前面突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
“沐儿?你怎么还在这里?”曾自枫抬头一看,也吃了一惊。
“我……我脚程慢啊……”石沐勉强笑道。“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石沐看着若桐苍白的脸色问道。
“她要找她的大师兄,你来的正好,可以帮我们一起找。”曾自枫面无表情。
石沐听了微微点头,走上前帮忙扶住若桐,然后三人一起沿着山路在雪山上四处寻找着戚无痕的踪影。
天色渐渐变暗,三人在雪山上走了一天,一点东西都没吃过。石沐一路搀扶着若桐,体力被消耗了大半,眼看天色已晚,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对若桐说道:“我们找了这么久,一点线索也没有。说不定他跟你一样,也被人救了,不如我们先回山下看看?”
若桐听了,抬头看了看已经陪她走了一天的石沐,伸手把她推到曾自枫的身边,轻轻说道:“谢谢你们陪了我一天,你们回去吧,我要继续找大师兄。”
“不行!这太危险了!”曾自枫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若桐的意见。“现在就快要天黑了,你必须跟我们一起下山!”
“我不会下山的!无痕还在等我去救他!”若桐满脸的坚定。
“那万一他获救了呢?到时候你反而被冻死在山上,那不是太不值了吗?”曾自枫耐心地劝着若桐。
“如果他获救了,他就会到山上来找我,我们早就在山上遇见了。”若桐一脸黯然。
“无论如何,现在不是待在山上的好时机,我不会让你意气用事的!”曾自枫边说边靠近若桐。
“你想干什么?”若桐见曾自枫一副很有决心的样子,不禁紧张了起来。
曾自枫见若桐有了防备,立即伸手拉住她,一掌将她打晕,轻声说道:“我是为了你好?”说着,就将若桐拦腰抱起,转身对石沐说道:“沐儿,我们回老吴的农舍去。”
石沐见曾自枫抱着若桐的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心里涌进了一片酸楚感。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乖乖地跟在曾自枫的后面。
夜渐渐地深了,挂在天上的明月被乌云遮了大半。曾自枫站在窗前看着光亮微弱的月牙,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叶若桐,我已经抛下了官场爵位来云游四海,为的就是不再与你相遇。为何你又再一次出现?为何?而我……居然救了自己的杀父仇人……”曾自枫苦笑着。
“曾大哥,你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喝碗粥吧!”石沐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
曾自枫点了点头,接过石沐递来的碗和勺子,小心地吹着上面的热气。
“她还没有醒啊?”石沐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若桐,轻声问道。
“嗯。”曾自枫微微点头,眼底留出止不住的悲伤。
石沐看着曾自枫伤感的样子,心再次痛了起来。她勉强保持着笑容坐在曾自枫的身边,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曾大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曾自枫一愣,瞥见石沐憔悴的面庞,这才想起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忽略了她的感受。曾自枫歉意地对石沐笑了笑,伸手握住石沐的双手,柔声说道:“沐儿,今天一天辛苦你了。等把叶若桐安顿好了,天涯海角,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曾自枫的话让石沐憋在心里一整天的委屈全都忍不住释放了出来,泪水大滴大滴的从她的脸颊上滑落。“曾大哥,我差点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石沐哽咽着说道。
“怎么会呢?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石沐的眼泪让曾自枫慌乱了手脚,他小心地为石沐擦拭着泪水,淡淡说道。
听见曾自枫的承诺,石沐不禁破涕为笑了起来,“此话当真?”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曾自枫微微一笑。
两人正聊着,却不知躺在床上的若桐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她望着头顶的房梁,眼神涣散。若桐躺在床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后,立即挣扎着坐了起来。
一旁的曾自枫和石沐见若桐突然起来,吓了一跳,“你醒了?”石沐小心地上前问道。
若桐刚刚坐起,就想要下床,结果腿一软摔倒在地,曾自枫和石沐见了立即把她扶起,“你想干什么?”曾自枫语气颇重地问道。
“你让开!”若桐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就把曾自枫给推开了。“你为什么要打晕我?你知不知道无痕还等着我去找他?”若桐激动了起来。
“他等着你去找他,不是等着你去送死!就你这样的身体,要是再在山上待一夜。你就不用找什么无痕了,可以直接去找无常了!”曾自枫气的凶起了若桐。
“要不这样,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召集全村的人,叫他们一起上山帮你找你的无痕。但是现在,你必须先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下,不然你明天怎么有力气去救你的大师兄?”见若桐满脸伤痛地瞪着自己,曾自枫还是心软了下来。
“是啊,若桐,曾大哥说的有道理,一群人搜山总比我们几个到处乱撞的要好,你难道不想快点找到你的大师兄吗?”石沐小心地帮曾自枫劝着若桐。
若桐看着满脸诚恳的石沐,心里终于冷静了下来,默许了曾自枫的意见。
清晨,一层白色的薄雾轻轻地笼罩住了整个大山。天空里蔓延着一股淡淡的清新味道,让人心旷神怡。一行举着火把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山上,打破了山里的宁静。
“大家抓紧时间,在山上找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找到了我重重有赏!”曾自枫站在队伍的最前端大声对身后的人说道。
听到有赏,众人纷纷都打醒了精神,在老吴的带领下,一群人分散开来,仔细地在山上搜察着。石沐扶着若桐小心地跟在曾自枫的后面,若桐见曾自枫果然说到做到,不遗余力地帮自己找无痕,心存感激,立即上前拉住他,轻声向他道谢,“谢谢你。”
“不必,举手之劳而已。”曾自枫面无表情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