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诗吟和若妍一冲进客房,就直奔卉静。
“她怎么样了?”见卉静眉头紧皱,诗吟立即问道。
“她一个女子,为什么只身跑去后山?”卉静脸色铁青地看着诗吟,原来刚才卉静给她检查伤势,这才发现若桐原来是女扮男装。
“她想求得师父答应帮忙,所以去找蔓莎血茱……”诗吟低着头说道。
“你没告诉她后山有多危险吗?”
“说了,可是她坚持要去。”
听完诗吟的解释后,卉静的脸色稍有好转,却不说话,只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师太,请问若桐的伤势?”若妍坐在床边,满脸焦急地看着若桐问道。
“她应该是被毒蛇咬了,然后又从山上摔下,老实说,情况并不客观。”卉静皱着眉头。
“求师太救若桐一命!”若妍刚听完卉静的话,就立即朝卉静跪了下来。诗吟见状也赶忙跪下,“求师父帮忙!”
卉静看着跪在地上的若桐和诗吟,长叹一口气,说道:“不是我不想救,而是真的无能为力,她所受的伤实在太重了,那么高摔下来没粉身碎骨已经很幸运了。她能否活过来,只能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若妍绝望地瘫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若桐,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若桐,请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
……
“姐姐,你已经守了她两天了,去休息一会儿吧。”诗吟担忧地看着痴痴地守在若桐床边的若妍。
“我不累。”
“那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
“姐姐……!”诗吟不由加重了语气。
“诗吟,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和桐儿,原本有一个很开心的家。可是有一天,家乡爆发了瘟疫,死了好多人,爹娘带着我们连夜逃走。先是被强盗抢劫,爹被打的重伤,然后又遇到饥荒,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肯施舍给我们一粒米。就这样,爹的伤势过重而死,娘悲伤过度,加上舟车劳顿,在街上病死。一夜之间,我们家破人亡,我跟桐儿就只剩下彼此。那时候,我就发誓,绝对不会离开桐儿,我们姐妹俩,今生今世,绝对不要分开。可是,我还是不小心丢下了她。我让她在原地等我,然后我去找吃的,被人撞晕了。醒来后就躺在了恋花楼,等我赶回了原地,若桐早已不见踪影。我当时很怕,很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桐儿。现在,那种惊恐无助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很害怕,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桐儿,我怕她会丢下我离开,诗吟,我真的很怕。”
看见全身颤抖的若妍,诗吟慌忙上前抱住了她,轻声安慰着,“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劝着劝着自己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两人在床边低声抽泣着,却没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若桐的手指正轻轻抽动着。没多久,若桐就艰难地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地看着还在抹眼泪的若妍和诗吟。想说话,却又张不开嘴,只好怔怔地看着她们。若妍抽泣了一会儿,见诗吟也在陪自己流泪,便伸手帮诗吟擦干眼泪,抬着泪眼转头望向若桐。立即惊喜的喊出声来,“桐儿?!你醒了?!”诗吟也大感惊喜,立即跑出去喊师父。
若妍紧紧地抓住若桐的手,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流,“幸好你醒了,幸好……”若桐奇怪地看着流泪不止的若妍,心里却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楚感,似乎觉得有什么委屈想喊却喊不出,只好眼神呆滞地看着若妍。
“师父,若桐怎么样了?”见卉静把完脉正起身,诗吟连忙问道。
“再休养几个月就无大碍了。”卉静站起身来。
“师太……”若桐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叫住正准备离开的卉静。
见卉静转过身来,若桐立即掀开被子,朝卉静跪了下来,苍白的脸色令人看得心疼不已,“师太,求你救救无痕。”
卉静见状连忙上前扶起若桐,道:“快点躺回去,你不要命了吗?”
“若桐与一班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早已生死相依,倘若无痕有事,我们宁可跟天龙帮拼死一搏,也绝不偷生。”若桐倔强地抬起头看着卉静。
卉静一怔,轻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说着,转身挥手示意若妍和诗吟出去。“我有话想单独跟叶姑娘说。”
若妍和诗吟犹豫了一下,便相继走出了门外。
见二人把门关上,卉静才小心地将若桐扶着躺下,“叶姑娘,你在后山可有见到蔓莎血茱?”
若桐轻轻摇头,将她在后山所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卉静。
卉静听完若桐所说后,微微一笑,“叶姑娘就是因为一时心软放过了那条蛇,才导致自己险些丢命。戚无痕就好比是那条蛇,老朽并不熟他的习性,如果跟叶姑娘一样随随便便就放过了他,难保不是放虎归山。”
若桐一愣,立即辩驳道:“人性跟蛇性岂可相提并论?”
“的确不可相提并论。蛇是为了生存才会去攻击他人,而人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与贪婪才与同类自相残杀。相比之下,人比蛇可怕多了。”卉静正色道。
若桐顿时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见若桐把头低下,卉静的脸色稍稍缓和,又道:“叶姑娘,你可知峨眉为何会有采摘蔓莎血茱的祖训?”
若桐再次摇头,卉静便继续说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蔓莎血茱。”
若桐惊讶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卉静。
“这不过是峨眉祖师奶奶设下的一个幌子,目的是想试试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人愿为它连性命都不要。这么年来,老朽在峨眉,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被后山的险恶吓走,也看见一个又一个垂涎蔓莎血茱神力的人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却再也没有下来。叶姑娘,老朽真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倒霉,如果不是你一时的恻隐之心,你就不会中途摔了下来,因为这样你险些丧失性命,却也因为这样,你又捡回了一条命。”
“这是什么道理?”若桐不解地看着卉静。
“峨眉后山越高越危险,且不说山势陡峭艰险,峨眉顶峰的各种毒物和常年严寒的温度更是常人无法承受的。”卉静淡淡说道。
见若桐脸色黯然,卉静突然叹道:“难道这就是天意?你是第一个登上峨眉后山活着下来的人,莫非上天也要老朽帮你?”
若桐一愣,赶忙低头拜道:“师太……”
卉静慌忙伸手拦住若桐,道:“老朽帮忙可是有条件的。”
“师太请说。”
“待老朽救出戚无痕后,你们二人要在峨眉静修,直到洗尽满身的杀气,才可下山,你可愿意?”
若桐立即点头,再次拜道:“多谢师太。”
“嗯,你伤势不轻,就安心待在峨眉休养吧,老朽会亲自跑一趟,定把戚无痕完整无缺地带来峨眉。”说着,卉静就伸手扶着若桐躺下。
“多谢师太……”若桐心里一阵感动,鼻子一酸,差点掉出泪来。
卉静微笑地摆摆手,示意若桐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去了。
天龙帮附近,雪鸥,雪鹫和绾儿正带着大批刺客悄悄包围天龙帮,只要天龙帮内一传来对无痕不利消息,他们就会杀进天龙帮。
“都九天了,若桐怎么还没消息?”雪鹫急的不停原地打转。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说不定会有好消息呢?”雪鸥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宝剑。
“绾儿,你觉得呢?”见绾儿一直低头不语,雪鹫上前问道。
“我不知道……这几天我总觉得心绪不宁……”绾儿沉吟着,眼神异常的慌乱。
“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静下心来休息一下,就不会再难受了。”雪鸥轻声安慰着绾儿。
“师兄。”三人正商量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快步走来。
“什么事?”雪鸥微微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
“天龙帮里传来消息,大师兄被吊了起来,龙天恨放言说午时后若桐师姐还不来的话,就一箭射死大师兄。”
“龙天恨真是欺人太甚!无痕身上还有重伤,居然把他吊起来?!”雪鹫气的拍案而起。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分头行动,午时一到,我们各自带人就杀进天龙帮!”雪鸥脸色凝重地说。
“好!”于是三人便各自离开,分头部署去了。
午时一点一点地逼近,炙热的阳光照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雪鸥等三人坐立不安,紧张地盯着天龙帮内。
另一方面,龙天恨也正满脸严谨地等待着午时的到来。对他来说,戚无痕是生是死根本无关紧要。如果卉静师太来了,他就会放了戚无痕,到时他就是一诺千金的大君子,必为武林各派所敬佩。倘若卉静没来,他就一箭射死戚无痕,他就是为武林除害的大英雄,必定名声更加显赫。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吃亏,而且若桐跟他约定五日之期,他既守时又守信,在这期间没有伤害戚无痕半分,光这一点他就挣够了胸襟大量的便宜了。此时他悠哉地喝着上等的碧螺春,脸上不忘装出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心里却忍不住偷笑自己的绝妙演技。死了一百五十九口人,其中还搭上了一个亲生妹妹,在他眼里,却是十分值得。
“帮主,午时差不多到了。”一个小喽啰小心翼翼地对他说道。
龙天恨微微点头,放下手上的茶杯,慢慢地站起身来,目光闪出一丝杀意。
“帮主,给。”一旁的小喽啰立即会意地取来弓箭,毕恭毕敬地递给龙天恨。
见龙天恨接过弓箭,埋伏在四周的雪鸥等人心里一紧,随时准备冲进天龙帮救人。
龙天恨先仔细地擦拭了一遍箭头,才慢悠悠地接过弯弓,猛地拉开。箭很快被搭在弦上,雪鸥等人迅速握紧武器,眼看就要闯入,突然一个声音不紧不慢地飘入众人耳中。
“阿弥陀佛。”
龙天恨一愣,立即把弓箭放下,转头望去。雪鸥等人也即刻停住脚步,仔细地观察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