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当江涛赶到甘玉芹家里时，生日歌已经唱完，并开始吃蛋糕了。
江涛看看大家，“对不起，我来晚了！”
“江老师，过来，到这边来吃蛋糕吧！”金月萍见江老师来了，很是热情。
江涛走到甘玉芹面前：“这送给你的，祝你生日快乐！”
甘玉芹接过江涛手中精美的小盒子。
“打开看看吧，看喜不喜欢？”
甘玉芹打开盒子一看，见是一条金项链，“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收得起？”
“这是我特地为你定做的，表表心意，你看喜欢吗？”江涛如是说。
甘玉芹似有犹豫。
“芹芹，江老师一片心意，就收下吧！”金月萍很诚恳地说。
“好吧，我就收下了！”
“来来，我们吃蛋糕吧！”文晓燕递给江老师一块蛋糕。
“你就吃吧，江老师！”甘玉芹对江涛很是温柔。
“谢谢了！”
“怎么吴祥同学没有来？”江涛环视大家。
“是啊，都不知他去哪里了？”甘玉芹约有失落感。
然而他们所挂念的吴祥和林若梦正是伤痕累累。
“祥哥，我好害怕。”林若梦紧靠在吴祥身上，他们互相搀扶着疲惫的身体行走在一条狭长的小巷里。
“别怕。”吴祥安慰林若梦道，
“我们回家吧！”她那颗受伤的心已在颤抖。
在甘玉芹的生日晚会上，他们吃完蛋糕开始唱卡拉OK，尽情地欢唱，尽情地欢跳。
桌上的电话铃响个不停。
甘玉芹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接电话。
“喂，谁啊？”她那欢笑的神色突然有些改变。“江老师，有你的电话。”
“怎么会有我的电话？”他心事重重地接过甘玉芹手中的电话，“喂，你是谁啊？……原来是你。”他接着低语道：“找我有什么事吗？……现在恐怕不行啊！今晚是芹芹同学的生日……那好吧，我知道了，我就来。”
“江老师，谁来的电话？”周雅丽好奇地问道。
见江涛未来得及回答周雅丽的问话，就对甘玉芹很抱歉地说道：“佩佩同学说找我有急事，我想……我想去去马上就回来。”
“她找你不会有什么好事的。”杨影很不赞同地说：“别理她，她神经。”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范勇看了看江老师的反应。
“你们一定等我回来。”江涛一时有些无奈。
“你非去不行？”文晓燕想阻止江老师。
“我很快就会回来。”江涛望着甘玉芹，只期待她的同意了。
“嗯！去吧！”甘玉芹向他点头，表示理解和信任。她回头对大家说：“没事，我们继续唱歌吧……”
接下来的是：钟佩佩家的门铃响了。
“江老师，快进来，门是开着的。”
钟佩佩见江老师推门进来，“我等你很久了。”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江涛说话的语气较重。
“先这边坐。请用茶。”
“不要客气。”江老师接过她手中的茶杯，然后环视一下客厅，“你妈妈不在家？”
“妈妈走亲戚了。我找你来，也没什么别的，只是想叫你来陪陪我，我一个人好寂寞，好害怕。”
“就这么简单？”江涛哭笑不得，对钟佩佩这样很是失望。
“是的，就这么简单。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真的是想有人陪陪我。”钟佩佩很想得到江老师的谅解。“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看，蜡烛都准备好了，终于等到你来了。”
江涛眼见钟佩佩今晚很温柔，娇羞欲滴。但钟佩佩知道，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只能是个骗局。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江老师体味到她的可怜，她的孤独。
江涛顺着钟佩佩所指方向看过去，蛋糕和蜡烛都摆好了。
“你今天也过生日？你是一个寂寞的女孩。”江涛的同情心油然而生。在江涛眼里，钟佩佩一下子变得可怜十分，身边几乎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亲人。
“只有你能读懂我的生活。”钟佩佩想得到江老师的同情。
“其实你表哥应该来陪你。”江涛建议说。
“这是不可能的，表哥有他自己的生活空间。”钟佩佩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虚伪心理。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你应该告诉他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应该记得。”钟佩佩仍掩饰地说，“没有来可能是有其它原因。”
“难道你妈妈也忘了？”
“妈妈？她从来都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
“你好像有点儿责怪你妈妈？”
“怎能呢？”
“你妈妈也很累……我们过去吹蜡烛吧。”江涛提议。
“一、二、三！”他们俩异口同声，一口气将蜡烛吹灭。
“祝你生日快乐。”江涛热情地祝贺道。
“谢谢江老师，我们吃蛋糕吧！”
“行！”江涛点头。
不一会儿，乐曲奏鸣了，好温馨的乐曲，好幸福的人。
“佩佩同学……”
钟佩佩未待江涛说完话，便说，“就叫我佩佩吧，这又不在学校。”
“好吧。”江涛顺她意地说道，“佩佩，你应该告诉我——你的生日。我好准备礼物送给你。”
“只要你来了，这便是上帝送给我的最大礼物，我就心满意足了。”
江涛眼见钟佩佩的情绪的低落，竭力安慰道，“我会补偿你的。”
“看得出，你心里并非诚意，只是为了安慰我。”
“没有。”江涛随口而答。
确实，江涛想到的是甘玉芹的生日场面，并且有那么多同学为她祝福，而钟佩佩呢？……
“江老师，我……我突然有点儿不太舒服。”钟佩佩一时显得痛苦十分，双手捂住额头。
“要不要去看医生？”江涛乱了手脚。
“不用了，待会儿就会好的，这都是老毛病了。”钟佩佩说话吃力。
“年轻人有什么老毛病？”江涛忙扶住她坐到沙发上。
“江老师，你不懂，也许这就是我脆弱的一面，你不会理解。”钟佩佩进一步，“脆弱的后面有她不能自拔的痛苦病根……”
“我明白了。”江涛打断钟佩佩的话，“我全明白了你的所谓的老毛病，不太舒服的病根。”江涛恺恺而谈，“其实……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这是……你应该有……”
钟佩佩不想听到江涛话到深处的最终的结果，忙自我让一步说道，“我有时也真的太傻，明知道没有甘玉芹那么温柔美丽，也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却还这么自信，这么死死纠缠。”
“女孩子的温柔是没有区别的概念而言，你误解什么了。”
“江老师，难道你就真的感觉不出，我的心里好痛。特别是看到你和甘玉芹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就不是滋味。你应该知道，如果没有你，我是没有勇气活下去的。”
“佩佩，你应该清醒自己的头脑了，你是一位纯情飘逸的女孩，应该有更好的生活追求，况且我是你的老师。”江涛努力使招想钟佩佩放弃对他的迷蒙一片。
“难道老师就不能有爱？就不能爱自己的学生？”钟佩佩稍停，“哦，我差点儿忘了……但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她妮？”
“话是不能这样说的。”江涛只好如此。
“我知道这是强求不来的，但我也不在乎。”
“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钟佩佩的心里只有江涛，而江涛只把她当成一个不太听话的学生，一个可怜而孤独的学生，一个值得同情和关爱的学生，一个为爱而曾受过伤的学生……
然而，这晚甘玉芹就在她的生日晚上落泪了，并且特别地伤心。
颜校长和汪局长正在通电话。
市教育局局长办公室：
“颜校长，我看这件事是不是就这样决定了？”汪局长正坐在他办公桌前这样说道。
市“一大”校长办公室：
“汪局长，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因为快面临着毕业考试了，江涛是我们学校的特级教师，学生们不能没有他。至于他的身体状况，是否征求一下他个人的意见？”颜校长这样恳求道。
市教育局局长办公室：
“我们都是为他着想，就这样决定了，希望校方多作一些思想工作。”汪局长强调。“没有更改的。”
市“一大”校长办公室：
“我们校方尽力而为吧！”颜校长无奈地放下电话。
学校已经上课了，却不见江涛走进教室，同学们正静静地等着。
校长办公室里，江涛正与颜校长在辩解什么事。
“颜校长，我的身体很健康，请相信我，再说，学生们也需要我，快毕业了，就算我是送他们一程吧！”江涛努力央求道。
“请理解我们的感受与压力，我们跟你是一样的心情。”颜校长说话摇头。
“能不能具体一点儿地告诉我，局里为什么要对我作出这样的决定？”江涛一脑的疑点。
“这……”颜校长显得有些为难。难以启齿。
“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是间接不过的最好方式了。”
“希望你想开一点儿，等你的身体有了好转，我们学校会把你再请回来。”
“唉……请允许我给同学们上完最后一天课吧。”
“这个要求可以满足你。”
“说关心我的身体，这只能是借口。”江涛叹气道，“如果仅仅是认为我太亲近于自己的学生，就拿我出过车祸为借口，说我身体不健康，生活不太检点，这实在是太可悲，太可笑了。”江涛沉着地说。
颜校长只是微微地摇头。而他的难处不亚于任何人，谁叫自己受命于他人？明知道这样做有愧于良心，但他也只能去承受……
“同学们，对不起大家，我今天来迟了，校长找我有点儿事谈谈，请原谅。也许今后……今后……不想多说了，请大家打开书本，我们开始上课了。”江涛的语气从未像今天这样低缓，这样平静……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天又过去了，同学们已经下晚自习了。
“芹芹，请等一下！”江老师拿着课本从后面追上来。
“有什么事？”甘玉芹脚步稍停缓一下，保持一种平静的心态，“我不想又听到一些抱歉的话。”
“有件事想告诉你，也许……也许……”江涛实难启口告诉他关于学校对他的不可思议的，极为突然地处理之事。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想回家了，对不起。”甘玉芹说着便迈开了沉重的步子。
“芹芹……”望着甘玉芹不理他的神情，他也无可奈何。
而甘玉芹一直在想着自己那已过了的生日晚会上，江涛中途离去，而去了钟佩佩家里。想到他那么在乎钟佩佩，而不复返。让她在生日晚会上丢了面子，让她伤心，让她落泪。心里就千个不理他，万个不理他。但聪明的甘玉芹哪里会知道，她们的江老师不能再给她们上课了。
“江老师，你在等人吗？”钟佩佩突然出现在江涛面前。
“没……没有。”他望着突然出现面前的钟佩佩，“我……”
“明天是星期天，要不要去我们家玩？”钟佩佩高兴地提议。
“明天？……”江涛为难，并沉思道：
是啊，不能答应钟佩佩的请求了，这样会使甘玉芹对我的误解会更深，会更加不理我了。但站在面前的钟佩佩如此温爱，大方，如果拒绝她，肯定会使她伤心，并且会失去这个好学生，好朋友。明知道自己也不能再返讲台了，何尝不想与自己的朋友谈谈心？自己钟爱的甘玉芹却在生我的气，我心里更是心烦意乱，真想喝一次醉酒，一醉不醒。
“好吧，我答应你。”江涛爽快地说。
人就是这么个怪物，明知道一切的不快乐就是自己一次次答应钟佩佩的结果，而偏要去挺而走险去走这条路，这也许本就是人性的一个弱点，一个导致悲剧的弱点。
“这是你说的，到时不要让我失望，我在家里等你。”
“不过……不过也许明天白天没有时间。”
“我知道了，你白天想去陪陪芹芹同学，是吗？”
“不是这样的。”
“好吧，你就别装了，我理解。”钟佩佩接着说道：“白天让给她，晚上就得成全我了，行吗？”
“行！”
在江涛眼里，钟佩佩是一个多么能理解的女孩。确实有许多的心里话要对甘玉芹说说……
而恰恰事与愿违。整个星期天的白天，甘玉芹却将江涛拒之门外。直到晚上，金月萍才从江涛的电话里知道了一切情况。
“芹芹，不是怪妈妈唠叨，你一天都不理江涛，这是何苦呢？我知道你在生他的气，生日晚上让你失望，但他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也得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金月萍看着女儿又心疼地说：“你一直闷坐在那里，也该吃点儿晚饭吧！你这样不吃不喝，是想成仙啊。”
“妈妈，我真的想静一静。”
“难道你跟江涛老师已达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了？”金月萍反问。
“妈妈……”甘玉芹好烦。
“好了，我不说了。不过妈妈是为你好，该放弃的就放弃，不该放弃的就应该抓牢它，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甘玉芹沉默不语。
“妈妈也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不管怎样，给江老师回个电话吧！”金月萍耐心地说。
“对不起，妈妈。我真的很累，我想上楼休息了。”甘玉芹走上楼去推开自己的房门。
甘玉芹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咽咽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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