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一直教养良好的自己,昨天为什么会冲口而出那些混话。如果有人辱及他的母亲,他给予对方的就不是耳光,而是子弹了。
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后悔已晚。
就如他当初提出跟田田分手一样。后悔莫及。
他根本不怨田田打他,只是无法忍受她突然的强势,那种强势让她变得他不认识了。就像是带刺的玫瑰,扎得他疼痛难忍。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希望田田可以站他面前狠狠打他,骂他,仇视他都可以,只要她好好的。可是田田现在生死未卜,如果她死了,他该怎么办?也许只能每天看着她的黑白照片让自己默默等死。这样也挺好,他就不用再担心他死了,她该怎么办。
严肃突然低声哭了。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让人心碎。
第二天天不亮,严肃就带着大队所有人马开始拉网式搜索高速公路旁的村庄。因为这条高速路是最新修建成的,有关部门还没来得及按装监视器。
然而由于下着大雨,搜索进展得并不顺利。严肃到每个村的广播站里大喊着,“田田我错了,你回来吧……”
然而搜寻了一整天还是一无的获。
严肃的心沉到了深渊,飘飘忽忽着,不可见底。那种掏心挖肺的痛让他难受到极点。大脑乌蒙一片让他无法思想。
他只知道他必须找到田田,村里找不到就到庄嫁地里找,连野草丛生的地方都不放过,不管大小水沟他都要亲自扒拉一遍。就这样他不眠不休的带人搜索了一整夜。直到天朦朦亮。
此时的严肃完全没了往日的风采,俊秀的脸被雨水冲刷得不见丝毫血色,胡子拉茬,脸上和手臂上全是树枝刮伤的痕记,衣服和裤管上全是泥巴,而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就那样坐在路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那双睿智的黑眸此时也是呆滞无神的望着天际的某个地方,黯然神伤。
搜索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东倒西歪面色青白,警务队长通知收队,严肃开口阻止,却说不出话来。
他撕哑着嗓子挤出几个字,“继,续……找。”
“严肃你冷静一点,我们找了这么久,如果田田在这早就找到了。她八成是上了什么人的车,被拐走了。我觉得还是早点去四川,贵州找找,没准还能找的回来!还有一种可能,你得做好心理准备,田田有可能被车撞死了,然后被那些心地不良的人给掩埋了,毁尸灭迹。这条路上除了两头有监视器其人地方都没有。万一她真出个什么事,还真不好查……”严肃的朋友许少捷还没说完,就被严肃喝断。
严肃厉声喝道,“你tmd闭嘴!再说一句我把你从这里撂下去!”
少捷叹口气,委屈地摸摸瘪瘪的肚皮,莫不作声了。想严肃一向冷静自持,遇到田田的事就一下子失去方寸,没有理智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半晌,严肃缓缓开口,嗓音沙哑,透着疲倦。
少捷立即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心情不好冲我发句火是应该的,如果你难受,就打我几拳吧。”
严肃感激的看了好友一眼,镇静地说,“你说的这些可能性很大,我们回市里休息一会,下午直接去外省找她。”
在场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声也发不出来。
严肃没有直接驾车回家,而是又去了田田的房子,早上六点,面馆还没开门,街道上静悄悄的。严肃远远的看见二楼的铁梯上一个人半趴半跪在上面,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满是泥泞,正是田田的衣服。
严肃的心停跳了几秒,然后飞身下车,扑过去扳过那女孩的脸,正是昏昏沉沉的田田。
严肃跪在地上,抱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全身脱力,而泪水不知不觉肆虐了满面。
很久后严肃才终于有了力气抱着她进了家门。
田田一直半合着眼睛,嘴唇干裂的流血。手还紧紧握着衣服口袋里的什么东西,杨战把她的手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块吃剩一小半的馍头,馍头已经非常硬,上面还有田田细细的牙印。
严肃想把馍头从她手里拿出来,可田田虽然半昏迷状态,手却死死抓住馒头不放,在和严肃短暂的争执中,她的手指竟然把硬如石膏的馍头抓出5个深深的指印。
严肃不忍心再拿走馍头,把她紧紧的抱着怀里,田田身体火热的温度传到了他身上,他起身给田田倒了杯水,田田咕咚咕咚喝下,仍然不睁眼。
严肃火速带着田田去了医院。下楼梯时,他脑袋突然一痛,整个人一头栽了下去,然而即使这样,他也能以最安全的资势保护着怀中的田田。
幸好此时赵淑兰赶过来,昨天严肃到她家找田田,她就觉得有问题,果然田田失踪了,今天一大早,她不放心再过来看看,正好看到严肃抱着田田晕倒在家门口。
医院中。
医生说田田重度脱水、受了寒、饥饿,加上感冒发烧,过度疲劳,休息几天就好了。
清醒过来的严肃这才放下心,把田田安排进了高级护理病房。随着营养药进入身田田体内,她的温度也逐渐恢复正常。只是双手却依然抓着馍头不放。
严肃脱下了她鞋子,田田白嫩的脚底全是血泡,有的血泡破了,血糊糊一片。而脚和腿更是肿的吓人,一按一个深坑。
严肃自责愧疚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想痛打自己一顿。他整夜不合眼的看护着她,任谁来劝都不走,双眼全是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