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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托付

第六章托付

一直在门口焦急等待的小梅看见赵十三和娘亲出来,忙迎了上来,“药材卖了吗?”小梅问道。

赵十三笑着说,“卖了九两银子,我们现在就去包子铺,甩开肚皮使劲吃,想吃多少吃多少,谁让咱现在有钱了呢!”

小梅看着赵十三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中满是欢喜,赵十三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也益发高大了。

大家伙儿吃饱喝足之后在街道上闲逛,赵十三小梅都是孩子,吃饱之后便玩性大发,于是两人顾不得罗大娘的管束,在街道上胡乱跑着,看完了耍猴的去看卖艺的,就连卖烧饼的矬子都能引起他们的兴趣。罗大娘担心两个孩子跑丢了,踮着小脚儿一路紧跟着。

几个小乞丐这几日和赵十三厮混地熟了,但是他们似乎对赵十三不是那么亲近的,只是很听赵十三的话。赵十三做事情有章法,想问题有深度,又能辨认药材,最重要的是帮他们解决了肚子问题。所以赵十三在几个乞丐眼里是神一般的存在。唯独小疤瘌的年龄小,天真烂漫,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所以和赵十三之间没有那么多的隔膜,他总是爱粘着赵十三。

转悠了一阵子之后,赵十三和小梅被一个捏泥人的给吸引住了。这位捏泥人的手艺着实不错,一团泥巴在他手里快速翻动着,不一会儿就出来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猫儿小狗儿。他的前面还摆着许多个已经捏好的泥人,有慈眉善目的菩萨,有面目凶煞的罗汉,还有光着屁股蛋子的童子,尤其是那一对儿牛郎织女,简直就像活的一般。

小梅从小读书,也看了些许戏文,对于牛郎织女般的美好爱情心向往之。所以她痴痴地看着那对牛郎织女,俏脸微饧,嘴角含着浅浅的笑。赵十三前世也是有故事的人,对于小梅的心思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赵十三在一旁偷偷看着小梅,虽说小梅身上的衣服很是破烂,但是丝毫不能掩饰她的天生丽质。淡淡的柳眉,精致的鼻子,饱满圆润的嘴唇。赵十三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欣赏眼前这个小美人,不由得怦然心动。

小梅这时也发觉赵十三正在看着她,眼睛偷偷瞄了赵十三一眼,俩人的余光相碰,却也擦出激烈的火花,旋即小梅深深地埋着头,俏脸更红了。

赵十三走到捏泥人的老人前面指着牛郎织女问道:“大爷,这个泥人多少钱?”

老人见赵十三还是孩子,却问这个象征着爱情的泥人,便笑着说:“小哥,你认得这对泥人是谁吗?”

赵十三心说,你也太小看我,某些事情我没准懂得比你还多呢?心中这么想,可嘴上不能这么说,他笑着说:“我不认识,只觉得好玩儿。”

老人呵呵笑了:“觉得好玩儿就对了,那事儿是挺好玩儿的。小哥觉得好玩儿那就送给你了。”

这时代还真是民风淳朴,有人喜欢他的商品他不但不坐地涨价,还免费赠送,还真是有点儿浪漫主义情怀。

赵十三拿着泥人走到小梅面前说,我看一直盯着这对泥人,就知道你一定喜欢,送给你了。

小梅拿着泥人,看着一脸笑嘻嘻的赵十三,心里既紧张又高兴。“这可是在大街上,十三竟让当众送我礼物。”好在小梅从小跟着父亲读了不少书,不比一般女子,否则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小梅小心翼翼地将泥人放在小木盒里包好,装在里面的口袋里,心里盘算着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拿出好好把玩。

这时候只见前面一阵大乱,数十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士在街上飞奔。街道上的路人为了躲避马队,纷纷向两旁挤,街道上顿时乱成一锅粥。叫喊声,骂娘声乱成一片。

赵十三见状忙拉着小梅向一旁躲避,这时候罗大娘和小乞丐们也跟上来了,他们都紧张地看着街道上发生的一切。

小梅紧紧拽着赵十三的衣服,就像一个受惊的小鹿,“十三,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赵十三也茫然地摇摇头,这阵仗他也第一次见到。

这时候旁边一个中年人低声地说:“伍大人又要征兵了。”

“征兵?”赵十三对征兵这事儿有点印象,好像“一人当兵全家光荣”什么的。

中年大叔上下打量了赵十三一番,又向赵十三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看样你不是本地人吧?”

对于大叔的这个问题赵十三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据小梅讲自己应该是吉安府的人,这里就是吉安府,应该算是本地人,可是自己对这里确实还没有什么归属感。

赵十三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中年大叔也不知道有没有弄清楚赵十三的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孩子,你小心点儿,伍大人下了榜文,让十五岁以上的流民都去当兵,否则就要关进大牢里。

赵十三听了这话,吃了一惊,这是个什么逻辑,当兵不找有家有业的,不搞政审体检,为什么非要找流民,难道流民思想觉悟高,流民才会舍生卫国吗?

中年大叔还准备给赵十三讲讲征兵的事情,这时候马队已经到了眼前。只听见骑在马上的一个军士大喊着:“所以十五岁以上的男性流民去府衙门口集合,如有违抗命令者,打二十军棍。”

马队过后,一帮衙役跟了上来,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人群中找流民。他们不仔细询问,也不核对户口,唯一的依据谁的衣服破烂,谁的脸没有洗干净谁就流民,是流民就得跟他们走。可见个人卫生和整齐着装是何等重要。好在这时候没有玩儿行为艺术的,否者艺术家被当作流民抓起来那个真算是为艺术献身。

说话间衙役都到了赵十三面前,毫无疑问赵十三的着装完全符合他们的标准,至于赵十三真的就是流民反而显得不重要了。

“你,跟我们走。”一个衙役指着赵十三说道。

赵十三楞了一下,说:“大人,我还不满十五岁,是未成年人。”

衙役盯了他身边的小梅一眼说:“老婆都有了,还是不满十五岁。现在不去当兵等着宁王杀进城来,你这么漂亮的老婆怕也保不住了。”

“宁王?你是说我们当兵是为了平叛宁王?”赵十三问道。

衙役瞪了赵十三一眼说:“废什么话,快走。”

赵十三看着小梅一眼,小梅这时候已经不知所措。罗大娘忙赶上来对衙役说:“大人,我这孩子真的不满十五岁,他不能打仗呀!

衙役多罗大娘的态度不那么凶悍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心疼自己的儿子只要是个人都能理解。衙役们虽然态度好些,并不代表他们会停下来耐心和罗大娘讲道理,更加不意味着会放了赵十三,毕竟这里面好多事儿呢!

衙役带着赵十三在前面走着,罗大娘带着小梅在后面抹着眼泪紧跟着。

这时候赵十三的脑子在飞速转动着:“伍大人征兵是为了平叛宁王之乱,我的父母就是宁王手下的土匪杀害的,我现在去当兵就能亲手报仇。可是我现在有心杀贼,能力不济。毕竟我还不满十五岁,战场刀剑不长眼,我要是死了小梅和罗大娘怎么办?”

想到小梅和罗大娘赵十三的胸中顿时升腾起无限的豪情,“刚才那个衙役说得对,宁王杀进来了小梅恐怕难逃劫难,现在为了我最亲的人我也要鼓起勇气保护他们。谁说不满十五岁就不能当兵,周公瑾十二岁拜都督,小甘罗十二岁拜相,我马上就十五岁怎么就不能当兵了。”想到这里赵十三下定了决定去当兵。

现在赵十三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梅和罗大娘,两个女人马上就面临兵荒马乱的岁月,没有人照应实在不行呀!可是这吉安城我不识一人,又能托付谁呢?

这时候正好经过济世堂门口,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对领头的衙役说:“大哥,我本来是带着妻子和母亲去济世堂投亲的,现在我决定跟着伍大人杀贼报国。不过我我妻子和我娘不认识那个亲戚,我带他们进去认亲,然后就和你去府衙。”

衙役见赵十三说的真诚的,又看了看小梅母女,孤儿寡母确也不易,于是点头答应了。

赵十三来着小梅和大娘飞快进了济世堂,他径直来到后院找到陆先生,对了陆先生拜了一拜说:“陆先生,我要去投军了。我的未婚妻和母亲拜托你代为照顾一下。”

陆先生闻言一惊,他和赵十三只是打了一次交道,真没想到这个小伙子还就不拿自己当外人。可是当他看到赵十三的眼神,心中一动,不由得点了点头。

赵十三说:“先生大恩,三生不忘。平定宁王之日,就是我报答先生之时。”

陆先生深深地看了赵十三一眼说,你放心去吧,将来这济世堂少不了你的照应。

陆先生和赵十三两个人的对话让旁边的人看到傻眼,这两人似乎不是很熟,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可以胡托生死的至交。

其实有的时候交一个朋友一句话一个眼神,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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