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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新兵

第七章新兵

安排好小梅母女赵十三才放心地跟着衙役去了,途中他发现大豁牙和小疤瘌也被征了。

大豁牙和小疤瘌见到赵十三显得特别高兴,他们似乎还不清楚前面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跟着赵十三就会有饭吃。可是现在赵十三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上饭,或者说有饭自己还能不能吃进去。

到了府衙门口,这里满满当当站了好几百人,他们的着装十分统一,一水儿乞丐装。眼前的情景让赵十三感到很震撼,同时心中升起一丝的悲凉。他似乎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地方不是难民营,而是征兵现场。难道堂堂的大明朝就要靠眼前这些人去平定叛乱吗?

事实上当前江西的局面远比赵十三想象的要糟。宁王已经起兵造反了,可是朝廷却没有给江西派一兵一卒,只有王守仁独自一人拿着兵部的王命旗牌四处召集士兵,可是整个江西根本无兵可招。宁王朱宸濠经营江西多年,势力遍布江西的各个角落。要不是还有几个忠臣在苦苦支撑,整个江西早就是朱宸濠的。最要命的是朝廷现在丝毫不理会宁王造反这事儿,当今皇上忙在这他的豹房里观看动物世界,首辅杨廷和对宁王造反也不闻不问。反正宁王再怎么折腾也是你们朱家自己人的事情,我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江西目前的形势赵十三不了解,他也不需要了解。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能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存活下来。

这时候只见府衙门口走出一个人,从他的着装可以看出应该是个当官的。这位官员长得很是魁梧,尤其是那一缕胡子随风而动、非常有派。

这位大人走到一个高台上站定,然后快速扫视了一遍眼前这群流浪汉,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我是吉安知府伍文定,奉王命招募士兵平定宁王叛乱。从此刻开始你们就是大明军队的一员,既然是士兵那就要打仗,既然要打仗那就要流血。可能是你们的敌人流血也可能是你们自己流血。为了在战场上多流敌人的血,少流你们的血,从现在开始我要对你们进行训练,要赶在叛军到来之前将你们训练成合格的士兵。”

伍文定说完这些话后对手下做了一个手势,一个士兵飞快跑进去,不一会儿十几名士兵抬着木桶一路小跑出来,桶里装的全都是热气腾腾的馒头,还有面汤。伍文定大声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不会饿肚子,馒头想吃多少吃多少。吃饱了喝足了就去杀贼立功,将来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这些流民都是好长时间没见过真正的粮食,见到雪白的大馒头一个个热情高涨,争先恐后地跑上去抢馒头吃。原本看似毫无力气的流民这一刻都成了下山猛虎。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赵十三突然觉得招募流民当兵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一阵风卷残云,十几桶馒头被这些人一扫而光。站在一旁的官兵看着眼前的情景似乎不感到意外,因为这段时间他们每天都会见到相同的情景。

吃饱喝足之后就动真格的,州府衙门前面的这块儿空地就成了临时训练场,伍文定一声令下,十几名官兵开始按照规定科目训练这帮新兵。

目前这种情况,训练的意义更多是让是这些新兵明白他们不再是流民了,而是手握着兵器的士兵,说白了就是给这些人洗脑。所以训练的最重要的一个科目就是高喊“杀贼报国”口号。

或许这些人当中很多人不明白“杀贼报国”的含义,但是口号这玩意儿还真是很能振奋人心提高士气。不管什么口号喊着喊着你就充满斗志。

半天下来赵十三只觉得口干舌燥,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喝水。这时候小梅的影子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永远会记得小梅喂他喝水的情景。

赵十三没有被“杀贼报国”的口号感染,却也明白自己参军是有目的的,是有意义的,那就是不让小梅和罗大娘经历战火的蹂躏。

晚上,新兵们就住在临时搭建的兵营里面。说是兵营,其实就是白天训练用的那块空地,只不是空地上面铺了一些稻草。经过这一天的训练,大家都累了,纷纷倒头大睡,不一会儿鼾声四起。

赵十三尽管也很累,但是他丝毫没有睡意。经过这段时间恢复,他渐渐能够记起前世的一些事情。他记得自己前世也是读过书的,读过书的人都会变得比较敏感,一心想着看事情看得长远,却不一定能看的透彻,往往会把事情看得复杂,所以很多时候都会自寻烦恼。

赵十三依稀记得历史上有宁王之乱这么回事儿,好像这个宁王也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可是现在他正经历这场战乱,这场在历史上不怎么有名气的战争对他个人而言却有可能是毁灭性。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他会死在战场上,成为千万战死者中无足轻重的一名。

想到自己无声无息地死去,赵十三不甘心。他暗暗对自己说:“死亡不应该属于你的,你要挺起胸膛,鼓起勇气,你要在这场战争中建功立业。”

赵十三在脑海里想象着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会是个什么样子,他在想象自己手持大刀冲向敌群奋勇杀敌的场景。

经过了三天的训练,这帮新兵终于有了点儿士兵的样子。伍文定一边训练新兵,一边在外面招募流民,现在部队的规模已经有三千人了。

这期间伍文定赶制的兵器也已经就位,大家都扔掉训练使用的木棒,拿上真正的兵器了。可能是赶时间的缘故,这些兵器形状都不是很规整,有几个家伙拿着兵器揶揄道:“这兵器做的太差劲儿,拿出去影响军容呀!”

赵十三闻言说:“不管样子好不好看,招呼在敌人的脑袋上一样管用。”

赵十三的话引来一阵附和声,就连刚才说风凉话的那几个家伙也大声说:“小兄弟,你是读书人呀!咋说话和伍大人一个调调儿呢?”

赵十三笑道:“读过几年杂书。”赵十三在前世确实读过不少书,但是从来没有读过四书五经理学经典,说起来和文盲也没啥差别。

这时巡检杨大柱走了过来,他看了赵十三一眼,又走开了。赵十三看到杨大柱忙闭上嘴巴,因为杨大柱这几天负责训练新兵,是个崇尚暴力的家伙。

据说杨大柱的先人曾经跟着洪武大帝打天下立下几次小功,官至五品游击将军。到杨大柱这一代,风光不在了,杨大柱只是一个从九品的巡检。不过杨大柱的武功却一点都不比先祖差,前几天为了教育新兵还表演一回枪法,一杆铁枪在手中如同蛟龙出水,端的是好枪法。加之杨大柱力大无穷,单手举起三百斤的巨石,放在五百年后是绝对是个举重的好苗子。新兵们对这位巡检很是敬畏,所以大家见他来了,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杨大柱巡视了一遍,转身回到府衙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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