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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纶跑出一阵见官兵并没有追上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一些,渐渐放慢了逃跑的速度,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衫。他马上就要回到军营见宁王,不能军容不整显得太狼狈了。
这时候他突然看见后面有几十个人追了上来,不觉愣了一下,这十几个人想干什么呢?旋即他反应过来了,人家这是不把他以及他的军队放在眼中,这可是赤裸裸的鄙视呀!
王纶生气之余,还是觉得逃命比较重要。兵败如山倒,眼前的情况很难制止手下士溃逃了。但是近万人被十几个人追着逃跑实在太伤自尊了,于是王纶回身向阵中喊道:“有谁前去迎敌,杀了那几十人一样大功一件。”
大将军凌十一自从投靠宁王以来,寸功未立,心中一直有些忐忑,他觉得今天这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就算官兵有三头六臂,也只有几十个人而已,于是凌十一自告奋勇前去迎敌。
王纶见凌十一前去迎敌,不禁长长吁了一口气,只要有人迎敌就好。赢了是我的功劳,就算是输了也可以为为我的逃跑争取时间,王纶能当上宁王的兵部尚书也绝非等闲之辈,就算在逃跑的紧急关头头脑依然很清楚。
杨大柱正追得兴起见有人前来迎战,二话不说挺起手中长枪就冲了上去。杨大柱知道眼下这种情况一定是要速战速决,毕竟自己只有几十人马,敌人一旦恢复士气反攻过来,那就麻烦了。
杨大柱和凌十一冲到阵前,捉对厮杀。两马交错,只见杨大柱手中大铁枪如蛟龙出海一般向凌十一刺去,凌十一使得是一把三尖两刃刀,他擎起三尖两刃刀奋力拨开杨大柱的长枪。虽然堪堪将长枪拨开,但是手臂却是一阵发麻。转眼间第一个回合已经结束。
杨大柱一招未能得手,于是顺势一挑,刺向凌十一的面门,凌十一慌忙低头躲避。哪知杨大柱只是虚晃一枪,只见杨大柱迅疾将铁枪一压,顺势轻盈地一撩,凌十一的战甲被撩开,然是枪头下压,“扑滋”一声,铁枪刺进凌十一的胸膛。杨大柱双臂一使劲,将凌十一的身体高高挑起,然后砸向敌阵。
杨大柱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只是在一瞬间,动作衔接十分流畅,体现出了一个优秀战将的扎实基本功。
叛军见主将被人秒杀,哪里还有心思抵挡,继续逃跑吧!
杨大柱这时候已经结结实实出了次风头,他自知再追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总不可能凭着几十人就能灭掉近万叛军,于是杨大柱带着人马大摇大摆地撤了回来。
赵十三见杨大柱带着几十人去追击逃兵,心中除了为杨大柱担心之外,更多的气愤。杨大柱这也太无组织无纪律,带着几十人也敢追击近万敌人。赵十三这时候也不能发兵去救杨大柱,这里距离宁王大营很近,一旦宁王大军杀来,将他们围住那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不一会儿,杨大柱带着人马回来了,而且很是得意,看样子他结结实实出了一次风头。杨大柱走到赵十三面前,面带兴奋之色,大声说道:“军师,那帮龟孙子简直太不经打了,来了一个将军,被我一招就刺死了,其他人光知道逃命,根本不敢抵抗,不如我们直接杀到宁王大营,生擒宁王,用不着和他们耗着了。”
赵十三很耐心地听杨大柱说完,在杨大柱滔滔不绝的时候他正在酝酿情绪,他从来就没有训过人,现在他要训人了,不仅要训人,他还要打人,他将第一次使用手中的权力去处罚一个人。
“杨大柱,你目无军纪,擅自行动,你可知罪?”赵十三说话的声音不大,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所以他不能用很大声音说话。
不过赵十三是这里的最高军事长官,就算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杨大柱本来想让赵十三表扬一下,现在不禁没有捞到表扬,还遭到一通责骂。杨大柱说:“军师,我没罪呀,我追击敌人我有什么罪?”
赵十三说:“杨大柱,你没有接到命令就去追击敌人,这就是目无军纪。你口口声声说宁王不堪一击,这就是扰乱军心。你还能说自己无罪吗?”
杨大柱见赵十三一下就给他定了两条罪名,似乎还事实俱在,证据确凿,杨大柱不由得低下头说:“军师说我有罪那就有罪,我任凭军师处置。”
赵十三看了杨大柱一眼,大喝一声:“来人,将杨大柱拉出去,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众位将士一听赵十三要动真格的,忙来给杨大柱求情,赵十三说:“谁求情也不行,执行。”
杨大柱推开众人,大声说道:“你们不要求情了,我既然犯错就该受罚。”说完杨大柱大步走到帐外接受惩罚。
虽说是二十军棍,但是掌棍者也都是自己人,没有真打,要不然杨大柱屁股就要开花了。饶是如此,杨大柱被吃了些苦头,打完后杨大柱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进来帐来。
赵十三对众人说:“今日一战我们虽然打败了敌军,那只是因为我们突然出击,打他们措手不及,绝不是叛军不堪一击。宁王现在拥军十万,他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万万不能轻敌,更不能冒进。眼下我们要做就是守住这里,采用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进的战术,让宁王不敢放手进攻安庆。五日之内宁王必然会回军救援洪都,那时候我们与主力汇合,一并痛击叛军。”
赵十三安排好战术后,来到杨大柱的帐中,杨大柱这会儿正趴在床上,屁股露在外面,尽管伤势不重,但是还是有几处绽开了。杨大柱见赵十三进来没有打招呼,看样子他对赵十三还是有些意见。
赵十三走到床前,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给杨大柱的伤处敷上药,做完这一切后赵十三对杨大柱说:“杨大哥,今天的事情还望你不要记恨兄弟,兄弟我既然作为主将,就必须赏罚分明,否则如何指挥队伍。”
杨大柱其实也并未真的生赵十三的气,仔细想想,今天这事情确实是自己做的不错。杨大柱转过身来对赵十三说道:“十三兄弟,我没有那么小气,既然我违反军纪就该处罚,你做得对。”谁知这一转身,挣开了伤口,顿时疼嗷嗷直叫。
赵十三说:“杨大柱,你好生养伤,养好伤还要对付宁王。”
杨大柱说:“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马上就能上马杀敌。”
从杨大柱的帐中出来,赵十三就陷入沉思之中。
今天一战让安庆守军知道援军已到,但是安庆之围短时间不可能解除,安庆守军到底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呢?宁王现在打算是什么?他会静观其变,还是继续攻城?抑或是击退援军在行攻城?眼下该如何行动才有利于实现围城打援的战略目标呢?
这一系列的问题让赵十三感受到当一个指挥官的不易。
赵十三带着几名亲兵来到安庆城外的大龙山,从这里可将宁王的排兵布阵看的清清楚楚。
宁王大营在驻扎在城南,陆军大营和水军大营连成一片,延绵数里,气势逼人。从规模上看,宁王大军没有十万,但至少也有七万人。而且宁王的水军十分强大,战船长十丈有余,广约三丈五六尺,弓矢刀楯战具都具备,甚至还配备着火炮。
这是赵十三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战船,战船竟然如此之大,火力如此之强,他被深深地震撼了。想到官军现在根本没有战船可用,将来决战之时面对宁王的战船根本没有任何胜机。
赵十三突然间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对平叛的形势估计的过于乐观了,宁王的实力远比自己想象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