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血战安庆(上)
情况危急,赵十三带着五千猛犸军日夜兼程,赶赴安庆。
从吉安到安庆八百余里,算得上是千里行军了。猛犸军虽然尽是精壮之士,毕竟是步兵,赶到安庆至少需要十天时间,但愿张文锦能够坚守到猛犸军到达之时。
一路上赵十三看到了很多流民,规模远比他当流民时的要大,这些人都是因为这场战争失去家园,甚至失去亲人。而宁王叛乱还不到一个月时间,一个月时间的破坏力已经如此之大,要是经年累月地战争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惨遭战火荼毒。
赵十三在这一刻能够理解救国救民的真正含义。当你还是一个平头百姓的时候,救国救民似乎遥不可及的事情,一旦你骑上战马,手持战刀,救国救民的豪情就会充斥着你的全身,你就会觉得这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到了安庆地界,赵十三命令军队从小路进发,白天休息,晚上进军,必须确保不被宁王的探子发现。十日后的早晨,猛犸军赶到了安庆。
赵十三站在安庆城外的一个山头,仔细察看了安庆目前的状况。看到眼前的安庆,已经接受了多次战火洗礼的赵十三还是被深深震撼了,安庆的状况已经不能用惨烈形容了。
城外的叛军此刻已经停止了攻城,不是放弃了,而是在组织更加猛烈的进攻。城外叛军的尸体堆积如山,攻城车只能倾轧着死体前行,战士们只能踏着战友的尸体前进。空气的弥散着死体腐烂的气味,赵十三站在这里都能嗅到,腐臭的气味直让人作呕。安庆城头的守军衣褴褛,人数已经不多了,还有很多的老弱妇孺,他们尽管已经精疲力竭,但是他们并没有失去勇气和信念。城墙上面还悬挂着很多人头,不知道是叛军的还是逃兵的。看来是敌我双方的消耗都十分巨大,安庆城守军能坚守到现在已是一个奇迹,如果得不到救援,破城是迟早的事情。
赵十三和杨大柱商议了一下,决定趁着宁王的军队还在休整,有杨大柱带领两千人马即刻发动进攻,但是这次进攻不能恋战,以杀掉敌人的有生力量为目的,一旦敌人组织有效反攻,即刻退回,赵十三带领三千人马在此地接应。杨大柱领到将令后,带着两千人马如猛虎下山一般向宁王营寨杀去。
宁王这几日正郁闷无比,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有十万人马,却连一个小小的安庆都搞不定。手下的这些人也不争气,左右丞相李士实、刘养正,自称当代卧龙凤雏,却都是遇到困难就躲,见到功劳就上的主儿,兵部尚书王纶,大将军凌十一、闵廿四,这些人真刀真枪打仗的时候指望不上,推诿责任抢功劳却是一个顶俩。宁王有时候在想,我好好的王爷不当,为嘛非要造反,现在整天吃不好睡不香的,内分泌还有些失调。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苦再累也要咬牙坚持。
这天早晨宁王早早就将李士实刘养正等人叫来,商讨今天的攻城计划。左丞相李士实提出一个想法——引蛇出洞,具体的方案是,今天攻城的时候让军队故意示弱,稍稍打一会儿就开始后退,作出溃败的样子,让城里的守军以为有机可乘,出城追进,趁着这个机会一举破城。不管李丞相这个计谋有没有可操作性,总算是个办法。就在时,突然帐外大乱,而且杀声震天响。帐中的人面面相觑,这计策刚刚定好还没有实施敌人就中计了。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了,“不好了,王守仁的援军到了。”
宁王一听说王守仁的援军到了,“蹭”的站起身来,大喊一声:“现在用不着什么计策,你们都跟着我冲出去,找王守仁决一死战!”
众将一听宁王要亲自去拼命,纷纷跪倒在地,极力劝阻宁王以身犯险。这些人不是心疼宁王,他们很明白,要是宁王挂了,他们荣华富贵的理想实现不了,大明的诏狱只会多几位尊贵的客人。
宁王见众人劝阻,也就顺水推舟,说:“诸位将军,我们能不能成就大业在此一举,此战一定要将援军击败,断绝安庆守军的希望,如此以来,安庆旦夕可破。”
众将齐声高喊:“我等定当奋勇杀敌,生擒王守仁!”兵部尚书王纶率领凌十一、闵廿四等人整顿兵马,气势汹汹地向援军杀去。
杨大柱带着两千猛犸军以三才分立阵形向叛军发起进攻,叛军经过十几天的消耗战未能拿些安庆,士气低落,而且现在毫无防备,见到猛犸军后冲杀而来,顿时大乱。猛犸军冲杀了一阵子之后,开始回收阵形,这时候王纶带着人马赶到,杨大柱见敌人反攻之势已经形成,便命令军队撤退,他亲率几十名勇猛之士断后。
王纶见官军只有数千人,顿时觉得立功的时候到了,他马上下令追击官军。
杨大柱带领军队很快就撤到预定地点,这时候只听见一声炮响,赵十三带着三千猛犸军从两边山坡上杀出。叛军正追得兴起,一个个都琢磨着多斩杀敌人回去领赏,没想到官军突然来这么一手,个个都有点心慌慌。王纶虽非名将,但是毕竟也不是草包,况且他还带近万人的军队。王纶见此情况就知道被人阴了,慌乱之余还是很快镇定下来了,他大喊道:“王守仁就在前面,宁王有令,活捉王守仁者赏万金,斩杀一个官军赏银百两。”
叛军中多是土匪出身,个个对金钱都比较敏感,听王纶这么一说,前面挡道的就不是官军了,而是一个个可爱的小金人,于是叛军顿时士气大振,开始向官军冲杀。
赵十三命令猛犸军稳住阵型,迎击叛军。猛犸军经过几次战争的锤炼,阵法越加熟稔,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了极其强烈的自信心。此刻虽然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猛犸军依然丝毫不乱,他们相信敌人越多死在他们刀下的人就越多,仅此而已。
几番冲杀之后,叛军死伤惨重,官军并没有多少伤亡。王纶这时候幡然醒悟,他面对的不是一个立功的机会,而是一个大大的坑儿,要是在不逃跑,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逃跑的事情也不好大肆张扬,王纶没有和士兵打招呼,悄声调转马头,猛抽战马,飞一般逃走了。
叛军见主将逃走,都紧跟王纶步伐,溃逃而去。赵十三见战略目标已经达到,也没有追杀,况且猛犸军也不太擅长追杀。
杨大柱今天实在有点憋屈,进攻的时候他谨遵将令没有恋战,撤退的时候他又没机会参战,这时候又看到王纶带着敌人逃走了,突然间胸中的一把火熊熊燃起,他带着几十名亲兵,没有和赵十三打招呼就向叛军追去。边追便喊:“哪里逃!杨爷爷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