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带着几名亲兵匆匆向外面赶去,同时王守仁也在紧张地思考着,东南方向的敌人应该来自赣南,而宁王的部队都集中在洪都,赣南怎么会有上万人的叛军呢?
赵十三紧紧跟在王守仁的后面,此刻他真的有点害怕,连神明一般的王守仁大人都如此惊慌失措,可见眼下的情况确实十分危急。
走出府衙大门之后,王大人脸上的惊慌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无比的淡定。赵十三明白,王大人是刻意做出沉着淡定的样子,目的只是为了不让百姓惊慌。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安定民心,如果民心乱了,吉安城定会朝夕不保。
此时城里的百姓已经知道有上万敌军前来围城,城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大家见王守仁出来,纷纷跪倒在道路两旁,哭喊着王大人的名号,祈求王大人解救全城百姓,此情此景就好像在为王大人送行一般。王大人没有说话,只是面带无比坚毅的表情,他要民众相信,有他在吉安城就是一座坚固的堡垒。
赵十三突然看见罗大娘和小梅也跪在人群当中,她们显然也看到赵十三,小梅抬着头,一边擦拭这泪水一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只要让她见到十三她就会高兴,对于小梅来说,十三就是他的救世主,她相信只要有十三在,她就会没事儿。赵十三深深看来小梅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向前走去。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焦虑无助,他从来就没有想现在这么无助,他明白万人围城对吉安这个小地方意味着什么!城破之****恐怕再也无法保护小梅了,那时候等待小梅的命运将会是什么呢?赵十三想想就不寒而栗。
赵十三在绝望之际却变得异常冷静,他走上前去对王守仁说:“大人,我们现在应该马上派出快马去外面搬救兵,一旦敌军围城,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王守仁说:“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们现在无救兵可搬呀!”
赵十三说:“大人,我们可以将伏牛岭的一千猛犸军撤回来。”
王守仁说:“将伏牛岭的军队撤回来,一旦宁王来犯,我们就无险可据。”
赵十三说:“大人,你仔细想一想,东南方向的军队从何而来,必然不是从洪都而来,也就是说眼前这支敌军不是宁王的精锐,而是赣南一带匪兵,这些匪兵向来只认钱不认人,宁王非要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匪兵的。宁王现在派出匪兵,就说明现在必然已经中了你的计策,不敢贸然出兵,所以我们可以将伏牛岭的主力撤回,只留少量疑兵在那里。如果我们能快速击溃眼前这支匪兵,猛犸军可以即刻回防伏牛岭。”
王守仁略加思索,决然说道:“好,我们即刻派人去搬救兵。”
事实上赵十三说的没错,眼前这支敌军就是赣南匪兵。这几天宁王一直窝在洪都等待着朝廷的大军到来,同时他也咽不下在伏牛岭损兵折将这口窝囊气,于是他密令一直生存于地下状态的赣南匪兵从东南方向围攻吉安,这一次宁王势在必得。赣南一带经过王守仁半年来的清剿,土匪基本上销声匿迹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土匪消失,他们是接到了宁王密令转为地下潜伏,宁王要在关键时刻使用这支奇兵。宁王觉得现在使用奇兵的时刻到了,王守仁一定不会想到赣南还有一支秘密部队。出其不意,王守仁必败。
搬兵使者刚刚出城不久,敌军到了五里开外的地方,敌军这时候显然已经发现了王守仁的搬兵意图,只见敌阵中冲出十几匹快马向搬兵使者追了上去。搬兵使者快马加鞭,追兵已经望尘莫及了。
此时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动员全城力量守城了,同知刘文清一直磨磨蹭蹭不愿意去伏牛岭,没想到他的消极怠工倒是帮了王守仁一个大忙,王守仁即刻下令,让他带着军队去防守西门。通判余万金带着五百士兵防守北门,赵十三带着五百士兵防守东门,王守仁带着五百士兵防守南门。吉安城规模不大,只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兵力还能分配过来。但是吉安城墙非常矮小,有的地方多年失修,完全就是一个土堆,所以防守起来难度极大。
转瞬间敌军已经到了,这群匪兵干了多年的烧杀抢掠,后来经过王守仁的围剿基本上都放弃做山贼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宁王叛乱之后他们来了个华丽转身,成了宁王的部下的正规军。现在他们再次回到无比熟悉的生活节奏中,只要他们能越过眼前这个破烂不堪的城墙,城墙之内就是他们纵情烧杀的天堂,所以这些匪兵显得十分兴奋,大喊着向吉安城冲来。
敌军首先冲击的东门,赵十三正是东门的指挥官。赵十三已经经过了一次生死搏杀,此刻面对如潮的敌军,心里还是不由得发虚。不过很快他全身的血液就燃烧了起来,他无比渴望手刃敌军的那种快感,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敌军,心里紧张地计算弓箭手的射程和敌军的距离。
眼见敌人进入有效射程,赵十三一声令下,“放箭!”只见万箭齐发,利箭如遮天飞蝗向敌军扑去,顿时冲在前面的敌军大部分中箭。弓箭的威力还不至于致命,很多匪兵全然不顾身上中箭,还是拼命向前冲着。转眼间,敌军的前锋部队已经到城墙根下。
赵十三命令士兵将石头滚木抛下,这种重武器对匪兵的杀伤力很大,不一会儿已经有多名匪兵丧生,可是敌军前仆后继如潮水一般涌来,攻势丝毫不减。
很快就有匪兵攀着云梯上到墙头了,赵十三大喊道:“快,守住墙头。”说话间他已经冲了前去,手中大砍刀带着破空之声砍出,一个匪兵的头颅被生生砍下,滴溜溜在城墙上滚动许久在停在那里,那匪兵的眼睛犹自圆睁。赵十三这一刀非常干脆,看的那些老兵们都目瞪口呆。赵十三也很差异,暗忖:“我现在臂力如此惊人了!”.突然他想起那本《瑜伽洗髓入门十二式》,一定这几日的练习有了奇效。
现在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杀敌要紧。此时的赵十三受到鼓舞,情绪高昂。手下的士兵见指挥官如此英勇,自然不甘落后,整个东门的形势稳定了下来,匪兵几次攻城失败之后,渐渐放弃了攻击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