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的雪很大,对于汉人来说正是件好事,瑞雪兆丰年,众人似乎已经预感到今年丰硕的收成。而且,太守大人心慈,三年不收税,这些可都是自家的收成啊!
但对于匈奴人而言,却足以称得上天灾了。匈奴人最主要依靠的便是放牧,一场大雪下来,牛羊又冻死了无数。以往还能靠劫掠汉人补充自己的损失,可如今吕家压制下来,他们又如何敢有半分的异动?
也幸亏吕布及时提供了粮食,匈奴人与汉人打交道久了,倒也能习惯汉人的食物,一时之间,也不用担心会饿死人。
而关于部落派人去五原学习农耕,好自产自足一事,众多部落当初也是硬着头皮应下了,只是办起来却都敷衍的很。开春后,几个部落所送来的人全都是一些驼背的沧桑老人,看那模样,吕布都担心他们能不能拿起锄头垦地。
吕布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仁慈和气的人,所以他愤怒了。
转瞬间,张辽高举着象征单于的权杖,带着三千汉骑袭击了数个“不遵王令”的部落,他们竟然敢把五原当做匈奴的“养老院”,那他们就得要为此付出代价!
大军扫过,一片呜呼哀嚎。开春后,匈奴的战士立即就被吕布征召回了雁门外的军营,那几个部落根本就没什么力量抵抗张辽的大军,部落首领不幸地成为了“匈奴叛逆”,枭兽示众,整个部落的人更都被吕布驱赶回了五原。既然自己不愿来,就就用刀枪逼你们过来!
看到了血火后,匈奴人这才想起来:吕布可是个嗜杀的屠夫!
所有收到接济的匈奴部落当下自然不再敢踏那几个部落的后路,立马便送了一些还能下地干活的过来,也算渐渐了却了这事。只不过,通过这件事,吕布的威严也是渐渐建立了起来。
同时,五原城的重建工程再度进行。雪刚融化,东、北两面的城墙便兴建了起来,城内的交易所也开始迎来了第一批匈奴人。匈奴人无法再抢掠了,一些汉人才有的器物也必须要通过交易才能进行,而匈奴人劫掠的钱财很多,也不怕交易。因此,各部落对此还十分欢喜。
另外,匈奴人开始进入五原,管邴二人也在城中募了个宽敞的地方,兴建学馆,用来教化匈奴,当然,也教导五原汉人。
吕良开春后又去了趟雁门等郡,招募流民。如今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内地民众也渐渐看清了草原形势,招募进行地十分顺利,陆陆续续,足有十余万流民以及各地贫户闻风而来,五原郡的重建工作已经不止于五原一城,而是扩散到整个五原郡了!
五原郡汉民的增多,吕布趁机向吕良谏言,进行扩军。吕良考虑了一番,原本的几千士卒已经不足以保护一个偌大的五原郡了,而且他又领五原太守之职,组建郡府兵也是本分之事,当下便点头同意了。
凭着吕良与吕布在草原渐渐积累下的威望,募兵进行地十分顺利,吕布也不想太过招摇,毕竟现在还未到乱世,诸侯的实力都不是太强,因此暂时只招了五千之数,由成廉的铁匠铺统一装备武器。其中会骑术的,也都编入了骑兵队中。
此时吕布的牧场共有三处,且都是水草肥美之地。招聘而来的匈奴人,以及后来强行驱赶来的匈奴与鲜卑人一共有万余人,由魏越带兵看管。现在三处都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蓄养了三千多匹马,而且随着牧场的发展,马匹的数量也只会越来越多。
为了保证五原的顺利重建,吕布经常会带着征召而来的匈奴人去云中三郡劫掠鲜卑人,不仅为了财富与人口,同时也更是为了使鲜卑人惊惧,不敢轻易攻打五原。
凭着避实就虚的作战方针,吕布在云中三郡如鱼得水,搅得三郡本就混乱的局势更加混乱,只等时机一到,完全收复三郡失地。
春去夏至,五原的重建已有了一定的成效,如今的五原城已经完全建好,宽大坚固的城墙,使人望而生畏。城内也已住进了一万二千多户人家,人口足有七万人,只不过,五原城还依旧空旷,能够容下更多的人。
七万人中,也有不少胡人,其中被强行驱赶进五原的占了绝大部分,也有小部分是羡慕汉人经济文化,自动脱离部落,住进五原的。
而且,随着与胡人的交易进行,成廉也收购了大量的牛羊及皮革,凭成家的关系,打通了与内地的销售通路。各地也有越来越多的商旅,嗅到了铜钱的味道,带着草原急需的煤炭,布匹等货物涌进了五原,寻找商机。
如今,还没有农税,商税便成为了吕家最大的经济来源。对于商业,吕布也大力支持与促进。只是可惜,现在的他还没有权利去改革商税,否则冗杂的商税再简化成单一的附加税,就更有利于刺激商业了。
形势一片大好,吕布有自己的地盘,有自己的人民,有自己的经济,有自己的军队,还有自己的牧场与兵器铺,匈奴人那边也渐渐被减弱了实力,等待着被吕布完全吸收,似乎就等着灵帝一死,天下大乱了。
可随着发展与改革的进行,一些人的利益却渐渐被触及到了,惊恐的利益阶层会如何做?是甘愿牺牲,沦为改革中的一个小浪花,还是毅然举起反对的旗帜,聚集一切力量抵抗吕布?
历史证明,拥有强大实力的利益阶层,便属于这第二种情况。而匈奴贵族却偏偏属于这种有实力的利益阶层。
昏暗的匈奴王庭中,呼厨泉沉默地坐在上首的阴影中,面前,一个老人伏地而拜,似在无声地请求。
呼厨泉的眼神依旧没有多少光彩,一片死灰,只是在这死灰的最深处,似乎有一股疯狂在跳动。
两人沉默了许久,空气也渐渐凝固了起来,阴暗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去做吧。”呼厨泉淡漠地开口道,语调中听不出多少生气。
那老人这才起身,微弱的烛火照耀到老人的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但却已能分辨出,这正是匈奴左谷蠡王。
老人再次恭谨地一拜,屏气倒退出了阴暗的王帐。
王帐内再次回复一片压抑的寂静,只有上首呼厨泉沉稳的呼吸,以及在黑暗中闪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