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狼一般,比於夫罗隐忍了更长时间的吕布终于出手了。一出手,便是拿出了全部的实力,誓要搅动风云,让天地变色,一举颠覆战局!
四支骑兵在草原上疾驰,分头而去,吕布带着张辽,魏越,郝萌三人,领着两千四百狼骑,循着昔日去步度根王庭交易的老路,踏上了征途。
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一路疾驰,三天后,吕布终于率军来到了王庭所在的草原。
只是,昔日的王庭,如今却是人去楼空,空荡荡的草原上,春风拂过,竟然连一顶毡帐都没有!
吕布握紧了方天,他不是没预估过步度根的王庭会转移,只是却没想到,那个外表看似豪爽,实则冲动易怒的年轻人真得会这么小心。
“文远,你带八百骑去北方,遇到王庭,不用请示,直接攻击”吕布很快稳下了心神,沉声命令道。
“诺!”
“魏越,你带八百骑去东方,遇到王庭直接攻击”
“诺!”
“郝萌,你随我带八百骑去西方。”
“诺!”
事情紧急,再次将兵力分配一番,吕布立即率军奔驰而去,他们是从南方来的,王庭要动也只能向东西北三个方向移动了,而其中,东方却是最不可能的,因为再往东便是步度根与轲比能交战的主战场了。因此,最有机会找到王庭的便是吕布与张辽两部!
可是,莽莽草原,要找到游牧民族无疑是十分困难的一件事。昔日,卫青与霍去病率军北进,为寻得匈奴主力一战,硬是深入大漠千余里,没有粮草后继,也不知向何处而去,其间的所经历的种种磨难可想而知。
如今,吕布虽然凭着半年来对匈奴的调查,绘制出了大概的地图,但是,心中依旧不安。汉军进入草原的消息必定无法久藏,一旦被步度根得知,必然会挥军返回,到时候,他们的处境会极其危险。
唯一的办法便是尽快找到王庭,血洗步度根的大本营!
稍稍值得庆幸的,步度根的王庭应该是大战前才刚刚移动的,因此此时必然不会距离原先的地方太远。
……
“将军,我们已经前进了一百多里了,可是依旧未发现一点踪迹,恐怕……”一个小校有些忧虑地说道,他们已经地毯式搜寻了两天,可是依旧未发现半点人迹。
部队最前方的张辽挥手阻止了小校的言语,但是沉稳的面容也不禁掠过一丝忧色,但是旋即便隐在了强硬的脸部轮廓下,声音坚定地说道:“传令全军,再加快速度。”
那小校听命,立马肃起面容,沉声应道:“诺!”
就在此时,一骑从西北方迅速奔驰而来,来不及停稳马匹,马上的骑兵立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喘着粗气禀报道:“将军,前方三十里外有一处部落,正中间竖立着鲜卑王旗,应该是步度根的王庭!”
步度根的王庭!张辽眼睛一亮,不过依旧确认了遍:“你可确定?”
“小的愿以性命担保!”那骑兵郑重地说道。
“好!”张辽眉毛一扬,对着一旁的小校吩咐:“立即安排两人联系我大哥与魏越将军。”
“诺!”
见到小校离去,张辽深吸一口气,回身望着身后骑兵,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大喝道:“全军后退至山丘后,隐蔽休息,二更时分出战!”
“诺!”
苍茫的草原上一望无尽,很容易被人发现,如今又值白日,更是一览无余,况且张辽的部队经过两天搜寻,早已疲累,因此才会要藏于山丘后,休息一番后再出战。
天色快速地暗了下来,当草原的夜空繁星闪烁时,也正是张辽的大军擦亮刀枪,上阵杀敌时。
“全军随我出发!”一声高喝打破了夜的静谧,隆隆的马蹄携着沉重的杀意,如洪流般冲击向远方。
三十里的距离很快就在骑兵的马蹄下消失不见,当部落的光辉闪现在眼中时,众人有的只是一腔高昂的战意。
步度根的部落人数足有六万余人,战士更是有万余,虽然大部分随着步度根去前线作战,但剩下的依旧有三千之数。
从人数上来讲,八百铁骑要冲阵五万人的部落,从战力上来讲,八百铁骑要面对三千鲜卑骑兵,张辽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
但是,他又有何怕?一扯马缰,手中大刀飞舞,一骑当先,冲锋而进,今夜,他要让整个草原惊惧,今夜,他要让鲜卑人永远都记住他的名字!
“杀!”战斗骤然开始,束马衔枚的八百骑兵以迅雷之势冲进了还在酣睡中、一片安宁的部落,张辽的大刀所向,顿时将几个巡夜的鲜卑人砍到,其后的骑兵立即将鲜卑人的火把挑到毡帐上,瞬间,火焰燃起,映照着八百汉骑冰冷的刀枪。
纵火杀人,八百铁骑的刀锋所向,只有火光与鲜血。
看清了外围的火光,鲜卑人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集结兵力,想要抵挡。但是鲜卑人惊慌失措下的临时抵抗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在张辽的带领下,八百铁骑挑开重重阻挡,在火光的掩映中,冲锋向前,除了身旁的袍泽,马匹下的任何人都只能沦为屠戮的对象。也许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也许是一脸惊愕的少年,也许是手无寸铁的妇女,一切的一切,在这个夜晚里,都只能在他们的刀枪下呻吟。
凭借着奇袭的突然性,以及马匹强大的冲锋力,张辽带着铁骑硬是在五万人的部落中完成了一次冲阵!
冲阵是一条血色的道路,有鲜卑人的血,也有自己同伴的血,八百人,在混乱中死去的足有一百余人!
张辽调转马头,混乱的部落竟然有一处已经聚集起了火光,那是王帐吗?也只有王帐才能受到如此保护!
张辽深吸一口气,一旦王帐都被屠戮,王旗一把火烧干净了,那么鲜卑人也必然会无心再战,这一战才有成功的希望!
“随我冲!”大喝一声,张辽再次策马前冲。每一次冲阵,人与马所耗费的体力都十分巨大,难以多次为之,因此,胜败便在此一举了。
剩下的六百余骑没有多说什么,沉默地举起了刀枪而上,拥有钢铁般意志的他们已经可以无视血火,无视痛苦。
又是一路杀进,混乱的部落中大多都只是老弱妇孺,三千骑兵在这种情况下也难以集中起来,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力保护王帐。
此时的王帐前已是灯火通明,映照地宛若白日般明亮,两千多骑兵的刀枪明晃晃地闪着光,团团围着最中间的王帐,他们可以死,但象征鲜卑大王的王帐与王旗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失!
冲过重重阻拦的张辽大吼一声,沉稳的脸上在此刻竟然也闪现出了几分狰狞,当先舞着大刀冲进了鲜卑骑兵中,大刀所向,挡者披靡!纵然是崇尚武力的鲜卑人,面对张辽的大刀也只能饮恨九泉。
“杀!”又是一阵冲锋,六百余骑如今也仅剩下五百人了,但都是一身血色,执着而骄傲地举起刀枪,狠狠扎进了鲜卑人的身躯中。此时的他们可以说已经身处绝地,若不能屠戮鲜卑王帐,那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抛弃了一切,被血色遮挡住视野的汉骑,脑中有的只有杀!
“杀!”视死如归的汉骑们再次一声大吼,一往无前地冲向鲜卑人,冲向最中间的王帐!
一个汉骑的大刀刚刚砍下一个鲜卑人的头颅,喷洒而出的热血溅得他满身都是。突然,三道冰冷的触感从胸前穿过,侧头望去,正是三个持矛偷袭的鲜卑人。汉骑圆睁着眼,紧紧握住大刀,大吼一声,鼓起浑身的力气劈砍而去,顿时将惊愕着的三个鲜卑人砍翻,再次一声低吼,这才满心不甘地倒下。
哀兵必胜,抱着死志,满心悲愤的汉军根本就不是鲜卑人能抵挡的!
此时,四周的鲜卑人已经渐渐向中央王帐围来,汉军的压力越来越大,但同样的,此时,张辽离王帐也不过十数步距离了!
王帐便在眼前,众人更是鼓起了全身力气,疯狂地冲击着鲜卑人最后一层防御。鲜卑人根本无法阻挡!
场间的战况已经逐渐偏向了汉军,张辽突然狠狠一踢坐骑,瞬时一个加速,大刀横劈,划过两个鲜卑人的喉咙,激洒出两道热血。
终于破开了最后一层阻碍,张辽高喝一声,拍马冲进了王帐中,一刀杀死上前的两个护卫,纵马驰向最里头。
王帐中温和如春,幽香飘扬,两个侍女正惊恐地陪伴着一华服美女躲于角落,那美女正是步度根的王后,乞伏族族长的女儿!
可惜,张辽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杀意冲击下,张辽二话不说,大刀砍过,瞬间,三个年轻女子香消玉殒。
没有任何怜惜之情,张辽大刀横劈,将几个火烛打落,精致的羊毛毯,奢华的鲜卑王帐,就这样付诸于一场大火中。
从火光耀天的王帐中驰骋而出,鲜卑人已经一片惊慌,张辽眼疾手快,顿时再策马砍过几个鲜卑人,冲到王旗前,大喝一声,左手一把拔起,甩手便将王旗往烈火燃烧着的王帐中扔去。象征鲜卑王族的王旗与王帐,便这样毁在了张辽手中!
可是,意象中胡人的溃逃却没发生,尽管胡人中一阵惊恐,但却都舞起了兵器杀向困在中间的张辽一行人。
王帐王旗被毁,如今的鲜卑人也变成了哀兵!
张辽狠狠一咬牙,鲜卑人却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甚至连一些迟暮老者,十岁幼童都捡起了刀枪加入了战斗!
而他们却连三百人不到了,而且又大多带伤,力道也将枯竭。
“死境了吗?”张辽轻声地嘀咕了一句,但心中却没有任何一丝的后悔,这一行,他值了!
就在此时,西方的部落突然一阵火光耀日,一阵“杀”声传来,赫然正是汉人的军队!
西方,是大哥吗?张辽心中一喜,立马高声喝道:“援军已至,大家坚持到底!”
“诺!”
剩下的汉骑也都精神一振,高声回应道,手下的枪矛速度陡然加快了几分。
西方来的正是吕布。在当初一别后,吕布在西方搜寻了一日,突然发觉到步度根的王帐极有可能向北方移动。因为北方大漠乃是鲜卑人昔日的大本营,而西部却是叛变的西部鲜卑,即将大战的步度根为求稳妥,应该会向北面移动。因此,当即掉头向北方寻去。
在第二日夜间,刚巧碰到了寻着他留下记号而来的报信骑兵。得知消息的吕布连忙率队赶来。来到此地,正好遇到张辽火烧王帐。
鲜卑人本已混乱不堪,吕布一行八百骑兵根本未遇到像样的抵抗,远远看见中间的耀天火光,以及激烈的交锋,立马冲击而来。在吕布方天戟的开路下,只不过短短的半刻时间,便杀过了鲜卑人的阻隔,与张辽会和在一起了。
“大哥!”张辽脸上已是一片血色,看不清表情,但微颤的音调却能听出此时他的激动。
“文远,让我助你大败鲜卑!”吕布高扬起方天,迎着火光,指向惊慌中的鲜卑人,坚定地大声喊道。
“好,共败鲜卑!”张辽亦是一声大吼,再次挥舞起大刀,与吕布杀进。
……
战斗持续了整个夜晚,直到天明才停下,此时步度根的王庭已经被一把火烧为了灰烬,死尸遍地,汇集成溪的血水还未干涸,在草原间缓缓流淌着。
吕布与张辽的骑兵汇集在一起也不过是一千余人,而鲜卑人却有五万多人,只是其中几乎都是留守的老弱,因此,除了坚守的,溃逃的极多。
吕布却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对于想要逃跑的鲜卑人都是杀无赦,而杀意冲昏头脑的汉骑更是沉默地举起了兵器,不知疲累地挥刺着。即使是伏地乞降的鲜卑人,也惨遭汉军的刺杀。
战场一直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整理干净,此时,魏越的八百骑兵也已经来到了战场,与吕布合兵一处。
一番统计,汉军损失七百余人,几乎全都是张辽的部属,而鲜卑却更是损失惨重,五万人的部落,死去的足有万余人,投降的不过一千,其余的都惶然逃跑了。
面对汉骑的兵锋,五万人中投降的竟然只有一千,或者说投降的只剩一千人!
吕布坚硬的心防在此刻也不禁微微松动了下,但旋即又坚硬如铁。微微眯眼,右手一挥,一旁的小校立即会意地领命而去,片刻后,一阵哀嚎传来,仅剩的一千人也随追随同胞而去了。
凶恶的胡人只会敬畏两种人,一种是他们的贵族,另一种却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而吕布也要让他们敬畏,于是,他选择成为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