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雪,北方严寒,吕布回到马邑县后再也没有去过步度根那。三千兵器已经足够刺激步度根的野心了,如果再多,那真的只能是养虎为患,自埋祸根。
而关于侯成三人,则是在吕布的强烈邀请下,带着三千兵马一直留在了马邑。一个冬天,与吕布一同喝酒赏景,一同练武切磋,关系也日渐亲密,对吕布也是越加敬佩。
就这样,时间很快到了186年,中平三年。
二月,温度渐高,白雪消融,微湿的草原终于可以跑马了。
就如同吕布预料的那般,步度根一等雪融便发动了对轲比能的进攻,打了轲比能一个措手不及,抢掠了好几个部落,缴获了一大群牛羊,战争的火焰再度燃起。
战争进入到三月,一支精锐的三千骑突然之间被步度根投入到了战场,在锋利的刀芒下,轲比能几乎无法抵挡,局势慢慢开始向步度根有利了起来,而那支三千骑兵所装备的,正是吕布提供的兵器!
就在轲比能苦苦支撑的时候,三月中旬,一直都未曾动静的南匈奴突然加入了战场,与步度根联手,狠狠地从背后捅了轲比能一刀。顿时,步度根与於夫罗的马刀席转了半个代郡,数个依附于轲比能的部落改投向步度根的怀抱,代郡大势已去!
消息传到马邑,吕布不由微感凛然,轲比能的三千精锐骑兵,还有於夫罗的隐忍不发,两者突然一起爆发出来,竟然一下子就打破了僵局。
而其中,步度根的骑兵并不可怕,可怕的却是於夫罗。强悍的忍耐力,对战机的把握,以及迅雷般地出兵,这一切夹杂在一起,才会一击成功。於夫罗,果然是一头狼!
“主公,如今该如何是好?”吕家小院内,吕布端着酒盅,出神地思考着。问话的正是坐于一旁的成廉。
吕布这才从思考中回过神,仰头一口将酒饮下,嘴角掠起一丝笑容,说道:“轲比能不仅仅只有这么点实力,他在上谷还有万余兵力。如今新败,他必须要大胜一场,如此才能安定各个部落。否则人心不稳,这仗也就不要打了。因此,下一仗他必定会拿出全部实力,拼尽全力与步度根大战一场。。”
成廉闻言不禁点了点头,如今上党郡已经不需要他坐镇了,所以一直都跟随在吕布的身旁,帮吕布打理粮草军械等事。而此时,草原一别后曹性依旧未回,张辽还要坐镇军中,可以说他便是吕布最近的亲信。
望着吕布那自信满满的笑容,成廉心中也是感慨一笑,开口道:“主公,那步度根必然也会趁着士气正高,集结全部兵力与轲比能一战,看样子,分出胜负也不会太久了。只是不知道於夫罗在这一战又会损失多少。”
吕布举起酒盅,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轻声说了句:“於夫罗可是头狡猾的狼。”
……
一切都进行地十分顺利,四月初的时候,步度根发大军两万,与於夫罗五千骑兵合兵一处,浩荡杀向上谷。决定中部鲜卑归属的一战即将惨烈地展开!
而马邑的吕布依旧抱着看戏的心情,步度根与轲比能大战,对他而言绝对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一战必将会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两方元气大损。
而且,喜上添花的,还有一个好消息也在此时传了回来:去草原几近一年之久的曹性终于回来了!
一个汉人在胡人遍布的草原上混迹一年,其间经历的种种磨难可想而知,昔日带出去的十三骑,如今也只剩下了七骑,其他六人都埋骨他乡,再也无法返回故里了。
一年的漂泊也彻底磨去了曹性的青稚,坚挺的肩膀上似乎也能承担更多责任了。见到吕布后,没有激动,也没有欣喜,更没有诉苦,而是沉稳地伏地一拜,凝声道:“之谋不负所托,顺利回来了。”
论起时间,曹性其实是跟吕布最久的,彼此了解也最深的。此时阔别一年,再度相见,吕布心中也不禁燃起了几分激动与愧疚,若是当初派别人出去,恐怕要好很多吧。但是旋即一笑,人也只有经历磨难后才能成熟。上前扶起曹性,和声道:“先下去休息吧。”
曹性却是认真地摇了摇头,向旁边一让,露出其后的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长得十分高大,比起吕布也不遑多让,面容粗犷,虽然穿着汉人衣服,但依旧能一眼认出,这是个匈奴人。
“这是我家将军,你还不行礼!”一旁的曹性用匈奴语出言喝道。
那年轻人却是倔强地看着吕布,没有动作。
吕布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又挥手让魏越郝萌等人下去,等整个大厅中只有他、曹性、成廉以及那个匈奴人的时候,这才开口说道:“我能帮你复位。”
吕布说得是匈奴语,虽然不是十分标准,但那男子依旧听明白了。
年轻人并没有流露出半点震惊的模样,依旧盯着吕布,用匈奴语说道:“如果你能杀了我哥哥,助我成为大单于,我可以给你匈奴一半的牛羊。”
吕布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同样盯着年轻人,一字一句说道:“我要整个匈奴都降伏于我。”
年轻的匈奴人终于震惊了,就像是看着鬼怪一般看着吕布,一张嘴张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发出半个音节。
似乎是担心年轻人没有听明白,吕布再次出声说道:“我杀了你哥哥,让你成为匈奴单于,而你,从今往后,便臣服于我。这便是我的条件。”
年轻的匈奴人是匈奴单于羌渠的二儿子,右贤王於夫罗的弟弟,左贤王呼厨泉。当然,这些称呼都要冠上一个“昔日”。如今他的身份,只能是一个被驱逐的落魄王族。
吕布并不担心呼厨泉会拒绝他,事实上,呼厨泉也无法拒绝他,因为他只是一个落魄的王族,背后没有任何势力,却想要夺回单于宝座的落魄王族。
呼厨泉的手攥紧了,牙齿也咬得紧紧的,脸上浮起了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愧的红色,但在吕布咄咄逼人、毫不相让的目光下,最终,呼厨泉垂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无力道:“我,答应。”
吕布一笑,收回望向呼厨泉的视线,改用汉语对着成廉吩咐道:“带着我们未来的匈奴单于下去,好好休息一番,不要亏待了他,然后将他送到我父亲那边去。”
成廉亦是一笑,抱拳领命,带着垂头丧气的呼厨泉下去了。
重新坐回酒桌旁,吕布对着一旁的空位指了指,示意曹性坐下。
曹性微微一犹豫,但依旧坐下,将吕布与自己的酒盅倒满后,对着吕布说道:“主公,据性一路观察,匈奴众部落虽然表面上降伏于於夫罗,但是背地里却都不服,毕竟於夫罗是弑父登位,名不正言不顺。只不过都摄于於夫罗的威势,只敢怒不敢言。像呼厨泉便是被一个部落收留的,性也因此才花了极大功夫才找到并说服呼厨泉的。”
“幸苦你了。”吕布安慰道,不难想象曹性这一年为此付出的绝对不少。
“为主公效劳,性在所不辞。”曹性却是起身一拱手认真地说道。
吕布笑着摆了摆手,曹性经过这一年的确是成熟许多了,却也更拘谨,更讲究礼仪了。吕布无奈一叹,不过他相信,他们之间依旧还是那般彼此信任。
“呼厨泉能联合多少匈奴部落。”稍稍一番感叹后,吕布沉声认真地问道。
“呼厨泉说,至少有三个大部落支持他,只不过……”曹性犹豫地说道,显然匈奴部落根本没有人愿意为一个失势的王子去挑战於夫罗的权威。
“没事。”吕布却是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轻声道:“只要於夫罗死了就行了。”
了解吕布心思的曹性也同样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成廉也安排好了呼厨泉,回到了前屋中,吕布一笑,招呼过成廉坐下后,开口问道:“子从(高顺)那可有出发了。”
成廉直接大方地一坐,笑声道:“请主公放心,子从已经出发了,想然过不了几日就能到马邑了。”
高顺要到了吗?吕布有些快意地拿起酒盅一饮而尽,他的陷阵营,他的狼骑,终于要真正上场了!
……
五月初的时候,步度根已经驱兵来到了尚义一带,而轲比能也调动起全部力量,在张北一带集结完毕,两者距离不过五百里,大战一触即发。
而此时,外界也没有任何一势力能干扰到这一战了:东部的素利与弥加在窝里斗,彼此相互提防,未发一兵一卒;西方的羌人亦是在西北反叛,对这一战毫不关心;而汉朝,困于黄巾余孽、黑山贼寇以及乌桓反叛,即使想出兵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这一战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战火很快地就燃烧了起来,到了这一份上,步度根与轲比能只能决出唯一一个胜者,胜者将拥有整个中部鲜卑。
……
远处的战火燃烧正劲,而吕布这亦是刀出鞘,马上鞍,整装待发。
的确,大汉顾不得正内战的步度根与轲比能,丁原也高兴不去理他,可吕布却为了这一刻准备多时,他又如何能对这一大好良机视而不见,无所作为?
马邑军营内,高高垒起的帅台上,吕布放眼望去,下首最前排的,正是张辽、魏越、郝萌、侯成、宋宪、魏续六人,他们是营中仅此于吕布的将领。
在其后,便是铠甲程亮的五千余骑兵,除了吕布的三百骑外,张辽的二千四百骑,侯成三人的三千骑兵都在这里了。
经过半年多时间的磨练,三千骑兵亦是有了几分铁军风采。并州本就民风剽悍,边军更是战力强悍,三千骑早已有了一战之力!
要说的战前动员并不多,两千骑兵本就是他直属部队,张辽、曹性也不会有一丝反对,就连郝萌也对他渐渐服气了。而吕布认为比较难说服的侯成三人却是直接点头同意了,身为大丈夫,谁不想手提三尺剑,立下不世功勋?而打败如日中天的鲜卑人,那绝对是一件不世功勋!
况且,侯成三人都明白,丁原老了,膝下又无子,吕布身为丁原最信任的人,又有强大的实力,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
吕布高举起方天,迎向耀眼的金色阳光,纵声喝道:“驱除胡虏,还我河山,成败在此一举。众将士,随我奋命!”
“诺!”
五千余人的齐声呼喝宛若一道滚滚洪雷,在营中不停激荡,激荡起众人心中的豪情,激荡起对胜利的向往。
“侯成”
“在!”
“命你领本部兵马一千,前去攻打鲜卑贺拔族”
“诺!”
“宋宪”
“在!”
“命你领本部兵马一千,前去攻打鲜卑是楼族”
“诺!”
“魏续”
“在!”
“命你领本部兵马一千,前去攻打鲜卑丘林族”
“诺!”
“张辽,魏越,郝萌”
“在”
“命你三人领兵两千四百,随我攻打鲜卑步度根王庭!”
“诺!”
帅台上,一个个指令有条不紊地传下。贺拔三族都是鲜卑的大族,每一族都有战士数千,随步度根前去了尚义,如今本部所剩的都不过是一些老弱妇孺,防备极差。
原来,吕布当初前去鲜卑与步度根交易的时候,曾经一路留意鲜卑各个部落的所在,再加上於夫罗的帮助,绘制出了一幅详细的地图,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就是今日所用!
吕布相信,只要后方一旦受到攻击,前线必乱,若是轲比能趁机率大军掩杀,步度根必定溃败。到时候,步度根就再也构不成危险了!
虽然可能便宜了轲比能,但是此战过后,轲比能也必定元气大伤,再去收拾也来得及。
命令发下,侯成三人率先拿着吕布发下的地图离开了军营,向着北方草原奔驰而去。吕布却不急,回身望向身后的曹性,以及一个面目威严,看不出半分喜怒的将军,道:“之谋,子从,一切按计划行事。”
那将军正是刚从上党赶来的高顺。
高顺与曹性皆是一拱手:“必定不负主公所托。”
吕布点头,返身下了帅台,跨上白兔,带着张辽等人,率军赶向了北方。
草原之战启。
PS:北方的事写多了,是我没怎么把握好,真后悔写得是重生,若是写穿越,我保证直接去虎牢,直接去貂蝉那了……请大家耐心,北方快完了,中原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