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松的处境,刘二头知道,现在周松必须要离开这个房间和张萍汇合,要是张萍出现半点差错,后果将不堪设想,可是怎么才能稳住郝铁林并让周松安然撤退呢?
一个士兵将那两个乞丐口袋里的军帽,手枪和领章交给刘二头说道:“刘排长,这两样东西怎么办?”
刘二头一愣:对于这几样东西原本战斗一结束他和周松就知道了,可是事情紧迫,一时到忘了这个,看了这几样东西可以帮助周松摆脱郝铁林,于是他急忙推开房门:“报告!”
“进来。”周松回应一声然后对进门的刘二头问道:“什么事?”
刘二头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话,周松对刘二头眨了下眼睛说道:“什么事,别支支吾吾的,二伯不是外人。”
“报告周连长,刺杀郝司令的人来历我们查到了,是……是中央军。”
“中央军?”郝铁林和周松同时问道,只是两个人的话音完全不同。
“对,中央军,我们在他们口袋里发现了这个,还有这个……”
周松接过刘二头手里的枪、军帽和领章说道:“自来得手枪?一个上等兵,一个二等兵?”
郝铁林明白了,狡猾的日本人将刺杀的事栽赃嫁祸给了中央军,他抓起周松手里的领章勃然大怒到“这是为什么?中央军为什么要刺杀我大哥?不行,我得找阎长官评理去。”
郝铁林表面上想把这事闹大,这到给了周松一个机会。虽然周松对这个发现很吃惊,但是和郝铁峰的生死消息来说还是小得多。周松一个眼色递给刘二头,刘二头会意,他拦住郝铁林:“郝参谋先不要动怒,这就是一个领章,也不能说明什么?”
刘二头不拦也罢,这一栏郝铁林便想装得更像,他说道:“不行,我一定要告诉阎长官,这中央军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也太欺负人了,二头,你别拦住我,这事我给中央军没完,他们必须要给我个交代。”
两个内心有鬼的人倒做起了好戏,周松嘴角一丝冷笑继而表现出一种焦虑的说道:“二伯,你先不要动怒,凡事等郝天虎回来再说……刘二头,你必须给我拦住郝参谋,要是你把他放出去了我枪毙了你。”说完周松就走出休息室。屋里只留下郝铁林的叫声:“周松,你放我出去,我要找阎长官评理去……”
周松离开医院休息室就直奔手术室,他把张萍叫了出来说道:“幸亏开始你及时出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我一直就在手术室门口听你们说话,所以当二伯提出看义父的时候我能够及时出来替你解围,我只是担心尸体不好保存,我们医院也不可能让一具尸体躺在手术室。我认为,第一,我们必须要控制一定的温度,这样尸体才不可能腐烂恶臭,毕竟天虎至少要两天才能回来;第二,我也只能让尸体在手术室里待几个小时,义父的遗体必然要从手术室里运出去。”
周松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样,你先想办法搞些冰块控制义父身体的温度,我得找个独立病房把尸体运出去,义父现在是重伤,既然是重伤就更不可能回家,再说了家里人多嘴杂,万一露出半点风声得不偿失。”周松想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一点,你出手术室的时候必须要强调一句话,你就说我义父手术完全顺利,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不能受风,以免感染……”
张萍回答道:“这些不用你说,我都知道。”
“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你还得要说,你说手术过后,我义父醒过来几分钟然后又睡了,你说我义父交代过你,他让我们不要担心。他现在说谁都不想见,包括我和郝铁林,他只是说等天虎兄妹回来后就立即到病房看他,他有话要交代,嗯……目前就这些,张萍你记住了,一个字都不要忘。”
张萍说道:“放心吧,我全记住了。”
周松离开张萍,他把自己交代的事再想了一遍,应该没有问题,义父不只是不见郝铁林,也不见他,那样郝铁林的顾虑就会打消,同时自己也可以绊住郝铁林。当确定没有遗漏的时候他便又回到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刘二头拽住郝铁林不放,他说道:“郝参谋,你就不要为难我了,这周连长的脾气你也知道,万一他把我毙了,我岂不冤枉?”
周松不在,郝铁林便警觉起来,他说道:“刘二头,你放开我,我不见阎长官行了吧?我要见周松,我见周松你也不同意?”
周松推开房门马上对刘二头吼道:“干啥?刘二头,我让你拦住我二伯,是让我二伯不去见阎长官,现在你也不让我二伯见我,你啥意思?啊?你滚一边去。”骂完刘二头周松又笑着对郝铁林说:“二伯,叫我做啥?我刚去了趟茅厕。”
“没啥,我就问两件事,第一,我大哥现在怎么样了?第二,中央军暗害我大哥的事我们该怎么办?”
“义父还在抢救,我和你一样只有等张萍出来才知道;中央军这事先等等,等我义父醒了再说,这事还得我义父拿主意,出了事你我都担当不起。”
周松的话里多了一种威胁,郝铁林自然不能说什么。转瞬间郝铁林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要是大哥醒不过来呢?”
周松不假思索的再次反问:“什么?你说什么?”
“没啥?只有这样了,再说了天虎应该也动身了吧?对了,周松,你有天虎动身的消息吗?”郝铁林意识到自己如果追问过激的话势必引起周松的怀疑,于是他赶紧转移话题。
周松当然听清楚了郝铁林的话,只是他故意装着没听到,他顺口这样一说也只是给自己找个思考的时间,恰恰就是这样一问让郝铁林自己把话题引开。
郝天虎给阎锡山打了个电话,只是他隐瞒了有人要杀害自己的事情。阎锡山对于郝铁峰的受伤自然开导了几句,同时阎锡山也帮郝天虎联系上了明天早上的军用列车。
当郝天虎一回到郝安慧那里,连郝安慧也不认识他,一个普通商人装扮,脸部带着一个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半个脸,一撮八字胡耷拉在嘴唇的上方。身上背着一个灰色方巾包裹。
郝安慧问道:“哥,你在哪里搞到的这些?”
郝天虎笑道:“有钱就能办到。”
力行社留守的特务看见郝天虎回来早就眉开眼笑了,一个纷纷夸奖郝天虎化妆技术超群,另一个急急忙忙跑出去向他们的头儿汇报去。
不一会儿杜维就过来了,他看着郝天虎说道:“没事就好,你跑到哪里去了?这都急死我了,要是你出点什么事,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郝天虎笑道:“没啥,我就是出去给小惠买了点东西,这不我买了就回来了吗?对了,杜维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你再等等,我们正在为你联系。”杜维说的没错,他的确在联系。其实杜维心里想的也是明天早上的军用列车,只是他不能泄漏郝天虎的身份,也不能告诉郝天虎,万一郝天虎等不急跑了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办了。
杜维说完然后又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看了一遍,特别是后窗,当确定没什么纰漏的时候对郝天虎说道:“郝团长先休息,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等杜维离开房间,郝安慧便拉住郝天虎的手小声的问道:“大哥,马车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不过我们要明天早上才能动身,今天天色已晚,再说了我们也出不去。”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张萍终于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尽管她已经换好衣服,可是他手上的消毒液味道依然非常刺鼻,当然这些是张萍故意留下的,她走到休息室推开房门,一进休息室她便做了下来,她说道:“周松,帮我倒点水,渴死我了。”
郝铁林看见张萍马上问道:“我大哥怎么样了?”
张萍咕隆咕隆一口气喝完周松递过来的水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好了,手术完全成功,现在没什么生命危险了……”
“啊!没事了?好了?”郝铁林惊奇的问。张萍看着郝铁林问道:“咋了二伯?义父没事是好事啊!”
郝铁林心里一疙瘩,他差点暴露出自己的行径,他说道:“是好事,是好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不,我得看我大哥去,现在就去。”
周松给张萍一递眼色,张萍立即会意:“不行,二伯,你现在还不能去。”
周松故作惊奇的问:“为啥,二伯为啥不能去?”
“对啊!为啥我不能去?”郝铁林问道。
张萍说:“义父刚做完手术,我们把他送到了重症病房,虽然没什么生命危险,但是现在义父身体很虚,伤口也不能见风,一见风容易感染……对了,二伯,义父开始醒过来几分钟,然后又睡了,他说他现在任何人都不想见,他想睡一会儿。”
周松再次装着不知的问:“任何人都不见,包括我?”
“对,义父开始醒的时候我给他说了二伯和你都在这里,义父说了都不见,说完义父就又晕了过去。不过现在没什么大碍,你们就放心好了,在医院有我呢。”
周松自言自语道:“义父也真是的,我在外面为他急的手脚无措的,他见都不见我一下。”
郝铁林想的是他必须得赶快回去给黄老板汇报郝铁峰目前的情况,于是他说道:“又不是不见你一个,还有我呢。好了好了,大哥没事就好了,我也得回家吃饭了。”
野村今天的心情可谓糟糕到了极点,先是佐木对郝天虎的行刺失败,郝天虎失去踪影,紧跟着是郝铁林带来的消息——郝铁峰还活着。
接连的失败笼罩在野村的心头,他大骂郝铁林办事不力,郝铁林嘴里没说,可是心里却暗骂野村:你们自己办事不力怪我干什么?沉默几分钟后武雄说话了:“不可能,应该不可能,我亲眼看见汽车被炸了,车里面应该不会有人生还。”
郝铁林抓住机会反驳道:“怎么不会,我亲耳听见张萍说手术成功了,张萍还说我大哥和她还说话了。”
野村问道:“你听见你大哥说话了?你看见你大哥了?”
郝铁林说道:“这倒没有,这些都是张萍告诉我的,张萍说我大哥不让任何人见他,所以我……”
野村说道:“等等,你说这些都是张萍告诉你的?……这事有蹊跷,你必须要亲眼见到你的大哥才能知道真相。”
“可我见不到我大哥,周松把病房控制了,任何人都不许见。”
“动脑袋想,你能找到方法的,你先下去,我还有事要谈。”
郝铁林退出野村的房间,他在思考野村和张萍的话,他不知道相信谁,可是自己见不到郝铁峰,见不到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他想到自己必须要探个究竟,看看郝铁峰是否还活着。
谁都没有郝天虎的消息,佐木、周松、郝铁林,野村都陷入恐慌中……
周松想到自己尽快把郝铁峰遇害的事情告诉王文华,在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跟踪的情况下他来到古董店,王文华一见到周松便站了起来:“你怎么现在才来。”
“没办法,我脱不开身。”
“现在有什么情况?”
周松看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并没有立刻回答王文华的话,王文华转过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出去。”
等屋里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周松说道:“我义父死了。”
“什么?死了?不是说重伤吗?什么时候死的?”王文华急切的抛出几个问题出来。
周松用力闭了一下眼睛说道:“其实在寿阳我们被袭击的时候就死了,我怕阳泉出现哗变所以就封锁了消息,这事也紧急,所以我也没和你们商量。”
王文华坐下后说道:“你做得对,这郝铁峰的死一定不能说出去,即使要说,也要等郝天虎回来掌握兵权之后才说。可是这事你也瞒不了多久,郝铁林现在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没敢给他说,我封锁了医院手术室和重症病房,我找的借口是我义父现在在昏睡不能受风,现在我正头痛,这天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郝天虎在西安遇刺了……”
“什么?遇刺?”周松吓得一下就跳了起来。
王文华拉住周松的手说道:“你先坐下,听我说完……有人在伏击郝天虎的时候被我们西安的兄弟给救了,目前还是比较安全的,后天就会到阳泉。你说,伏击郝天虎的究竟是些什么人?我肯定这些人和伏击郝铁峰的是一伙人,他们的用意很明显,就是阳泉保安司令纵队。”
周松点燃一支烟说道:“你分析得没错,可是这伙人分明是想赶尽杀绝,对了,王组长,你看这个…… ”
周松把刘二头获得的手枪,军帽和领章放在桌子上。
王文华拿起手枪看了看然后再拿起领章说道:“中央军,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从行刺我义父那些人尸体上找到的,我也纳闷,这些人怎么是中央军的人呢?”
王文华摇摇头说:“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杀害郝铁峰,周松你想,要是他们真的想杀害郝铁峰,为啥身上还带着这个显示他们身份的东西?”
“这也是我在想的问题,可是如果不是中央军,那么现在这个情况想杀害他的人究竟是谁?难道真的是你所说的——日本人?”
王文华看着周松说道:“这事十有八成是日本人干的,可是日本人怎么知道郝铁峰的行程的?按照你说的郝铁峰提前两个小时就走了,这是个临时决定,日本人是怎么知道的?日本人怎么就知道郝铁峰会坐汽车?如果真是日本人干的,我可以肯定的说在郝铁峰周围一定有日本人的探子。”
周松明白了王文华的意思,他说道:“王组长该不是怀疑我吧?”
王文华起身拍拍周松的肩膀说道:“周松小弟误会了,我不是说你,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