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华看着周松的离开,他心里却在想:这郝铁峰和黄老板也接触过,要是黄老板真的和日本人有勾结,那么郝铁峰就应该和日本人有来往。既然他们有来往,可是这日本人为什么要杀郝铁峰?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还有为什么郝铁峰突然要认周松做义子?不对,这些都是巧合,周松不可能和日本人勾结,可以肯定的是郝铁峰拒绝了日本人之间的某种协议门从而使得日本人起了杀心。
回到医院的周松脑子也在想:“郝铁峰认自己做义子很简单,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可靠的人,同时多年以来的交往相互之间已经了解,之所以现在认可能是他预感到了日本人想对付他。他让我盯住黄老板还好说,可是为啥要我盯住郝铁林?郝铁林和黄老板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周松把军帽和领章又拿出来,他看着手上的军帽想到:假如郝天虎回来,我该怎么给他说?
郝铁林背靠着沙发,他的脑子想起野村的话:“动脑袋想,你能找到方法的。”他试图想起些什么,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站起身来倒了杯酒然后一口气喝了下去。
一个勤务兵端起一个托盘走到他面前说道:“郝参谋,该吃饭了。”
郝铁林正在气头上思考,勤务兵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站起来对那个勤务兵骂道:“滚,你没看见老子在想问题吗?你把这些都给老子端出去。”
勤务兵的脸顿时吓得抽搐起来,他赶紧弯身端起托盘,郝铁林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勤务兵:“你开始说啥?”
勤务兵回答道:“我没说啥啊?”
“你说了,你想想,你开始进门的时候说了啥?”
“我说,郝参谋,该吃饭了。”
“对对对,就是这句,该吃饭了,吃饭,嗯!吃饭……”郝铁林自言自语说完,然后对勤务兵说道:“你出去吧。”
勤务兵莫名其妙的看着郝铁林,然后转身就离开了房间,郝铁林看着托盘上的饭菜笑道:“吃饭,好!周松,你不让我见郝铁峰,但是郝铁峰总要吃饭吧?哈哈哈!”
离火车出战还有两个多小时,郝天虎悄悄的叫醒郝安慧:“小惠,起来。”
郝安慧睁开朦胧的睡眼问道:“咋了哥,这天还没亮你咋就叫醒我了?”
郝天虎捂住郝安慧的嘴巴“嘘”了一声说道:“小声点,快起来,小惠,我们得走了。”
“走了?”
“对,走了,现在就走,你把这身衣服穿在身上。”
“这是啥?”
“军装,我们得化妆成军人才能溜出去。”
郝安慧明白了郝天虎说的话,于是起床收拾东西绕开监督他们的特务和郝天虎悄悄的离开了房间……
郝天虎没想到他们的计划早在杜维的眼里,当郝天虎一打电话的时候杜维就知道了,杜维想到自己不能和郝天虎见面,郝天虎对自己持怀疑态度,既然郝天虎走的路线和方式和自己一样,自己也没有必要和郝天虎照面,所以当郝天虎一走杜维也就悄悄跟了上去。
天刚亮,郝铁林就带着张妈来到医院,刘二头还是拦住了他们,张妈说道:“我给老爷送饭来了,老爷最喜欢吃我做的饭”
“不行,任何人不准进去,这是命令。”
郝铁林说道:“刘二头,张妈一片心意,这张妈和我大哥就像一家人一样,大哥现在受了重伤,昨天你说不让见我们还情有可原,可是今天,张妈一早就熬好了稀饭,你也不让进,你是啥意思?你难道让张妈给你后生还下跪不成,张妈也就是想看一眼我大哥,这都不行吗?你安的是什么心啊?难道你认为张妈还想害大哥不成?”
郝铁林的话在张妈心里像刀绞一样,他的话字字在理,张妈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这位长官,你不知道我伺候老爷多少年了,就是天虎在,他也得听我的话,也不敢和我顶嘴,我也就是想看看老爷,我想亲自给他喂口稀饭,你就放我进去吧,我求你们了。”
正在刘二头左右为难的时候周松走了过来:“什么事?二头。”
刘二头说道:“周连长,这位老妇人说要去看郝司令。”
张妈看到了周松过来,急忙上前说道:“是周松啊,我是张妈,我给老爷熬了点粥,现在这位长官不让我进屋,正好你来了,你给他说说,让我进去。”
周松为难的说:“张妈,义父说过不准任何人进去,我……”
“我什么我,我是外人吗?你这娃子,昨天老爷重伤手术你不给我说句算了,今天我给老爷熬了粥你也不让我进,这老爷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了,我送点粥还咋了,你是不是认为我粥里面有毒啊,好,你不放心,我就先吃给你看,我吃!”说完张妈就拿起饭勺喝了一口。
周松急忙解释:“张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跟不上,这是老话,你连这都不懂?”
周松看着张妈,又看了看郝铁林,他明白张妈就是郝铁林叫来的。张妈说的话很有道理,要是不让张妈进去,郝铁林一定不肯罢休,可是要是让张妈进去,万一发现义父已经死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周松想到,必须要有一个人陪同,可是这个人一定不能是自己,而此时的张萍也不在,周松一时陷入困境。
郝铁林在一旁紧逼:“咋了,张妈的话你都不听了?”
周松心想,张妈看义父是情理之中的事,再说了义父也没吃饭,为了给敌人更大的假象,干脆赌一把,他说道:张妈,今天下午天虎就要回来了,要是天虎看见张妈你对他们这么好,他一定会重谢你的,我到时候和天虎、义父一起摆桌酒席给你老道谢。”
张妈看周松已经松口,于是说道:“谢啥谢啊,都是一家人,我能看见老爷和少爷我就开心了,呵呵!”
周松搀扶着张妈走到重症病房区说道:“张妈,义父有令,我们其他人等一律不得入内,所以我和二伯就在外面等你,义父想吃什么到时候就麻烦张妈一日三餐多操点心。”说完周松就稍微一用力在张妈的胳膊上捏了一下。
张妈一愣,然后说道:“看你这孩子说的,操啥心啊,都是一家人,好了,你们在外面候着,我先进去了。”
周松转过头对郝铁林说道:“走吧,二伯,我们在外面等。”
郝铁林听周松这么一说,也只好和周松走到重症病区外。
郝天虎到了西安火车站将早就准备好的证件递了过去顺利的登上了列车,郝安慧不高兴的悄悄问郝天虎:“不是走延安吗?怎么坐上军列了?”
“过了黄河我们再坐车去太原,爹受了重伤,我们得赶快回去,日本人也从石家庄打过来了,我是军事主官,我不能不回去,听话,小惠,以后我答应你去延安,只是现在我们真的必须要赶回去。”
郝天虎的话很有道理,有爹当挡箭牌自然让郝安慧无话可说,只是同车的那些军人不知道这两个军人曾经受了日本人的暗杀,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具体身份。
张妈进了郝铁峰的病房,迎接她的是一张白布笼罩在郝铁峰的整个身体,张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她忐忑的揭起白布的一角,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现了出来。不管这张脸经过了什么,但是张妈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就是郝铁峰。
张妈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起来,郝铁林和周松听到这声大叫都吃了一惊。周松想到:完了,自己当初就不应该下这个赌注放张妈进去,张妈肯定会把义父的死说了出来,只要张妈一说这事就完了,郝铁林肯定不会罢休,不但郝铁林会把义父的事说出去,自己也会在这件事情中受到牵连,说不好自己会因这事充当一个双方的替死鬼。
此刻病房内的张妈捂住自己的嘴,郝铁峰死了,就在她的面前,她快步跑到门口拉开手柄想跑出去。突然耳边想起了周松的话:张妈,今天下午天虎就要回来了,要是天虎看见张妈你对他们这么好,他一定会重谢你的,我到时候和天虎、义父一起摆桌酒席给你老道谢。张妈的脑子里再次回想起刚才周松在她胳膊上无意识的捏了一下,看来老爷的死周松早就知道了,他在隐瞒,他在暗示自己等郝天虎回来。
听到张妈的叫声郝铁林急步奔到病房,周松一时没有注意郝铁林就快步追过去,门口执勤的刘二头也紧紧的握住冲锋枪,他们的心都悬了起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张妈走出病房,面上故意带着微笑。
郝铁林被张妈挡住,周松也赶到了,周松问道:“怎么了,张妈?”
“没事,老爷喝粥的时候我不小心把粥倒在床上了,现在没事了,我都收拾干净了。”
郝铁林问道:“大哥真的喝粥了?”
“喝了,怎么了?不过老爷胃口不是很好,没喝多少,你看,这碗里还剩这么多。对了,周松,老爷交代他现在还不想见客,等天虎回来让天虎直接去见他。”张妈说完转过头对刘二头说道:“老爷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见。”
刘二头站立回答重复张妈的话:“知道了,请张妈放心,任何人都不见。”
张妈的话让周松松了一口气,他对张妈说道:“放心吧张妈,等天虎回来我立刻通知。还有张妈,就麻烦你这几天就照顾义父的饮食,你知道我义父最喜欢吃你做的菜了。”
“那是当然,你放心周松,我一定给老爷准备好吃喝,那,今天就先到这里,中午我再过来?”
周松说道:“好的,张妈你慢走。”
“等等,张妈,我送你回去,正好我有事也要回司令部一趟。”
既然张妈帮自己隐瞒,所以郝铁林和张妈的一同离去周松也不用放在心上。郝铁林对于张妈的话还是持有一定的怀疑态度,张妈的那一声大叫的确可疑,尽管张妈把这个谎给圆了,可是郝铁林还是不死心的跟了上去,他还想打听郝铁峰的情况。
在路上的郝铁林多次问张妈关于郝铁峰的近况都被张妈挡了回去,于是郝铁林准备把所知晓的情况汇报给野村。
周松等郝铁林一走便对刘二头叮嘱一声又来到王文华的密约地点。
当王文华听了周松的汇报也替他捏了一把汗,他说道:“你这赌注下得也太大了,要是张妈说出来事情就麻烦了。”
周松点点头:“我当时也没有办法,好在现在没事,张妈反而帮了我一把,可是我担心郝铁林还不肯罢休,不知道他还想玩出什么花样来?”
对于郝铁林的举动表面上是正常的,可是仔细一分析,正常里面夹杂着隐情,郝铁林越想知道郝铁峰的生死就说明郝铁林心里的秘密越大,而不是简单的关心。
军车没什么异样,这年月调兵也不是个怪事,所以郝天虎和郝安慧也难得幽静一会儿。只是周松从王文华那里知道了郝天虎遇刺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不知道郝天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假如郝天虎四天之内不能到达,那么阳泉必然会大乱,根据情报日军已经开始对石家庄进行攻击,其中有一部分日军直扑娘子关而来,这股日军又兵分两路,其中一部有进攻槐树铺的趋势。
周松见到张妈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张妈表示了感谢,看来张妈已经哭过了,红红的眼睛无神的看着周松,这是张妈对周松的疑问。
周松对郝铁林只是怀疑,但是他不能说出对郝铁林的怀疑,他把郝铁峰的死和当前的局势进行了分析,并要求张妈继续保密。
张妈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老爷的死太出乎意外,现在凶手究竟是中央军还是日本人我们都不知道。你说得很对,等大少爷回来再说,你放心,我虽然是个老婆子,但是我脑子清醒,分得清轻重,我和郝家已经融为一体,我会注意的。”
“这样最好,记住张妈,为了以防万一,这是还得继续要瞒住任何人,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另外既然敌人对我义父下手,他们也会盯住我和二伯的,所以,我就不能常往你这里跑,我们越显得陌生,对你我,对这事越有保障。”周松在这里故意把他和郝铁林说到一起,这是为了打消张妈的顾虑。
“我知道,你放心去吧。”张妈马上露出一张笑脸说道:“看看,我这老婆子装得还像吗?”
“像,真像……”
郝铁林把医院探听的事告诉了野村,不管郝铁林如何解释都很难打消武雄的疑惑,野村说道:“郝先生,你大哥的事你还得继续关注,同时你也要派人盯住郝宅,现在郝天虎也去向不明,再等三天大日本帝国军队就要进攻了,现在有个重要的事交给你。”
郝铁林点点头说道:“请黄老板吩咐,我一定照办。”
野村说道:“再等三天,郝铁峰父子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你现在务必赶到槐树铺,你儿子是槐树铺驻防部队的营长,你只要说服你儿子投靠日本人,那么你们父子将在山西战场立下第一奇功。”
郝铁林说道:“我可以去,只是我不知道天成能否答应我。”
野村发怒道:“必须要说服你儿子,你也知道,就你儿子那点战斗力能挡住日本人?别痴心妄想了,日本人念你还算忠诚,想给你父子留条活路,你别这么不知好歹。”
郝铁林赶紧哈巴的点点头说道:“是,是是!我也知道黄老板为我考虑,我下午就动身劝我儿放弃抵抗。”
“不,现在你就去。明天给我消息,时间不等人,要是日本人一发怒,飞机大炮一过来,那个时候你想投降都不可能了;再说了,你想,你大哥假如真的活着,他为啥不肯见你?为啥?这说明你大哥根本就不把你父子当回事,你自己想想吧。”
野村的话犹如刀子一样捅在郝铁林的心里,他想到:是啊,大哥现在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既然大哥你不把我放在心里,一不做二不休我先反了你,到时候日本人来了你不是一样的要投降,指不定谁看谁的脸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