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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攻——成都

淳佑元年(1241)也是蒙古窝阔台汗十三年十月,蒙古都元帅达海、秃雪率军攻蜀,战争的阴云一日之间笼罩在整个四川盆地上。

适夜,玄日早早隐寄于云层之上,一层薄薄的迷雾遮挡住欲乘势跃出的弯月,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

苍茫下的成都府忽明忽暗,异常的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有些可怕,仿佛是蛰伏在黑夜等待觅食的野兽,无声无息,静静的。

远远望去,高大的城墙上,黝黑深邃,看不到丝毫的光亮,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只有待到走近时才会发现,那城墙上此刻早已堆满了无数的滚木与擂石,墙垛上也是架起了弩机与油锅,甚至有的地方还备有少见的狼牙拍、夜叉擂之类武器······一列列的弓兵搭弦扣箭,一排排枪兵如青松般矗立······城墙上宋朝的兵将,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前方,动也不动,宛若一尊尊固定的雕塑,压抑得周围的气氛非常的沉重。

城外,此时却是灯火通明,点起了无尽的火把,映红了半边天际;旗帜鲜明的蒙古军队一批又一批集结出一个个的阵型来,密密麻麻的,漫山遍野。一座座的壕桥被蒙古军队推了出来,紧跟的便是一架架的云梯,再后面的则是一排排的冲车,而蒙古人的投石机也是早已架了起来······战争一触即发······

呜——呜——呜——

沉重的号角被吹响了。惨烈的战事即将来临,暴风雨前的宁静将被打破。

“杀啊!!!”

蒙古都元帅达海抽出西征时缴获的波斯弯刀,指着城楼大声吼道。

“杀啊!”

“杀啊!!!”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彻天地,蒙古兵宛如潮水般的冲向城墙。

轰——轰——

率先发威的是蒙古人的投石机,一颗圆型巨石带着凄厉的风声,呼啸砸向城楼,发出巨大的轰隆声;霎时绽起漫天飞舞的木屑,像极了盛放的烟花。紧接着一颗又一颗的巨石飞了出去,轰在了城墙上,黑暗中的宋军士兵显得有些慌乱,争相躲避,但巨石仍然带走了十数名士兵的生命。

“不要慌张!”制置使陈隆之在亲兵的簇拥下,高声向慌乱的士兵叫喊:“保持好阵型!”

喊话间蒙古人便已经冲到了护城河边,将一个个的壕桥搭建在河沟两岸,构筑成一座座简易的桥梁。大批的蒙古兵嚎叫着踏过了壕桥,欺到了城墙下。宋军在经历了短暂的骚乱之后,稍事调整,便立即重新组织好了阵型。就听见宋军守将一声令下:

“投石车,敲掉鞑子的壕桥!弓箭手准备!!!”

“放!!!”

“飕飕”等各种声响不绝于耳,数以千万计的箭矢,划过黑夜,如蝗虫过境般射向了蒙古军队。而夹杂在箭雨之中的巨石,狠狠砸在了木制的壕桥上,掀翻了无数过河的蒙古兵将。

“啊!!!!”惨叫声,哀嚎声,声声凌厉。护城河边瞬间便堆满了蒙古军队的尸体,无数的鲜血将护城河染成了艳丽的红色。

黑夜之中,带有无比力道的箭矢和巨石落将在了蒙古人的先锋部队头上。大批的蒙古官兵被箭矢和巨石击中,其中一些蒙古兵将不是直接被箭矢穿身,便是被巨石砸成了肉酱;独眼瞎子,缺胳臂少腿,各种模样应有尽有;只有少数没有被击中,但是却在前拥后挤之下被活活踩死于混乱之中。

箭雨过后,蒙古军队可谓是死伤惨重,无数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但是,蒙古人并没有退去,一拨又一拨,前仆后继,疯狂地冲过了护城河,甚至不惜踩踏着同伴的身体,直接冲过去。

或许是蒙古统帅意识到了自己的轻敌,以为只要如往常一冲,宋人的军队就会开城投降。在第一波攻击之后,他迅速的派出了举着盾牌的武士护卫在了军队的前面,以此来抵挡宋朝军队的箭矢。而一些装束很像汉人的蒙古兵则推着上百架的云梯跟随在蒙古的先锋军队之中,缓步向城墙突进。

很快,有了盾牌的掩护,那些云梯就到了城墙之下。

伴随那蒙古兵先锋将军一声呐喊,蒙古军队瞬间变阵,汉人装束的蒙古士兵立即搭起了云梯,蒙古军队开始疯狂的冲上云梯,不顾生死的扑向城墙。

几乎在同时间,城墙上响起了破弦的声音,宋军的弩机开始了发威,带着火药的火箭倾泻而下,如万千的萤火飞虫,飞速的坠落在蒙古人的云梯之上,散发出巨大的爆炸声,损毁了许多的云梯。

“丢滚木和擂石,给我狠狠的砸!”饱读圣贤书的制置使陈隆之陈大人这时候已是不顾形象的抱起一块大石,率先砸向了云梯上正在往上爬的蒙古士兵。

城墙上的宋军扔下了如冰雹般的滚木、擂石之类,砸得蒙古兵头破血流,哇哇大叫,而最夸张要数那狼牙拍和夜叉擂,一拍下去,云梯顿毁,蒙古兵纷纷掉落下城墙。

而此时蒙古人的冲撞车也已经是到了城门口,开始不停地撞击起城门来。

“火油,倒火油!”守在城门口在宋军军官,毫不犹豫的传下了命令道。沸腾的火油瀑流而下,滚烫得蒙古兵东躲西跳,纷纷躲避起火油来。可是,宋军并没有给蒙古兵躲藏的时间。

“点火!”

火油腾地烧了起来,冲撞车被点燃了,连带着附近的几架云梯也是被点燃了,一时间,城墙边蒙古军队哭爹喊娘,四处逃串,好不热闹。

但是,蒙古人实在是太多了,后续部队犹如怒涛狂涌,全然不顾的践踏在自己人的尸体上,涌向了城墙。而简单的弓箭起到的作用已经非常弱小了,哪怕是带有火药的火箭也是抵挡不住蒙古人的攻势。尤其是在搭起云梯之后,蒙古人已经登上了城墙,守城的形势变得越越来越严峻了。

“只有废弃掉云梯,才能不让鞑子上得城墙。”在杀死一个爬上城墙的蒙古兵之后,气喘吁吁的陈隆之想通状况,立即唤过身边保护他的裨将道:

“陈铁,想法子将攻城云梯给毁掉!”

那陈铁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传来了“轰隆隆”数十声巨响,城墙上的宋军官兵顿时高声欢呼起来。原来是陈铁找到了数十头的耕牛,在牛身上绑上了无数带有火药的火箭;点燃火箭之后,驱赶进了蒙古军队的云梯之间,瞬间便将蒙古人军队的攻城器械给尽数炸毁掉了。

蓦然,蒙古人阵中锣声急响,在死伤惨重之后,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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