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通往成都府的官道上,车把式老张挥舞起鞭子,催打着瘦小的滇马一路北行。
秦天依靠在马车壁上,手里把玩着老嬷嬷遗留给他的那块凤凰血玉。原本他是害怕见到玉佩的,若非为了老人的遗愿,或许他早将玉佩扔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但好奇心作祟,鬼使神差的,在路途中无聊的他又将玉佩拿了出来。
玉佩并没有发生如同峨眉山洞里的那般,手一握住,便会抽干全身的力气。相反,玉佩入手,冰凉润滑,令人心情愉悦,说不出的畅快!秦天心下大是奇怪:“莫非两块玉佩非是同一块玉佩,只是长得相似,或者是双胞胎雌雄双玉?”
“记得前世在网上看到过血玉的一种说法,上面说:
血玉的形成,和尸体有关。当人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被强行塞入人口,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当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这种东西往往落在骷髅的咽下,是所有尸体玉塞中最宝贵的一个。这玩意儿该不会也是从尸体里弄出来的吧!”回忆起脑中关于血玉的介绍,他顿觉一番抽搐:“真他奶奶的不吉利!自从来到这鬼地方,都******沾血,与死人有关。”
“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这东西暂时也研究不透。”看不出个究竟,无奈的他将玉佩放回了包裹,掀开车帘布同老张聊起天来。
“公子这是去成都府省亲还是归家?”老张见秦天出来,随口问道。
可是,这一问却是把秦天问得愣住了:“家,我的家在二十一世纪,七百多年以后!唉!不知道在未来的父母现如今可好?在知道儿子儿媳杳无音讯之后,会怎样?我们都不在了,真不知谁会去奉养他们······”想起家,想起相隔数百年的父母,秦天一时悲从心来,无穷的思念使他泪水横流。
“吁!”老张见他一脸的戚伤,急忙停下马车安慰起他来,同时不免自责猜测道:“看这小公子满脸的悲伤,想必也是遭遇到灾祸的苦难人,这次去成都府,定是去投靠亲戚,不然不会孤身一人前去。我可真是愚笨,这都看不出来,还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真是个可怜的人,如此小的年纪便要四处奔波,有机会可得帮他一帮。”
许久等到秦天调节过来,两人才重新收拾起上路。老张为了使他宽怀减愁,不时东扯西谈,天南海北的侃了起来。秦天也从而了解到老张本非四川境内的人,只是为避战祸,才由凤翔府迁来到了此地。在逃难途中他的儿子媳妇以及两个兄弟都是被鞑子给杀死了,只剩下一个独苗孙子,也就是秦天看见的那个头悬梁的书呆子张钰。
不知不觉之中,两人就到了成都府。那是西南地区的一座大城,丝米的重要集散地,自唐朝起便是十分的繁盛,现如今更是因为制置司衙门的驻扎,市况热闹非凡。
老张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对秦天道:“公子,我们就在此歇脚如何?”
这个提议,秦天没有任何异议,成都不是七百年后的那个城市,他是一点也不熟悉,只由得相信老张。
两人径直进了那名叫“长乐客栈”的店里,一进去,就有店小二过来招呼,两人选定了一间极其普通的客房,在一番洗漱之后,秦天便向店小二打听起成都府名叫“董记商行”的店铺来。
令人意外的是,当店小二听闻是董记商行之后,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惶恐不已,匆忙逃开。秦天只得尴尬的再次寻找客栈中的一些客旅打听起来,然而同样情况再次出现,每当他说出董记商行之后,皆是双目惊瞪,躲避远离。
客栈里此刻人头处处,客人繁多,许多的人均是听见了秦天四处打探的声音,纷纷侧目打量起秦天起来。部分本地人不由心中猜测起来:“这华服少年,四处打探董记商行的消息。莫非,他是那半月前被大火烧毁的董记商行老板的后人或者亲戚?”
有个喝酒大胆的汉子见秦天焦急又无奈的找人询问,不由玩笑道:“小哥儿,你请我喝两杯,我就告诉你那董记商行的事情。”说完那大汉将酒碗示意的向秦天的方向举了举。
“好,只要你告诉我董记商行发生了什么事,我就请你喝酒!”秦天为了得到消息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那大汉的要求。
“公子别听这厮胡嚼乱说,小老儿为你说说。”说话的是掌柜模样的老者,身后跟着前去安顿马车的老张。原来老张和这客栈掌柜甚是熟悉,两人皆是凤翔府逃难过来的北人,老张长期驾车来往成都,一来二去,两人甚是熟悉。老张见秦天在客栈中四处询问董记商行,在安顿好马车之后他就找到了掌柜,探听起董记商行的消息,同时也将秦天路上编造的身世和遭遇向掌柜述说了一遍。
两人计较半响,出来刚好见到那醉汉讹酒。
掌柜似乎很有威望,一句话,那讹酒大汉便不再言语,低头闷声继续喝酒。秦天学着古代的礼节感激的向掌柜行了一礼,紧随在其身后,进了客栈的后院。
在一方石凳上坐定,老张和掌柜两人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相互对望了一眼,又点了点头之后老张才道:“公子······”
老张在说了两个字之后忽然停了下来,神色犹豫,像是不知道如何说下去。那掌柜见老张说不下去长叹一声,也是不说话,只顾摇了摇头,随后站起来,走了出去,为两人端来一壶茶水。
两人皆是经历过几十年风风雨雨的人,生性善良软弱,在得知秦天唯一的依靠董记商行如今成为一片废墟之后,两人都是极端的不忍去告诉秦天这个消息。在他们眼中,秦天还只不过是个孩童,这样的事情降临在一个孩子身上,那会是多么残忍的事情,但是他们却又不得不去做这个恶人,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何等的煎熬,犹豫不决。
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秦天强制镇定道:“老伯,有什么坏消息你就告诉我吧!我能承受的住!”老张同那掌柜一样叹了一口气,朝客栈外走去道:“公子同我来!”
秦天与老张两人并排走在大街上,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一处废墟。一路上老张没再说一个字,只是带着秦天一直往前走,仿佛是在组织好语言来告诉秦天他打听得来的消息。
就听老张对秦天道:“这便是公子要寻找的董记商行!”正可谓是希望愈大失望愈大,往往准备好的希望或计划,总是赶不上现实的变化,老张的一句话,打破了秦天原本的所有计划。
“操!”他再也忍禁不住自己,爆出了一句粗口,“贼老天,你他娘的又耍我!老子招你,还是惹你了,居然这么耍我!老子不就是想利用下这个身份,这都不行!你这个该死的贼老天!”
老张没有制止秦天的叫骂,也没有去在意听。在他想来这时候的秦天就应该如此发泄一场,不然小小年纪会被憋坏的。他也没有抛下秦天离开,而是一直守候在秦天身后,作为一个认识不过一两天的人来说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在现代人看来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但是老张这个七百多年前的人却一直守候在了秦天身边没有离去。
秦天跑进废墟里乱踢一通,心里凉透了,“妈的,好不容易以为可以找到一个安生地儿,结果却是成了一片废墟。”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将玉佩送到董记商行,完成老嬷嬷的遗愿之后想办法留下来,哪怕是做个小伙计也行。至少能够解决吃住问题,能够有个栖身地,而如今倒是来得干脆,什么也没有!
他一边怒骂老天爷的不公一边朝废墟深处行进,见此,老张急忙拉住了他道:“听陆掌柜说,商行在半个月前被人用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而且是足足烧了一个晚上;里面的人愣是一个人也没跑出来,被活活的烧死。一到了晚上,原来商行的后院里时时会传来恐怖的叫声,像是被烧死的鬼魂在哭泣。现在整个成都府的人都在谣说商行后院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公子你就别进去了!”
老张的话让秦天心里猛地一跳:“半个月前董记商行发生火灾······夹江城外老嬷嬷等人被人伏击······这有没有什么联系······或者说我附身的这个家伙有没有什么秘密······”
正当秦天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嘹喨的声音由城门口向城内传来:
鞑子来了!鞑子来了!快关城门,鞑子来了!
一匹快马出现在城门口,飞速的驰向城中心,留下“踏踏”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