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死了,这位曾经大破蒙古的将军没有死在战场之上,最终却是死在了流民手中。
没有香烛,纸钱,老张带着秦天三人在山丘上简易的构筑了一座坟墓,为陈铁举行了一个连棺材也没有的葬礼。
看着陈铁缓缓地下葬,小陈诚哭得晕了过去,唯一的亲人如今也是离他而去,又如何不叫他悲伤呢!
秦天小胖子两人规规矩矩的为陈铁磕了三个响头道:“安息吧,陈将军!”
“走吧!人死不能复生!”老张哀叹的背上昏迷的陈诚对两人说道。
就这样老张背上陈诚,秦天扶着受了腿伤的陆月生,慢慢的下了山丘,继续朝夹江行进。
“扎木筏要注意所选的木材大小一致,小天,去选一些藤条来。”四人走了半天便到了青衣江上游地段,只要顺江而下,晚上就可以到达夹江城,带出老张的孙子张钰。
陈诚路途中亦是清醒了过来,没有哭泣,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一个劲的帮忙做事,老张诈木筏,他负责砍树,秦天煮食物,他负责烧火,积极得不行。秦天与老张看在眼里很是紧张,害怕他从此就变得这样沉默寡言下去。
“好了,木筏成了,大家上来吧!”老张一边讲解一边制作,片刻间,木筏就做好了,四人跳了上去,一路漂移,在波涛中到了夹江城。
“又回来了!”秦天第一个下了木筏,挑眼远望重生之后来到的第一个地方,感觉亲切无比。
在秦天搀扶下来的小胖子陆月生望了一眼夹江城惊声道:“咦!这里没鞑子吗?”
“是呀!好奇怪!上游的洪雅早被破了,不是传言鞑子在攻打嘉定府,这里怎会没事?”
经陆月生的一提醒,几人均是惊讶疑惑不已。
只见夜晚的夹江城犹如秦天初来之时那般,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完全的看不出半点战争痕迹。
“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四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城门,害怕城内突然冲出一大堆的鞑子来,直到进了城四人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逮住一个路人问道:“兄台,可知道鞑子有来攻城?”
那路人被老张问得一愣,随即便笑着道:“呵呵!看几位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是刚到的吧!鞑子在几天前就退了去。”
“退了?”四人又是一阵困惑。
就听那路人继续说道:“据说是有义士烧了鞑子的粮草,断了鞑子的后路,这才使鞑子撤退回了成都。”
秦天三个小孩子对视一眼,不由想到:“不会是我们烧那处地方吧!”,这时又听老张问道:“这义士在何处烧的粮草?”
那路人搔了搔头道:“好像说是彭山境内。”
“哈哈!”一听是彭山境内,四人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一把火居然救了无数的城池!”
他们不知道的是官道上烧毁的粮草占蒙古南征大军粮草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其余的粮草是被伙长也就是李舵主带人烧毁的,只是被蒙古军队算在了一伙人身上。
在知道蒙古人真的是退去了之后,三小在老张急不可耐的带领下,回到了家里。
“爷爷!”
每日守在家门口等待的张钰几乎是飞身起来扑在老张的怀里,痛声哭将起来,“爷爷,你总算回来了!孙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紧紧抱住十数日不见的孙子老张亦是双目含泪,神情激动的轻抚张钰的头道:“好孩子!爷爷回来了,没事了!”
眼见两人的久别重逢,秦天三小想起这一段路程的遭遇,以及逝去的亲人,顿时也是嚎啕大哭,一时间整个小院子悲声悸天动地。
良久,老张才挽袖擦泪,轻声对怀中的张玉道:“好了,孩子别哭了,还有客人呢!”
老张的话使哭泣的张钰抬头望了一圈,最后注视在了秦天身上,嘴中发出一声冷哼,想来是记起了秦天便是那日同老张一起前去成都的人。
秦天对张钰的冷哼毫不在意,歉意的微微一笑,他知道张钰在恼恨他当日雇走老张。老张也是听见了孙子的责怪,于是劝慰道:“孩子别怪秦家小哥,这鞑子说来就来,谁也料不到刚巧被我们给赶上了。这一路上还是多亏了小天的足智多谋,我们才能再次相聚!”
说完他想起陈铁和谭问天,陆掌柜,心中又是一叹,再次紧紧地抱住了张钰。
“好了都进屋吧!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希望你们能够相亲相爱,友好和善!”老张放下张钰,为陆月生和陈诚擦干眼泪,拉住几小就进了屋内,暗自决定了收养这几个孩子。
“往后你们几个就和张钰一起作为我的孙子留下来,好生读书,争取有个好的前程!”老张为几小取下包袱,倒了些茶水,便挑明了愿意收留三人。
秦天三小在来老张家的路上内心便焦虑过以后的生活,这时听见老张愿意收留他们,感激的朝老张磕了三个响头,叫了声爷爷。
“好!好!我有多了三个孙子了,呵呵!”老张欣慰的扶须笑道,“可惜爷爷家贫,无法给你们赏赐。”
三小连忙齐声拒绝,而秦天听见家贫两字则担忧的望了一圈老张家里的摆设,暗想老张如何能够养活四个孩童,还要供四人读书。
“爷爷!”秦天虽说是来自未来,多有了二十多年的阅历,但是还是真心实意的叫了朴实善良的老张一声爷爷,建议道:“爷爷!这夹江城不能多呆,鞑子虽然退去了,但是仍然留在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可能打过来,我们得搬家!”
按照他的记忆蒙古人是一鼓作气攻下了二十几个州,历史上称为“西州之祸”,并且接下来的三四十年里四川就是一个四战之地,战事连绵不断,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老张垂头坐在椅子上一阵沉思,点头同意了秦天的看法,道:“小天说的对!这里不能久留,可是这天下又有何处可以容身呢?”
他们原本是凤翔人,避战祸迁到了这个小城,现在又得再次搬迁,真是叫人忍不住叹息。
“我们可以搬到南边岭南一带,那地方现在还没有遭遇鞑子的劫掠。”秦天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岭南?”老张呢喃的念了几遍看着秦天道:“岭南与此相隔遥远,何时才能到达!”
秦天耸耸肩道:“总好过被鞑子追得四处奔命。”
“可是这一走恐怕得好几个月甚至一年,沿途的开销花费?”经历了一场逃命,老张对蒙古人甚是害怕,秦天的提议就犹如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找到了希望,但是想到沿途的花费开销又使他犹豫不决,往日他还有个马车可以生活,现在马车被仍在成都,连那匹瘦小的滇马也是在逃难途中遗弃了,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支撑几人到达岭南。
“爷爷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你看!”秦天为了打消老张的顾虑,拿出了收藏起来的那片金叶子和一些零碎的银两铜钱。
“小天,你这是哪来的?”桌子上金光闪闪,老张惊惑的问道。
“这个,这个——是我父母留下的。”秦天吞吞吐吐的谎称道,老张与几小不疑有他,立即吩咐秦天收起来。
“爷爷,这钱就你收起来,就作为去岭南的路费,你看够不?”
“这样?”秦天将钱财推到了老张的面前,老张不知道接还是不接,想了会儿道:“这钱就算存我这儿,来年有了,还是要还给小天你。”
接下来他又道:“今晚住一晚,明天打早我们就收拾东西,准备好干粮往南走。希望能够平安到达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