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危机解决,战乱也稍稍平息,剩下的事不用端木衡操心。扶香醒来,休养了几日后端木衡便携着扶香去向端木磊告辞。
端木磊虽知扶香所为皆为端木衡一人,但还是代东土将士拜谢过扶香。
扶香腼腆地回礼说,“二公子太客气了。”
三人又叙了一些话。在端木衡与扶香将将离去时,端木磊唤住端木衡。扶香识趣地先走,临行时又对端木磊说,“二公子凡事三思而行,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不可掉以轻心,好自珍重,林小姐还在等着您回去娶她呢。”
端木磊保全,“多谢先生关怀,端木磊铭记在心,先生也珍重自身,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扶香走了之后,端木衡问道,“二哥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端木磊倒了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问,“你打算怎么办?”
端木衡不解,“什么怎么办?”
“扶香。你打算如何处理他?”
端木衡沉默了顷刻,薄笑了一声,避重就轻地说,“若是日后父亲要逐我出家门,或者打死我,还望二哥多多求情。”
这句话表明了自己的选择,端木磊虽不歧视断袖,但还是不能接受这种事发生在自家弟弟身上,无奈地说了个“你”字却不知从何劝起,遂长叹了一声,“罢了,你好自为之,能瞒着一****俩就过一日吧。”
端木衡也叹了口气,“以前我也想着能拖一日就是一日,总是在逃避。但经此一事,我不想再去抗拒了,我也不想再去伤扶香的心了。人的生命太脆弱,得意就尽欢,行乐须及时。我不想等到失去了再追悔莫及。”
端木磊听了端木衡的见解,苦笑,“你们倒是都比我看得开。你和扶香之间,我不置喙。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结局好坏,都由你自己承担了。”
“多谢二哥不反对。”
端木磊起身,拍了拍端木衡的肩膀,“回去吧。照顾好父亲母亲,弟弟妹妹。”
端木衡抱拳,“二哥保重。”
道完别端木衡便出去与扶香汇合。端木磊却从后面追上来,拿了一封信,给端木衡后说,“亲手交给倩兮,多谢。”
“好。”端木衡笑了笑,答应下来,将信妥帖地放到怀里。
这一番后,端木衡和扶香翻身上马,扬鞭离去。却不知远方迎接他们的,又是什么。
两人马不停蹄地走了一整天,到黄昏时分,经过一片树林,可以从稀疏的树木看过去,不远处是一条河,河的另一岸是连绵的青山。落日余晖给山、水、树都披上了一层轻柔的纱,朦胧美丽。
远离战场,扶香又恢复了以前对外界充满好奇的性格,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不觉慢了下来。端木衡自然知道扶香在想什么,随之停下来。翻身下马,扶扶香下来。
两人牵着马穿过树林,走到河边。已经离了沙漠地带,这里水肥草美,两匹马跑了一天,也是疲累,去饮了水,主人丢开缰绳,任它们在河边缓缓地吃草。
端木衡和扶香沿河并肩走着,低低切切地说着话,落日笼罩在他们身上,浪漫温暖,似乎就这样能走到天荒地老。河里突然飞出一群白鹭,吓了扶香一跳,踉跄了一下。端木衡本想扶他一把,哪知被脚下的草绊住,自己没站稳,连带着扶香一起倒下。
扶香被压在端木衡身下,这个倒下的姿势略略惨不忍睹,又何其暧昧。端木衡无暇多想,连忙起身,却被扶香一把拉住。这样一来,两人更靠近了一些。扶香的脸就在咫尺,端木衡的脸慢慢红了,别过头不敢看。
扶香轻笑了一声,搂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来,端木衡的唇刚好落在他的唇上。两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干净专注,里面一点****都没有。
扶香在端木衡耳边低声说,“文卿,我想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端木衡轻声叹了一口气,故意说,“如果你是个女子就好了,我一定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
扶香却没恼,只是轻声说,“没关系,你可以爱很多人,我只要是你爱的那些人中的一个就够了。”
端木衡似乎没想到扶香所求,竟然如此简单,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扶香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问,“是不是觉得我很好?”
“嗯,你最好。”端木衡呢喃了一声,低头亲吻扶香。
不同于第一次的粗暴血腥,刚才的蜻蜓点水,这一次的吻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对未知前途的迷茫,对彼此的贪恋,想要更多的欲望。
依山傍水,夕阳树木,马儿在远处耳鬓厮磨,一切都恰到好处。
端木衡想起自己曾告诫端木磊的话——因为不知道未来会飘零何处,所以有花堪折直须折,不觉伸手撕扯扶香的衣裳。
扶香感受到他的不安,伸手推他,低声唤,“文卿。”
端木衡眼神迷离地抬头看他。
扶香知道端木衡根本没想好,只是此刻气氛太美妙。但是若是他就此轻薄了自己,清醒过来后,他一定会自责,愧疚,痛苦,害怕,一定不会负了自己,即便他会因此陷入痛苦。扶香不想用这种事困住他,让他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决定,就嘟嘴,故意装作懊恼的样子说,“你是要在这里与我野合吗?”
端木衡眼睛里的****褪去,拉好扶香的衣襟,默默地起身。又伸手拉扶香起来,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太莽撞了。”
扶香嬉笑,“哪有?是白白便宜了我才是。”
“又胡说。”端木衡拍他的头。
扶香不说话,只是笑看着端木衡。被人这么直勾勾看着,端木衡不禁面热,一低头却瞥到扶香白色的衣摆被草染绿,而且沾了一点污泥。端木衡拉他到河边,自己蹲下,伸手蘸了些河水,打湿扶香的衣摆,仔细地将污迹搓干净。
“不用洗,文卿。”端木衡一个贵族公子,平时什么都不用干,自有下人为他打点好一切,此刻却蹲在自己脚边为自己洗衣,那不是他该做的事,扶香忍不住开口制止他。而且如果扶香真的介意那么一点污迹,用最浅显的法术就可以净衣。
“别动,马上就好了。”端木衡拉住后退的扶香,边拧干边轻斥,“不听话,若是早起来不就不会弄污衣裳。”
扶香乖乖站着,没有反驳,任由他为自己拧干衣裳,又拉平整。心里却在偷笑:一件衣裳而已,哪里比得上占你的便宜要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