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队麦场在村边上,麦场北边堆积着一座麦秸垛,圆形,高大概有四米,直径大概有六米。那时候的麦子,光长秸秆儿不长穗儿,有穗儿也少粒儿,打的麦子并不多,就落了一大堆麦秸。
在鏊子上摊煎饼,麦秸火又文又匀,不大不小正好。麦秸不分给户里,只供生产队用来和泥抹墙、脱坯和来年麦收前掺土压场,可说是这么说,户里自己抹墙啊脱坯啊确实需要麦秸了,也不是硬不叫用,提前跟队长打声招呼就可以去掏回几筐了,但除了摊煎饼,平时烧火做饭是绝对不许用麦秸的,除非你去偷。
真有不顺眼的,经常挎着挎篓悄悄躲到麦秸垛后边掏麦秸,时间长了就掏出了个洞,直着掏进去,掏到中间位置然后又往两边掏,最后就掏成了一明两暗一米来宽的窑洞小屋。后晌散学了,孩子们爱在这里耍,夜里就保不住有啥东西钻到里边了。
狼小发现了这个麦秸洞后,就想抓一两个偷集体麦秸的典型,可一直没抓住,这阵子黑夜喘得躺不到炕上,老觉屋里憋得慌,便断不住到三个队的麦场上转一圈儿。
这天黑夜,狼小打着手电转到二队麦场,先看了看生产队的库房门,然后走到麦秸垛后边的洞口,听着里边有人嘀嘀咕咕说话,赶紧关了手电侧耳仔细听,****,里边有男有女,好像还不止两个人,狼小一下子来了精神,****的,捂住这窝狗连蛋的狗男女。狼小猛地打开手电,猫着腰就钻进洞里,光一照,里边吓得惊叫起来;狼小拿手电往左手那个洞一照,里边的俩人还摞在一块儿,又往右手洞里一照,里边那俩人已经坐了起来,但衣衫不整。狼小坐到两个洞的中间,打着手电一个一个认人,左边那对儿是二队队长秀成和******社文,社文是本队贵来他媳妇;右边那对儿是三队队长东喜和大辫子拉青,拉青是本队忙秋他媳妇。
那时候,冬天农闲季节县里就是兴修水利,村里大部分壮劳力都去修水库了,一个月二十天也回不来一回,剩下的娘们就开始发情跑圈,男人们开始瞅夹眼儿搞破鞋,闹出了许多男女作风问题。
狼小圪蹴着,一手拿着手电,一手脱下一只棉鞋敲着麦秸地说:“还都是****队长,又不是****没媳妇,逼脸臊不臊?人不丢人狗丢人,皇沟村的风气都****叫你们给带坏了。起裤子走吧。”
秀成说:“你先走吧,俺们马上就走。”
狼小说:“还叫我先走,你们还想日鬼一会儿啦?”
东喜说:“狼小爷爷,俺们错了,俺们不对了,俺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狼小说:“先别说以后,先说今儿黑夜咋办吧?”
秀成说:“你想咋办啊?又不是闹了你媳妇,闲管事儿。你一个****看田的倒看起人来了,俺们偷地里的东西啦?”
狼小说:“你偷别人的老婆有理啦?我一个看田的就管不了你啦?我上看天下看地,中间看,中间看,看,看拉屎放屁。秀成我看你是背着牛头不认赃,跟我走,到大队再说吧。”
东喜说:“别别别,狼小爷爷你放俺们一马吧?俺们都是一时糊涂,真不该这么办这事儿,秀成你也别犟了,嚷嚷出去还有法儿见人啦?狼小爷爷,你就饶了俺们吧。”
秀成说:“东喜你求他干啥?咱们干啥了?咱啥也没干,俺们在麦秸垛里说会儿话也犯法啦?走东喜。”
狼小穿上鞋,猫腰站着说:“秀成,我都抓了你现行了还想起裤子不认账啊?你可真诡诈,还想跑,没门儿。”
秀成说:“麦秸垛本来就没门儿,你还想占上道当门啊?好狗不挡道,起开。”说着推开狼小就往外闯,狼小死死地堵住通道不让秀成出去,俩人撕扯到一块儿,明显听着狼小快喘不上气了。东喜上来劝说着:“算了算了,秀成你别别别……”秀成根本不听劝说,强行挤了出去,连社文也不管了。狼小大喘着气说:“好,好,好你个秀成,烂米烂面烂,烂,烂不了事儿,跑,跑,跑了就,就,就没事儿啦?东喜,你们跑,跑不,不跑?我就,我就不服管,管……”
东喜赶紧把狼小扶坐到地上,求情道:“狼小爷爷,俺们不跑俺们不跑,求求你别把俺们往大队交了,这丢人哩,求求你给压下这事儿吧,俺们都给牛牛送过衣裳哩,沾不沾狼小爷爷?”边说边给狼小的口袋里塞进半盒烟卷。
狼小掏出烟盒捏捏,然后又塞进口袋说:“东喜你和拉青先走吧,社文你别走。”
东喜和拉青出去后,社文凑过来说:“狼小叔,俺不对了,叫俺也走吧?求求你千万别给大队说,也别给贵来说啊。”
狼小摁灭手电,伸手拍拍社文的******说:“你拿啥求我啊******?”
社文眼前一抹黑,知道狼小不是个正经东西,连个傻妮子都不放过,何况自己哩,这么想着,心里便很害怕,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狼小叔,你快打着电棒儿啊,黑死了。”狼小说:“打着电棒儿干啥啊?你就说你养汉的事儿咋办吧?”社文说:“俺就这一回,求求你放了俺吧?”狼小说:“就这一回?你哄谁哩?如果我把你和秀成的事儿嚷嚷出去,贵来从水库上回来非把你揍死不沾。”社文哀求道:“狼小叔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要不我可真就活不成了。”狼小说:“要想不叫我说出去,那只有,只有也让我舒服一回。”社文听了,差点儿干哕出来,但还是捏着鼻子说:“看看你都喘成这样了,你还能动啊?”狼小在黑暗中更觉得气不够用,张着大嘴呼哧了一阵儿,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沾,咋不沾哩?”社文假装应允地说:“那你爬进来吧。”狼小多个心眼儿说:“你先进去。”社文拉住狼小的胳臂说:“别耽搁时间了,快点儿吧,不早了。”狼小只好圪蹴着往里边挪蹭。
正在这时,秀成返了回来,低声吼道:“****奶狼小,你个驴下的留下社文你想干啥啊?”狼小急忙打着手电说:“好,你又返回来了,正好。”说着猫着腰钻出麦秸垛,等社文出来后,拿手电照照他俩,说:“走,咱们一块儿到大队去。”秀成拿手一拨拉狼小说:“去你奶奶哩吧。”拉上社文就跑走了。狼小在后边气喘吁吁地说:“跑,跑了和尚,跑不了,跑不了庙,狗,****的成,成精了你。”小跑了几步,狼小就跑不动了,好不容易挪到墙根,两手扶住墙扎下脑袋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心也在剧烈地抽搐着。
狼小喘匀了气,又咬着牙爬叉到主任登科家,敲开门呼哧了半天,才汇报完秀成和社文在麦秸垛里偷鸡摸狗的事儿,但没说东喜和拉青。狼小然后又费了很长时间才爬叉回了自己的破窝,第二天就起不了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