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雪瑶很生气,生气的不是此景此情,而是天诣的出现打碎了她的美梦!那宛如初恋般美好的情景竟一纵即逝!
“天诣——”
“神女姐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啊!”天诣气喘吁吁地追逐着那只肥硕的芦花鸡。
惶恐的芦花鸡扑扇着翅膀,双爪离地,跳上了纪雪瑶的大床,羽毛漫天飞舞,鸡鸣声响彻整个宫殿。纪雪瑶皱着眉,因为突然的羽毛猛烈地咳嗽起来,屋内瞬间零落不堪,最终,那只芦花鸡竟跳出了一旁的窗子,窜进了草丛里,很快不见了身影。
天诣还想跳出窗子继续追赶自己口中的礼物,但是纪雪瑶双手掐腰,满脸愤怒地横在了他的面前。
纪雪瑶脑袋上冒着青烟,若气势也能让人千刀万剐的话,那么天诣已经伤痕累累了。
男子汉天诣愧疚得低下了头,说:“神女姐姐,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错在哪了?”冷冷地音调来自于纪雪瑶,天诣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我——”
“十天后可是神女的祭神大典啊。”天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殿内。
纪雪瑶猛然望去,只见天诺抱着那只芦花鸡站在寝殿门口,满脸幸灾乐祸。
“哼,你们要是欺负我,小心我在祭神大典的时候诅咒你们。”纪雪瑶得意地说。
“如果,你有那个能力的话,尽管来好了。”天诺走到纪雪瑶跟前,俯下头在她耳边,说话,轻轻地吹了口气,纪雪瑶立刻脸红耳热,浑身一颤。
天诺坏笑着,将芦花鸡塞进天诣怀中,天诣抱着得而复失的宝贝,天真地笑着。
“纪雪瑶,你真是从天而降的神女吗?”天诺轻描淡写的说着。
纪雪瑶一怔,当今国主都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可眼前这个小子竟那么敏感,虽然现在自己可以不用作答,但是如果将来某天谁会知道是怎样的局势,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个神秘的身份而陷入危机?但是,说出真相,谁会相信我是穿越而来的呢?
天诺见纪雪瑶沉默不语,又瞥见她脸颊那抹未消的巴掌印,抬手便抚上去。
纪雪瑶又是一怔,天诺更是一愣。
天诺急急收回手,说:“皇妹她一向不知轻重,你别跟她计较。”
纪雪瑶一想到天诗顿觉脸颊火辣辣地疼。
天诣走到纪雪瑶面前,也学着天诺的动作想要伸手去摸她的脸,纪雪瑶躲开,怒道:“你们听着,我神氏殿是神灵积聚之地,是净地,闲杂人等不要频繁出入,以免你们身上的凡尘俗气玷污了我这里的仙气!没事就回去吧!”
纪雪瑶下了逐客令,天诣抱着芦花鸡委屈地跟在天诺身后走出神氏殿。
“七哥,都是你!”天诣不满。
“你干嘛抱着一只鸡跑来。”
“我知道她被天诗打了嘛,就抱一只鸡给她补补啊。”
天诺挠着头不解地说:“直接吩咐御膳房不就行了,何必抱着一只鸡?”
“这可是珍贵之物,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回来的。”天诣对怀中的芦花鸡爱不释手。
“什么!”天诺自知天诣天真无邪,一向不束缚他的天性,放任他出宫在外为所欲为,却不知道他这次竟如此这般,心说他哪来这么多钱?天诣的财政一直是由他掌管的,天诣出宫最多只带十两银子。
“听说这只鸡是从小在寺庙里听佛长大的,开过光的,可以辟邪,又可令人长命百岁。”天诣美滋滋的说。
“一百两银子谁付的?”
天诣更加眉飞色舞:“是四哥啊,我在街上正为钱郁闷呢,谁知遇上四哥和八哥了,是他们借我的。”
天诺又是一惊,明明给皇子宫所有兄弟说过,禁止给败家子天诣一分钱,而且所有兄弟一致同意,怎么现在四哥他······
“四哥八哥听闻我是在为神女姐姐寻找辟邪之物,立刻慷慨解囊。”
“他们知道昨天天诗动手的事情了?”
“我只说了神女姐姐受伤而已,四哥并没有多问,八哥只是问要不要紧。”
天诺轻敲了一下天诣的额头,说:“既然是四哥给你的,你又何必说是借的。”
天诣吐了一下舌头,抱着芦花鸡跑走了。
天诺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一处鼓鼓的地方,转身走回神氏殿,见昭雪走出殿内,忙拦住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说:“这是十二殿下给神女大人的。”
······
“雪莲玉肤膏?”纪雪瑶把玩着那个小瓷瓶。
昭雪笑道:“姐姐你有所不知,别看它小,可是珍贵之物,是西域进贡而来的好东西,七殿下说,把它抹在伤口处既可以治愈,又能遮住伤痕让脸颊恢复如初。”
纪雪瑶用食指指肚沾了一点雪莲玉肤膏,对着镜子涂抹在脸颊指印处,很清爽,消肿祛痛,而且也能将指印遮住。
“21世纪的遮瑕膏嘛!”纪雪瑶笑道。
“姐姐你在说什么?”
“嗷,我说它也可以被称之为遮瑕膏。”纪雪瑶笑道:“这天诺,送东西就送呗,竟然说谎。”
“姐姐为何这样说?”
“你想啊,天诣那毛糙性子,若是有了好东西,还不第一时间匆匆跑来呀,何必找人转送于我。”
昭雪恍然。
纪雪瑶突然想到天诺说“十天后可是神女的祭神大典啊”!不止如此,眼见七七四十九天的期限也快要到了,纪雪瑶心底越来越焦急,如果自己没法施展神女的神力,自己不就成了欺君犯上的罪人了吗?纪雪瑶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得双手抚上脖子,眼前突然出现自己被两个侍卫押送刑场的情景,不管自己如何挣扎,刽子手冷着脸,手起刀落,“咔嚓”一声······纪雪瑶浑身打了个冷战。
闲来无事,纪雪瑶迈着金莲,在宫里晃悠。神女有特权,不是禁地或者军机重地都可以随意进出,因此,她不知不觉走进了一个四面高墙的石路上,空气中弥漫着肃穆的气息。
纪雪瑶本能的放轻了脚步,不知是四周太过静谧,还是她本人的幻觉,每走一步便能听见沉重的脚步回音。纪雪瑶不自觉地摸了摸身上凸起的鸡皮疙瘩。她放大胆子朝前走,跨过一扇拱门,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薄雾环绕的宫殿,大殿正中央挂着一个大匾,匾上用金子镶刻着“阴阳殿”三个大字,纪雪瑶顿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电视里的阴阳间,那种诡异且虚无缥缈的画面此刻却真实地呈现在她面前,好奇心驱使她向前走,刚迈出一步,不远处一群乌鸦“嘎嘎”的叫着,扑哧着翅膀飞上了天际,突发情况让纪雪瑶来不及多想,尖叫着转身沿着原路没命地奔跑着。
穿越至今,第一次遇见古典的鬼屋,令纪雪瑶胆寒。
踏入神氏殿大门的纪雪瑶没留神,一脚跘上什么东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她顿时眼冒金星,疼痛渐渐袭上心头。
“肇事物”竟翻了个身子,坐了起来,还懒洋洋地伸了个腰,睡眼惺忪地望着纪雪瑶。
“天谒!”纪雪瑶紧锁眉头叫着。
“你早啊。”天谒眼睛未睁开,只是点点头,嘴角上扬,露出可爱的表情。
身为皇家子孙,天谒几个兄弟骨子里还是有三分相似的,譬如,眼前这位八皇子,每每看到这样睡眼惺忪的他,纪雪瑶总能想到黄海波饰演的猪八戒,那个憨厚可爱的模样被天谒自然演绎地入木三分,而且还能在他身上找到几分天诣的感觉。
纪雪瑶边说“傻掉了啊,怎么会这么想啊”,边晃悠着自己的脑袋。
皇子们长相多数随母亲,后宫嫔妃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美人胚子,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基因优良的少年郎,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眉眼时而如水时而深邃,偶尔有少年的青春阳光,偶尔又有深宫之中的桀骜或者深沉。而天谒是个随遇而安的皇子,只要困意涌上心头,哪里都是自己的寝宫,哪里都是可以让他安睡的床。
纪雪瑶摊上这个活宝,只能无奈地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再把他拖进神氏殿内。
一个瘦小的女生要扛起一个高大的男生谈何容易,纪雪瑶挑战极限,她咬着牙,如孙悟空背山般迈着艰难的步子,一步一步吃力地往前走,最终一个重心失衡,摔倒在地,身后的天谒随之压在了她的身上。
“啊。”纪雪瑶真想大哭一场,自己身为女性中的不良发育者,在学校的时候就号称飞机场的胸,如今再这么一压,好吧,更加平了,她双手轻捶着地面,发泄心中的委屈。
“我说八皇子,你不是只有四皇子在的地方你才能安然入睡吗?”纪雪瑶郁闷着,想要从庞然大物身下抽身换回自由,因此她全力往前爬着,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还没离原地一寸远。
纪雪瑶正无奈的趴在地上,一双脚赫然出现在纪雪瑶面前。
纪雪瑶缓缓抬起头,正对上一张冰冷的面孔,除了四皇子天诤,谁还有这种寒光四射瞬间凝结成冰的威慑力呢!
此情此景,如此囧样竟被这个千年冰山瞧个正着,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纪雪瑶恨不得把自己的牙龈咬碎。
天谒猛地打了个哆嗦,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美梦中醒来,说:“六月飘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