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纪雪瑶闲得觉得自己快要发霉的时候,有贵人登门拜访。
一位身着华丽的小姐,一看便是娇生惯养的女孩子,金钗宝玉满头满身,珠光宝气,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高傲的仰着脑袋,像只白天鹅般走进神氏殿。
纪雪瑶正挽着衣袖在一侧浇花,一看来者的架势,暗叫这女子的气场很不一般,她心里也明白,如此闪闪发光的女子并非一般人,不是皇亲贵族,就是后宫嫔妃。只是她相当的郁闷,神氏殿早已经被国主下令,神氏殿乃神灵聚集之地,阴阳之气着实重视其平衡,因此后宫女眷等不得圣旨不可随意进出。
可是眼前这位自傲的女子竟无视国主的圣命,私自进入神氏殿,而且还是如此明目张胆,可见其身份的特殊。
纪雪瑶连忙扔下浇花草用的水壶,走向那女子,笑道:“不知您是哪个殿的主子?”
未得到回答,女子身边一个嬷嬷打扮的中年妇女冷着脸面无表情地走到纪雪瑶的身后,一脚踹在她的双膝后侧,纪雪瑶对这突如其来的事变没来得及理出个所以然来,身子便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嬷嬷开口说:“见到我们尊贵的十一皇女还不下跪!身为小小的神女竟如此不懂规矩!”
十一皇女天诗朝纪雪瑶哼了一声,下巴翘得高高的,说:“神女?本公主看来,就是一个有着不可告人秘密的危险人物吧!”
纪雪瑶跪在地上直起上身,心说,还是入乡随俗别得罪这个小祖宗吧,看她架势,貌似不是好惹的主。
“说,你是不是进宫前来勾引我父皇的妖女?”天诗恶狠狠地瞪着纪雪瑶。
纪雪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是哪跟哪啊?我这么朵鲜花怎能和那个年迈的国主相提并论呢,这个公主小小年纪想得可真偏。”
天诗见纪雪瑶低头不语,竟上前一把扯住她胸前垂着的青丝,叫道:“说,你是前来毁灭我神祀国的妖孽。”
纪雪瑶痛得皱起了眉,想当年她可是横霸几所高校的大姐头,从未想过会有今朝被人拽头发的一天。
“妖孽!从实招来!”天诗一双明眸狠狠地瞪着她,“你别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就算别人都相信你,我也不会相信你!”
天诗见纪雪瑶一言不发,挥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别看天诗人小,力气丝毫不弱,纪雪瑶竟尝到了血的味道。
纪雪瑶看着天诗愤懑的脸,心说:“这皇宫内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说不说!”天诗抬手欲要再次挥掌。
纪雪瑶骨子里的倔强以及野性正要苏醒的时候,一个笑声朗朗地响起来,随即一个潇洒的身影越过众宫女太监,飞上神殿一侧的躺椅上,安安稳稳地躺了上去,睡姿慵懒的望着天诗粗鲁的暴行。
“诺哥哥。”天诗一见来者,表情立马三十六度大转弯,放下纪雪瑶的头发,笑容灿烂地就要扑向天诺。天诺手一伸,一个禁止靠近的动作让天诗呆立在了原地。
“诺哥哥,人家真的想死你了啊。”天诗撒娇般地在原地蹦跳着。
天诺优哉游哉的晃着身下的摇摇椅,闭目养神,说:“小祖宗,出宫还愿回来怎么把街市上的恶习带回来了。”
“人家哪有啊。”天诗跑过去蹲在天诺身旁,抱着他的胳膊说。
一边的纪雪瑶见此,忍住胃里一阵翻腾,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和衣装。
天诗不屑地瞥了瞥她,讥讽地说:“没想到出宫没多久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在民间听了很多传闻,说当朝神女实际是父王养在宫里的女人,下一任皇后的人选,还有传言说她是神祀国的扫把星,是祸国殃民的贱物!我看从天而降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捏造,纯粹是为了某种目的,我怀疑她就是不还好意带着阴谋混进皇宫的。”
天诗的话让纪雪瑶垂首背地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天诺看了纪雪瑶沉思了片刻,说:“的确有这个可能啊。”
“就是,莫名其妙的出现根本就是身份不明嘛。”
“你推理的很正确,照你这么说她的出现还真是可疑啊。”
“就是就是。”天诗开心地说。
纪雪瑶猛地抬头,心里不住地嘀咕:“这小子还真恩将仇报呢,竟陷我于危难之中。”
“可是,”天诺顿了顿,说,“要不是她拼命搜集十四皇子之案的证据,积极找出凶手,估计言皇后也不会轻易脱离不利的局面吧。”
“难道不是她故意为之?借机获得你们的信任。”天诗托着下巴,满脸狐疑地看着纪雪瑶。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是嘛!”
“不过呢,在我看来,她呢,根本是个迷糊不成气候的小女孩,笨手笨脚反应迟钝毫无心机,谁会把她安插在宫里,根本是找死嘛,”天诺拍拍天诗的肩膀,笑道,“你想多了啊,皇妹。”
天诗听着天诺的话指点头。
纪雪瑶心里暗骂:“这小子当着我的面竟敢这么损我!”
昏暗的密室里,那名神秘的蒙面女子对着跪在大殿内的黑衣人,冷笑道:“埋下的利刃终会有一天显露出它的锋芒。”
黑衣人疑惑地望着高高在上的主人,说:“主人,这是何意?”
“将军的棋子。”女子神秘的笑着,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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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诣刚走进神氏殿便看见纪雪瑶狼狈地坐在地上,大叫一声:“神女姐姐——”
纪雪瑶咬着牙被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天诗不满:“十二弟,你看不见我吗?”
“七哥,你怎么可以让她这样任意妄为呢!”天诣狠狠瞪着天诗。
“你怎么跟七哥说话的!”
纪雪瑶见天诣和天诗一副快要撕咬的模样,赶紧拉了拉天诣的袖子。
“行了,天诗闹完了赶紧回去。”天诺说。
“十二弟,几日不见你给我胳膊肘往外拐!”天诗不依不饶。
“我叫你一声皇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神女?神氏殿是父皇封的,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去找他,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更何况神氏殿禁止后宫女眷入内,你要让我告诉父皇责问于你吗?”
“你——”
“好了,天诗天诣,跟我走。”天诺一手拽着一个人,大步朝殿外走去,很快让纪雪瑶耳根清净下来。
昭雪见皇子公主们离开,赶紧跑向纪雪瑶,见她这副模样,立刻泪光闪烁起来。
“神女大人,神女大人???”
“行了,昭雪你别哭呀,我没事的。”纪雪瑶手忙脚乱的开始安慰她。
“神女大人,昭雪给您上药。”
“我自己来就好了。”纪雪瑶摸着嘴角的血迹,看着指尖的红色,若有所思。
夜幕降临,纪雪瑶立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明月,惆怅地叹息。
“我终于知道什么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了。”说着,再次长叹一声。
夜空中的圆月渐渐被云雾笼罩,像被薄纱遮面的小姑娘般,羞涩的泛着微弱的光芒,恍惚间,纪雪瑶的眼前出现了薄雾,下一秒薄雾浓郁起来,彻底将四周的景遮掩住。
纪雪瑶心底一沉,有丝不安。
空气中渐渐袭来花朵的清香,是桃花的香气。
纪雪瑶嗅着气味,心说:“神氏殿四周并没有种植桃树啊,怎么会有桃花的味道?”
好奇心驱使她跃过窗沿,沿着香味营造出来的绵延道路走着。
纪雪瑶发觉脚步跟不上思路,脑海中有声音告诉她,大晚上乱跑会引来灾祸,但是脚却不受控制地朝笛声的方向追寻而去。不多时,犹如迈入仙境般,纪雪瑶的眼前一片灼灼其华的桃林,桃花深处隐隐有笛声传出,悠远且空灵,又带着一丝莫名的熟悉,她已经记不起来几时听过这曲子。
离笛声越发近了,眼前也越发清晰可见。
不远处,有一白衣翩翩的少年倚在一棵茂盛的桃树下,垂首吹着青玉石打造的玉笛,桃瓣轻轻飘落,像安静的天使,缓缓落在他的身上,他银色的长发上,青青草地上······
是他啊!纪雪瑶心中感叹,她很想问:“你是梦吗?”可是声音卡在喉咙中,发不出声来。
再次偶遇桃花源,纪雪瑶心中有着蠢蠢荡漾的心悸。
在纪雪瑶眼中,那少年仿佛来自于异世界的美男子,美轮美奂,给人犹如梦幻中的不真实感,仿佛他就是桃花源最令人流连忘返的人,是纪雪瑶无法对人言说的最珍贵的宝物。
一曲终了,少年收回玉笛,抬首,黑眸静静地与纪雪瑶相对,那眼眸犹如黑夜中最美丽的星星般璀璨。
花谢花飞花满天的背景之下,比花还美的少年衣袖蹁跹,在纪雪瑶眼中是最美好的画卷,不想轻易去破坏它本身独特自然的美感。
于是,她与他就在这花的海洋中,望着彼此,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一声鸡叫打破了纪雪瑶的美梦,披头散发的她来不及发怒,只见一只芦花鸡叫着跳着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鸡的出现让纪雪瑶惊愕,但是更大的惊慌是追在鸡身后的某人。
“天诣,你在干什么!”纪雪瑶瞪大了眼睛,神祀国堂堂皇子竟一大早扰人清梦,还闯入女生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