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和罗刚在那胡扯了半天,我也没听进去他们瞎叽叽什么。脑子里满
满的都是阿芳,那些过往挥之不去像电影胶片一样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像是在眼前一样生动鲜活,而又那么飘忽不定。
“哎,李文,想什么呢?”罗刚推了我一把问
。
“哦,没想什么啊。这不听你俩说话么。”
“行啦,别装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你发呆呢,还说什么听我俩说
话,撒谎都不会撒!”马海露出一副鄙视的表情说。
“去你二大爷的,我刚才听你俩瞎掰呢、”我反驳道
“吆喝。。钢子,你看他激动地脸都红了,别激动啊,你激动什么啊?”马海说
“懒得理你!”我装作没好气的说道。
正在他俩为这事分类讨论,要继续刨根问底纠缠不休时值班的护士尾
随着邻床哥们的媳妇进来了。俩人一看人多了也不好意思再扯了。跟我
道了声别走人了。这边小护士给我扎着针呢,那边小两口又理论开了。
真应了那句话“你方唱罢我登场啊”各位要是觉得是那哥们儿训媳妇那
可就大错特错了,这哥们儿就是个慢脾气,典型的三脚踹不出个屁的主
儿。说起他来,我得跟您好好说道说道,话说那天小伙子骑摩托去参加
一哥们儿的婚礼,挺喜庆一事儿激动了就多喝了点。回家路上觉得飘乎
乎的感觉不错,小风一吹就得瑟起来了一脚油门下去扎马路沿子上了。
来了个老太太钻被窝,落得了五体投地,四肢就落了一左手没断,脑袋
还开了花。后来这哥们总是挥舞着他那幸存的左手唾沫星子横飞的告诫
我“司机一杯酒,亲人两行泪啊”每当这时,我就特困惑“骑摩托车也叫司机?”
他媳妇为他出车祸这事儿更是没少给我普及交通安全知识,“行车一
杯酒,亲人两行泪,宁等三分不抢一秒,手握方向盘时刻想安全。。”甭
管说的词靠不靠谱反正是说了不少,还好他媳妇不喜欢看开心辞典,要
不然整王小丫那套我可就只有场外求助的份了。当然了,给我科普的目
的并不是觉得我以后能喝,将我酒后醉驾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中。而是借
题发挥对其丈夫即那位摩托车司机给予批评教育。说的是一把鼻涕一把
泪的也不知道是真情流露啊还是演技超群,反正在场的大姑娘小媳妇儿
的无不为之所动容,轻轻的聆听她的心底故事并惺惺相惜的落下眼泪。
若是出在琼瑶笔下肯定是一部嫁错人夫对酗酒丈夫百般教诲无果最终酿
成车毁人不亡的悲惨爱情故事。起初我也挺同情的,拿出我上小学时的
听课态度认真听了几回,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比数点滴看天花板强。
可是没听几回我就发现了点问题,她数落她丈夫总是掐着点说,每当该
打饭了或者尿盆子满了等等需要她出马的时候她就来劲了。虽然最终还
是她完成这任务但我看来是很不情愿的。知道的是在说她丈夫不知道的
还以为说什么阶级敌人呢。言语中字里行间流露出深恶痛绝,屡教不
改,恨铁不成钢等情绪。她还深愔反衬,烘托等中学作文手法,知道再
把自己描绘成贤妻良母前先丑化下对方的形象,我就纳闷了“丫的饭都
不打,尿盆都不到来干嘛啊?"
观察出这些事儿后,我对这哥们儿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由原
先的耐心聆听他老婆的抱怨牢骚助纣为虐转变为冷淡的应付,并抽空跟那哥们儿聊天。用这些行动来换些心里的安慰。
马海和罗刚在的时候,这哥们儿插不上话。等他们一走他就释放了。
跟光棍多年遇上小寡妇似的,直让我感叹踹不出屁的主憋急了也能放连
环的。那天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不时“嗯啊”的,但早已是
“身在曹营心在汉”心思全跑到阿芳身上了。自打马海和罗刚那么一
说,我就开始寻思这事。心里甚至有些波涛汹涌了。
住院的日子就像蹲监狱一样枯燥无味,对于不能下床病人来说也就是
伙食上比牢里占些优势。我就是这种情况,每天挂水,换药,吃喝拉撒,重复到不知道今天明天和昨天有什么差别。
那是一个像往常一样百无聊赖的晚上,我很**的的在那数着点滴。邻床那哥们的媳妇回家取东西了,病房里就剩我俩了,估计他是无聊透了就找我说起话来。
“干嘛呢?兄弟”“没干嘛”
“没干嘛是干嘛啊?看着你小子好像有心事啊,想什么呢?跟哥哥我说说。”
“真没什么”他哦了一声可能是觉得再问下去挺没趣吧就不吱声了。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我问道“哥,你爱嫂子么?”
“爱啊,不爱我跟她过得什么劲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嫂子每天那样说你,你就不烦?”我没回答他继续问到。
“呵呵,怎么能不烦。但烦吧我还不讨厌她。感情这事儿啊,挺奇怪的我也跟你说不清楚。反正你嫂子这人啊,刀子嘴豆腐心别看他说我说的那么狠,其实心里疼着我呢。平常就是爱叨叨点,但对我还是挺好得。我们认识哪会啊,家里条件不怎么好,你嫂子她人家认劳认愿和我没白没黑的忙活,日子这才像了样。。。。那哥们儿打开了话闸关不住了。“哎!你寻思啥呢?”他突然停顿了下说。
“没啥事,就是随便问问”
“你啊,八成是想阿芳姑娘了”
“啊?”当我听到阿芳两字是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那姑娘叫阿芳的?”
“让我猜着了吧,你和你那俩同学聊天时我听到的。照我说啊,你俩挺合适的。小姑娘都哭天抹泪了,这说明什么啊?”
“说明。。”我迟疑了下没说
“说明对你有意思呗,”
“可是我觉得我们俩就是特好的朋友呀,没感觉出有那意思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不识。。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再说了,有没有意思你比谁都清楚,自己好好想想吧。”
“呵呵,大哥你真逗”
那夜我久久不能入眠,旁边的病友鼾声此起彼伏而我却做了一夜“劳而无功的思考”关于那朦朦胧胧的爱情,关于阿芳。
我试图说服自己:我与阿芳那只是同学式的哥们儿式的友谊,那感情介于爱情和友情之间。是人们常说的知己关系。我告诫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想当然的自以为是。而事实证明我的说服是多么的软弱无力。每当我对自己说这些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却以更高的分贝在我脑海中响起,它告诉我我和阿芳是有好感的,是有机会并极有可能成为恋人的。俩个声音充斥着我的脑海,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么麻木不仁装傻充愣模棱两可了。
犹豫不决只能使我感到更痛苦,更加无所适从。因为无解,所以痛苦所以无所适从。我讨厌极了这种状态。
浑浑噩噩不知多久以后,我梦到了阿芳,她的马尾,她的T桖,她的运动裤,她向我微笑,朝我挥手。我想过去拥抱她,却突然间发现自己深陷沼泽之中。像被钉住的一样动也不能动。我用尽全力,试图迈动步子,怒吼,挣扎。直到汗流浃背声嘶力竭。阿芳的脸开始在我视线中模糊,不知是蒙了一层纱还是下起了雾,周围的一切也都变得浑浊起来,冥冥中我感觉到阿芳不再微笑,迷茫而忧伤的望着我。我越发的心焦迷惘。呆呆着望着她的身影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