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晃冲出包围,没有了黑袍人合击阵法的掣肘,单独一两个人挡不住这这位武学泰斗的剑法。
洪晃挥出几剑,逼退了前面几个黑袍人。黑袍人迅速移动着,洪晃走到仅剩的三位弟子身旁时,阵法再一次形成,二十一人的阵法变成十五人,另外两个人退了出去。这套阵法以三人为一套阵组,阵法威力随阵组增多而增大,最多为七套阵组,称为三七劫阵。被洪晃杀了四个人后,三七劫阵被破,只能组合为三五劫阵。
洪晃扶起三位弟子,四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洪晃低声道:“待会儿我冲开阵势,你们三人赶快逃,谁要是敢留下来,就从我洪氏武馆中除名。”
“洪师傅”一名弟子悲痛道“今日如果有人要对师傅不利,就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蠢货”洪晃低喝道:“凭他们区区几人岂能困住我?你们留在这儿只能拖累我,要我这条老命给你们陪葬吗?”
“师傅”
“闭嘴,看中机会逃走,你们走了我就可以放手一搏。”洪晃道。
他本来铁青的脸上陡然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在地上重重地一踏,石板路面裂开一圈裂痕,洪晃如箭般射出。
“杀”洪晃人跃空中,红光的脸,须发皆张,仿佛魔神降世,银剑高高举起,一剑劈下,毫无技巧而言,实打实地斩下去。
“崩”
正面相对的黑衣人高举的熟铜棍硬生生地崩断,银剑顺势而落,从黑袍人脖颈处切入,一路而下,直接劈成两半。鲜血喷涌,溅了洪晃一脸,显得格外可怖。
所有人都呆滞了,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走”洪晃大喝,顺势一剑插入一个黑袍人的胸膛,拔出,又插入另一个人身体,简单得如杀鸡屠狗。
武馆弟子反应过来,从洪晃杀出的缺口跃了出去。
“哈哈哈哈”洪晃拄剑而立放声大笑,狂傲而霸道。剩下的黑袍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动手。
“洪晃”突然一个声音喝道。
洪晃停止了笑声,脸上潮红不知何时已经褪去,变得苍白一片,嘴角处留着一丝鲜血。
“师傅”韩长羽使劲挣扎着,但卡着他的胳膊坚硬有力。
就在刚刚,两个退出来的黑袍人制住了年轻人和韩长羽。
“师傅,不要管我们,你快走。”年轻人大叫道。
洪晃看着他们,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谁都看得出来,洪晃受了严重的内伤,可能就是刚刚施展了威力绝伦的禁招后的后患。
“哈哈哈”
挟着韩长羽的黑袍人得意地笑道:“洪晃,任你武功高强也要死在我的手下,可怜可叹呐!”
“哼”洪晃冷哼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我死在你手上?如果不是老夫身有隐患,岂是你们这些宵小能占了便宜的。”这几句话因为伤势而中气不足。
“哈哈”黑袍人嚣张道:“那又如何?放下剑,要不然我把这孩子一把掐死。”他手下用力勒紧长羽的脖子,长羽憋得面色通红,“呜呜呜”地叫着。
“你……”洪晃又吐出一口血,道:“放开那孩子。”
“放下你的剑”黑袍人喝道,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
“哐当”洪晃一把扔掉长剑,道“放开那孩子。”
“师傅”
四位弟子失声道。
“卑鄙小人,有本事和我师傅公平对决”被制住的年轻人骂道。
“公平对决?哈哈哈哈”黑袍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道“兵不血刃,我为什么要拼蛮力?动手!”
围着洪晃的黑袍人纷纷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
“嗖”“嗖”“嗖”……
无数破空声呼啸。
黑袍人转身拿着兵器格挡飞来的暗器。
“当当当当…………”
石子敲打在兵器上,溅落满地。
“哒哒哒哒……”马蹄声随之响起,街道上突然冲出五辆无人驾驭的马车,向这边冲了过来。
挟持着韩长羽和年轻人的两个黑衣人对突发状况失去了判断。飞石、奔马完全打破了局面,敌人躲在暗处,他们却连影子也还没看到。看着前面慌张躲避、格挡飞石的手下,有的好像被石子击中穴道一动不动地摔在地上、有的手忙脚乱,奔马拉着马车冲了过来,四周漆黑的夜幕仍然静如止水。两人怔怔地勒紧人质,往旁边靠去。
马车撞飞一些黑袍人从街上飞驰而过。
从两个黑袍人身前经过时,两名黑袍人突然觉得手背一痛,火辣辣地像被烙铁烫伤。然后手一松,人质脱手而出,两人抱住手哀嚎着躺在地上,看着五辆马车并驾而去,而街道上只留下七零八落的黑袍人影。洪晃、武馆弟子和那个韩家的小孩一无所踪。
“咱们撤!”伤了手背的两名黑袍人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咬牙道。
一众黑袍人相互搀扶着,有的背起死去的同伴消失在这条街道,只留下一地的武馆弟子。
蒙水城外姚镇。
黑衣人陆续进入屋舍,身披裘衣的王子审视着他的一众手下。
有两个人走出来,肩上各扛着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殿下,属下失职,只抓回来韩世杰的小儿子和小女儿,负责抓韩世杰母亲、妻子和大女儿的三个兄弟死在途中,属下在他们胸口处发现三根银针,皆是刺中死穴丧命,对方是一个暗器高手。”黑衣人恭敬地举起手掌,上面摆放着三根一指长的针。
王子捏起三个细小的银针,眼中射出寒冷的光芒。他握住三根针收回手来,道:“将军府估计马上就有动作,你们按安排好的分成五批走。”
一众黑衣人没应话,仍是静静地低下头算是应了,然后挨个从房间里离开。
最后仍是留下来王子和黑袍人。
“谷先生,你们做得非常好,我会记下你们的功劳的,帝城会给云火教留下一席之地。将军府的人马上会来,先生要一起走么?”王子笑着道。
“谢王子”黑袍人微微躬下了身,谦卑地道“云火教还有一点琐事尚未处理,王子先走,属下一月之后去拜会王子。”
“好,先生保重。”
王子转身走向房门,在拉开门的时候,“王子留步”谷绪涯开口道。
“先生还有事?”王子回头问道。
“刚刚抓的小男孩并不是韩世杰的儿子韩长羽。属下的手下在阻挡洪晃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称洪晃师傅的男孩,据我所知,韩长羽正是洪晃的小徒。”谷绪涯道。
“若非是武馆招手的门徒?”王子皱眉道。
“应该不是,那个孩子自称小羽,而洪晃为了那个孩子不惜抛掉长剑,束手就擒,与那孩子关系绝非一般。而且,我看到刚才的那个孩子穿着品相要差了不少,不像韩世杰之子。”谷绪涯道。
“如此多谢先生告知了。那就此别过了,还望先生早日登门。”王子道。
“是,殿下慢走。”谷绪涯俯身相送。
一刻钟后,谷绪涯已经在姚镇北面二十里外的密林中。
“咔嚓,咔嚓,咔嚓……”
谷绪涯缓缓地走着,脚下踩碎一蓬一蓬堆积的落叶。
在一颗树下他停了下来,道了一声:“都出来吧!”
周围多了一些同他装扮一样的黑袍人。
“属下见过副教主。”一众人向着谷绪涯躬身行礼。
“嗯”谷绪涯点点头,道:“这次行动失利不在你们,是我没想到和洪晃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高手,这是这次行动的一个变数。我和三位长老被那个年轻人纠缠住脱身不得,最后又被他救走洪晃。错不在你们。现在你们马上分散开全部撤回我教,不得有误。”
“是”一众黑袍人应道,然后离开了密林。
谷绪涯静静地站着,终于忍不住痉挛起来,他抬起左手,手背上一片红肿,烙伤般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