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杨府被抄
天佑疲惫不堪地回到家中,丢了几只小兔和黄羊在堂屋,懒散地倒上正房的藤椅上。母亲梁语蓉和几个姨娘连忙问道:“天佑,去陪皇上打猎,皇上有没有封你什么官?”
天佑左右看了看:“灵儿呢?”
李彩珠迈着轻盈地脚步笑着过来:“灵儿听说天佑哥回来,就去准备洗澡水了。”
天佑看着母亲后闻了闻自己有点酸汗的衣服说:“皇上没封什么官,还是灵儿知道我最需要什么?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只想洗个澡睡觉,这几天太累了,浑身脏兮兮的。”
天佑进了澡房,到了木桶中,感到无比轻松,异常舒服,闭着眼睛竟睡着了。等到外甥刘举把他叫醒,天已经全黑了。
天佑回到房间倒在床上,灵儿轻轻给他盖上薄被,天佑拉住灵儿的手:“灵儿,在床边坐一会。”
灵儿坐在床边轻声说:“少爷,快点睡吧?”
天佑坐起笑着看灵儿:“这几天想我么?”
灵儿不敢言语,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怜惜,又是羞涩。灵儿的心已经被天佑的言语迷恋,自从天佑去打猎,每天魂不守舍,经常做错事,她开始认为自己是个罪人,让少爷迷恋,勾引着少爷,是个道德败坏的女人,可是她一个从未出过大院的女人,从未尝到过爱情滋味的女人,被天佑的言语、故事怎么能不动心,可是她又必须要压抑住自己的情感,她一个女仆,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巨大的悲哀。
天佑见灵儿没有说话,便倒下睡觉,天佑整晚睡得很沉,早晨醒来,太阳已经把房间照得亮堂堂,天佑躺在床上不愿起床,天佑听到门外李彩珠的声音:“灵儿,你怎么坐在这里刺绣?”
灵儿轻声地说:“少爷还在睡,别把他吵醒了。”
“哦,难怪,你是怕有人吵醒天佑哥。”
天佑笑着听她们俩的说话,喊了声:“灵儿,我已经醒了。”
灵儿拿着圆凳进来,李彩珠也跟着进来,坐在天佑床边:“天佑哥,打猎好玩吗?”
“好玩,也累。”天佑继续缩在被子里。
“看来你今天是不想起床了?”
天佑嘻嘻笑道:“知我者彩珠妹妹。”
叶儿奔到房里:“少爷,朱公子、刘公子、何公子过来了。”
天佑听说他们三个过来,立刻来了精神,快速地穿起衣服,梳洗好后连忙直奔正房:“我的天,什么风把你们三个吹来了,让我好想念。”
刘进哈哈笑道:“天佑,你成了二甲进士,我们还不是怕你太忙,不敢打扰,昨日几个在我家闹了一天,今日就来你这儿了,不会打扰你吧?”
“哪里,哪里,我们还需这样客气,吃过早点没有?”
何建业笑道:“老弟,前日来你府上,听说陪皇上打猎去了,看来很受器重。”
天佑一脸苦相:“兄弟们有所不知,什么叫陪皇上打猎,皇上多的是人,只是跑去混混场面,想混个面熟,没想到那里人太多,根本没有人认识你,以后这样的事我是再不会去了,全身弄得脏兮兮的,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把人都丑死了,兄弟们可不要把这事给我传出去了。真不是好事。”
朱子宝嘻嘻笑道:“这我相信,我们口口声声说是皇亲国戚,我到现在都还不认识我那裕亲王的姐夫和外甥。”
天佑笑着摇头,倘若不是救了十三阿哥,是没有人会注意他,刘进把声音压得很低:“知不知道杨忠显?”
天佑心中一惊:“杨忠显都察院副都御史,正三品,怎么了?”
“被抄家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速度真快,连夜抄的,家里抄出了好多宝贝,男眷充军宁古塔,女眷入辛者库。”
“可不可以去看看?”天佑一听说抄家,就想起《红楼梦》中的‘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刘进摇头说:“这怎么行,说是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他们带人去的,抄家不许人看的。”
天佑站起:“走,我们离远点看看。”
天佑看着三人面如土灰都在摇头,朱子宝说:“要去看你一个去好了,我们在家里等你。”
天佑听说后,到了院子骑上马直奔杨府,杨府抄家已经接近尾声,天佑看到一群家丁萎靡不振,他们排成一长行走了出来,因为疲乏和畏惧身体都伛偻着,每个人的脖子都被套在一个六尺多长的木叉子中间,叉的两端还用一根木棍在后颈附近连接起来。天佑看到其中有两个三十来岁的人在中间冷俊地昂首挺立走着,一个散乱的头发被风吹起,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透冷的光茫。另一个冷冷地望着周围的侍卫,对他们的侮骂和鞭子透着蔑视。
天佑绕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个人,天佑问旁边的侍卫:“这些人带到哪里去的?”
“赏给功臣或变卖。”
“不是男眷充军宁古塔,女眷入辛者库。”
一名侍卫看了一眼天佑:“那是谋反的大罪,这亏空、贪赃、受财枉法是财产人口入官。”
天佑又问道:“我如果想买,找谁?”
“去问那边李堂官。”
天佑看到一位身穿官服,两只眼睛贪婪地转着,天佑走过去问道:“请问是李堂官吗?”
李堂官仰着脸不大理他,天佑笑着说:“我想买两个男丁,不知是否可以?”
李堂官伸出两个手指头,天佑问道:“二拾两?”
李堂官冷笑两声:“二佰两。”
天佑从口袋里掏出二佰两银票递给李堂官:“我要那两个三十来岁的。”
李堂官看了看银票笑嘻嘻地放进怀里,然后命人把那两人颈锁打开说:“恭喜你们,这么早就有新主人了。”
两人面无表情地望着天佑,天佑拉着他们走到一边:“我只是看着两位壮士不忍心受这般苦,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两位壮士有地方可去,待我为你们换两套干净的衣服,你们可以任由离去。”
两人听到后,感激地望着天佑,一个鼻高目深,长方脸上一络腮胡子,拱手说道:“我乃张越,是杨御史贴身侍卫,现在遇难,多谢公子解救,从小孤苦伶仃,希望跟随公子。
另一人少了张越的粗犷拱手道:“小人胡成,饱读经书,来到京城才两个月就遇到这样的事,真是家门不幸。”
天佑笑着拍了拍胡成的肩膀:“怎么不幸,不是出来了吗?走,带你们去我家,先吃点东西,洗澡换衣再说。”天佑牵着马带他们走回家。
四阿哥的侍卫陆俊骑着马瞟了一眼那些家丁,连忙对骑在马上的四阿哥说:“四阿哥,刚才你说的两个家丁好像不在了?”
四阿哥听到此话:“去问问,怎么回事?”
陆俊来了李堂官面前:“刚才里面的那两个人呢?”
李堂官看到陆俊,赔笑道:“哪两个人?”
“就是家丁中间有两个身强力壮的人。”
李堂官张大嘴,好半天说:“您说的是那两位,刚才有人把他们买了,我想反正是要卖的,免得拉来拉去,伍拾两银子卖了。马上会记到账簿上的。”
陆俊骑马返到四阿哥面前,说了一切,四阿哥听到有些惋惜地说:“原本准备把那两人要到府上去,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看来还是有慧眼跟着,慢一步也不行。”
天佑带着他们从后院进到自己房间,让灵儿从厨房拿些吃的东西,然后嘱咐灵儿让他们洗澡后先换上家人衣服。
交代完后拿出四封银子二百两银子递给两位说:“一切完了后,两位壮士想留就留下,有地方去就去,到街上买两套合适的衣服。我有几位朋友还在前面等我,失陪了。”
天佑走到正堂,刘举和三个朋友正在谈天说地,刘进跟着大哥到处跑跑生意和游山玩水,前些日子才从杭州回来,说起杭州的事是头头是道,天佑看着刘进胸前有些异样,拨开刘进的前胸上有条已经结疤的痕迹说:“这是怎么搞的,不会是被哪个女子抓的吧?”
几个人都围着刘进看,刘进推开天佑:“别说起,跟着大哥到阮春楼听歌女唱歌,大哥看中一个翠花的女子,谁知那里钱大少爷手中已经搂着一个,还有翠花,大哥和他吵了两句,他竟派家人行凶,我上前挡住,就被抓成这样,幸亏大哥连忙看形式不对,拉了我出阮春楼,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讲理。”
朱子宝笑道:“那种地方本来就不是讲理的。以后不要往那地方去了,都是些庸俗之地。”
刘进气愤地说:“钱二少爷不过是知府的一个师爷,他大哥就这样横行霸道,倘若在京城,看他能威风什么。”
天佑听到此话,感到无比羞耻,他说的钱大少爷正是他的二姐夫钱家富,凭着祖上的家业,二少爷买了个师爷当,却没想到如鱼得水,更加横行霸道。二姐的信越来越少,每次都流露出想回家来,可路途遥远。
刘进愤愤说道:“什么时候把他骗到京城来,治治他。”
天佑望着刘进:“找个美女把他带到京城,我们几个一起整治整治。”
“对,可是到哪里找个绝色美女呢?去圆春楼。”
“去什么圆春楼,带来带去太麻烦,就到扬州那些地方妓院租个妓女不就得了,多花些银子。”
刘进拍了一下天佑:“对,这事就这么办,想办法把他骗到京城来。”
“还有一个办法,让他过来考试,说只需出点钱就可以在京城捐个官做。”
天佑说完,几个朋友哈哈笑起来,天佑心中思量这次要把他姐夫往死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