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城乃是青州的州都,也是州府所在。
青州位处大螓最东面,地处边疆,多山多水,早年间,常有蛮夷野人与不服九州统领的周边散国前来扰乱,所以青州也算是边疆重地,鸿雁城更是重中之重。
为防敌攻,整个鸿雁城建的高大恢弘,铜墙铁壁,远远望去,犹如一尊猛兽,蛰伏于青山绿水之中,蔚为壮观!
鸿雁城城门高二十余丈,门楣之上刻有“鸿雁城”三个正楷大字,乃是大螓开国皇帝徵赢带领兵马大破青州之后所题。
“鸿雁城”这三个字看上去工整干净,中规中矩,实则暗藏锋芒,内蕴狂放,大气凛然,却是非有王者之风者而不可得。纵观整个大螓,也唯有这青州的鸿雁城与大螓京城玉琼城才享有高祖亲笔题名的盛誉,鸿雁城之重,可见一斑!
苏羽扬与同乡苏耿苏礼忠三人进了城中,找了一家酒楼便进去。
这家酒楼名叫“百香居”,虽说论档次这百香居并不见得能够在鸿雁城中排得上名号,但却是因为饭菜可口,价格公道而且还有评书唱曲助兴,这才引得平民百姓蜂拥而至.
百香居共有两层,苏羽扬三人来到时一层早已是人满为患,便上了二楼。幸好二楼还剩下几个空位,于是三人便在一张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二楼正东面,有一个一尺多高的方形台子,台子上有两个人,一个是一位七旬老翁,正在在一张圆凳之上,手里拿着一把深栗色的破旧二胡,正闭着双眼饶有兴致地拉着。老翁的旁边立着一个长相清秀,身材窈窕的少女,虽是一身粗布,却怎奈她天生丽质,却好似画中仙女一般。
少女手捏兰花,一张樱桃小口似张非张似合非合地随着老翁的二胡韵律缓缓吟唱,声音柔美动听,却是悲苦之极,好似杜鹃啼血,鹊啼莺转,绕梁不绝。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短松冈。”
众位看官听得入神,一时都忘记了手中箸勺,盘中佳肴。
苏羽扬知道这是前朝的一位词人所作,名作《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乃是一首悼亡词。词人结合自己十年来政治生涯中的不幸遭遇和无限感慨,形象地反映出对亡妻永难忘怀的真挚情感和深沉的忆念,感情真挚深沉,令旁人听了都不禁痛惜。
苏羽扬听得这词心中却是想起了自己素未谋面的父母,也是不禁心中悲苦。
那清丽少女一曲终了,台下看官不禁拍手称快,掌声雷鸣,苏羽扬也是跟着使劲地鼓掌。
歇了片刻,那清丽少女又开始唱起了一首新词,这首新词并不如上曲一般哀伤,苏羽扬这才回过头来与苏耿苏礼忠自顾聊了起来。
没过多久,苏耿所点的饭菜便上了桌来,三荤五素一汤,还有一小坛五年酿的女儿红。
苏羽扬一看到这满桌的饭菜,又想起了家中的贫苦,心中对于功名的渴望又暗自强烈了几分。
苏羽扬道:“苏耿哥,这么多菜是不是有点太过奢侈了?”
苏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嗨,钱财本就是为人而生,供人享用,千金散尽还自复来,况且你我礼忠三人虽为同乡,却很少坐在一起,今天好不容易聚到一块自然不能怠慢。”
苏礼忠也劝道:“就是就是,羽扬,今天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反正不是让你出钱,你只管动嘴吃了便是!”
苏耿转头看了苏礼忠一眼,摇头笑笑不语,随手撕开了酒坛上的封泥。
随着封泥一开,顿时有浓香的酒气冒着白烟扑面而来,香彻脾胃。
苏耿为苏羽扬与苏礼忠仨人各倒了一碗。
苏羽扬赶忙说:“我可不会喝酒!”
苏羽扬今年年方十六,年纪尚轻,从小到大哪里曾饮过半滴酒水,这一点苏耿与他同乡,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与苏礼忠两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作罢,只说是仅此一碗而已,不让他多沾半滴。
苏羽扬无奈,便端起了碗盏轻抿一口,只觉得那温热的酒水入了喉咙便如火龙一般,直烧得他眉头紧皱,满脸通红,引得苏耿与苏礼忠两人大笑不止。
苏羽扬赶忙夹了几块饭菜入口,腹中的热气这才渐渐消散开去。
虽然这般狼狈,但苏羽扬却感觉精神不由得一阵,似是多年的烦闷都随着这酒劲释放了出来。
苏羽扬本就是个生性旷达的人,只是因为家中窘困这才平日里一副紧衣缩食唯唯诺诺的模样,其实他很早便羡慕古人那般“煮酒论英雄”的霸气与“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豪放,此次借了苏耿的机会,心情便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正在苏耿与苏礼忠大笑的时候,只见苏羽扬端起碗盏,脖子一扬,半碗酒水随即下肚,直惊得一旁的苏耿与苏礼忠两人惊愕无比。
苏羽扬一抹嘴角,大声赞道:“好酒!”
苏礼忠看着苏羽扬,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你......你一下子都喝完啦?”
苏羽扬呵呵一笑:“那还有假,你们两人还不快一饮而尽,难道是要等这酒中开出花来不成!”
苏耿听罢,一拍桌子,大喝道:“好,我就喜欢羽扬这般好爽之人,今天我们三人就喝个一醉方休!”说完,一扬脖子,杯酒下肚。
苏礼忠见两个同乡都喝了,自己也不甘落后,也随着苏耿之后,喝完了整碗酒。
苏耿平日里本就是嗜酒,自然酒量较好,一碗下肚并没有什么大碍。
苏羽扬这一碗下肚已经是晕了三分,只觉得眼前景色飘忽不定,分分错错。
而苏礼忠其实酒量并不是很好,先前还以为能有苏羽扬这个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小子能给自己抵挡一番,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愣头青,反害了自己,这一碗酒下肚,也是有些不支,只是表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清明的模样。
苏耿感觉今日心中尤其的痛快,嘴上的话语也便不由得多了起来,当下说道:“羽扬,你天资聪慧,此次进京赶考,定能金榜题名,谋个一官半职,以后为兄还要承蒙兄弟你多多照顾啊!”
苏羽扬嘿嘿一笑,道:“苏耿哥,世事多变,哪里是我等所能意料的,现在说这些还都为时尚早,不谈也罢。况且,以苏耿哥的才华,想要中第也并不是难事,哪里还用得着小弟帮衬!”
苏耿轻笑一声,然后低声说道:“其实为兄的志向并非做官!”
苏礼忠随口问道:“那是什么?”
苏耿神秘地说了两个字:“修仙!”
此话一出,登时引得苏羽扬一阵大笑,许久,才说道:“苏耿哥,没想到你这般聪慧的人竟然也会相信这些乱力怪神之事,想当朝天子便是因为此事而乱了心智,施行苛政,又设了一个所谓的‘仙尘纲’,当真是妄想长生想疯了心神,想这朗朗乾坤,哪里会有什么仙人,多半是世人遐想而已。”
苏礼忠也是与苏羽扬一样的想法,对苏耿所说的修仙一事没有丝毫的相信。
苏耿听了苏羽扬与苏礼忠的话,却是哼哼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但今天我特带了一样东西前来,且让你二人开开眼界!”
说完,苏耿便左右环顾一番,见四下无人注视自己,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色的方形纸条。
那纸条宽约三寸,长约五寸,质地很薄,似乎吹弹即破。
纸条之上用朱砂划着一些不明所以的图案,好似蛇舞龙游一般。
苏羽扬与苏礼忠见了此物皆是一头雾水,苏羽扬问道:“这是何物?”
只见苏耿面露得意之色,轻声说道:“这便是仙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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