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一吃就入了夜,若不是还有两个上初中的孩子明早要上学,不然还不愿意散了。
徐珊自然是要留下帮大娘收拾善后的,所以二伯开车先把各家人送回去,宁月裳则留下陪着徐珊,不过大娘拦着不让她进厨帮忙,说是让一个大学生来干这种活不合适,愣是让她和宁岩他们聊天去。
宁岩喝的是白酒,和那几个父辈推杯换盏的倒也高兴,喝多了些,现在劲头儿一上来,浑身燥热,呆不得屋里,于是扯着宁秀还有月裳上外头溜圈。
“哇塞,今晚月亮真圆,好像今天是十六呀,难怪。”宁秀没喝多少,虽然也到了要上大学的年龄,但是大娘看得紧自然不会让她多喝。
“哪呢,我咋看成仨了?”宁岩眼神矇眬,他是真能喝,但在学校里和哥们儿常喝的是啤酒,所以今天一高兴就灌过了头,稍稍有点不胜酒力呀。
“月月姐,你看哥他都醉蒙了,平常不是挺能喝的嘛,今天不成就别充老大啊,我爸和二伯那酒量哪是你能赶得上的。”
“哎,那个。”月裳一听就觉得不对,醉意也醒了三分,其实她也就是喝了那几杯与白开水无异的啤酒,却一直晕乎乎的。“二伯不是开车去了么,他喝这么多不成问题?”
“嘻,月月姐,难不成你也醉了?”宁秀扯了把边上伸出的树枝,“二伯那是两瓶白酒下肚也照样能下池捞鱼的人,开车算什么,倒是哥去上学这几年怎么变弱了?”
“谁谁说的,胡说!”宁岩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走不动了,全身热烘烘的。
“啧啧,脏死了,要坐也得上那儿去啊。”秀儿招呼月裳一起拽着宁岩往池塘里边上的那一排石凳去。
今晚的月光特明亮,宁月裳是这么觉得的,她甚至能看得清对面宁岩呼出来的气儿。
坐了一会儿,宁秀先开了口。
“哥,月月姐,你们在大学这些年好玩不?”她瞅了瞅两人,好像是在听她说话,“就是,其实我以为这次你们两个中谁会带着相好回来的。”
“......”
“哎,说给我听听咋地了呀,别说你们两个不会都没处对象吧?一个都没成的?”
宁秀急了,她还没出生前亲戚小孩中就这两人要好,那没得说,可现在有她在了那就不成,她非要插上一棒子,凭什么两人都念一个学校相互照应而轮到她时就只能一个人去上学呀,现在让掏点心窝儿话还这么难。
“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这又没人,月月姐不好意思先开口,难不成你也学那姐们儿脸红?”
“去去去,吵死我了,正想眯会儿来着,你不知道你哥今天是刚坐火车回来的呀?!”宁岩不耐烦地一挥手,他靠着石柱差点就睡着了,耳根子却不得清静。
“月月姐,你来说,我想听听,我就不信你这样的会没有男朋友?大学当然比高中好啊,和你说实话吧,我和我高中的那男生分了,哎,其实也算不上分,就没怎么开始。”
宁秀心里最着急的就是找个好大学赶紧跑了,大娘是最疼她却也是管得最严的一个,再说了,她不想刚去大学那会儿让人觉得她土里土气的,所以要提前做好功课。
“......”
宁秀算是问错人了,月裳不是不想回答,但她还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处过对象,说没吧,而宁岩在那儿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万一说错给人家心里留了个底也不好。
“得,反正我出生晚,你们都不待见我,什么事都是你们两个核计了我才知道。”宁秀把嘴一撅,呼地站起身往池塘边去。
“哎,不是这样的,秀儿,我把你当亲妹妹看,只不过这种话还是就咱俩姐妹时说比较好,你看搁你哥这么大一活人,省得他偷听了去。”月裳摇了摇脑袋,跟上前去。
“你们都一个学校的,这些事还用得着互相瞒啊。”
“谁和他自己人了,就他碍着我。”宁月裳没好气地道,确实嘛,从她穿过来到现在,宁岩的出镜率最高了。
“你也觉得?嘻,从小我就知道哥粘着你,不过,怎么着小孩辈中应该属咱们三人最亲对不对?”宁秀听月裳的口气好像也不怎么待见宁岩,感觉心里平衡了下。
“那当然了,不过,秀儿,咱们要不回去吧?我觉得这头,真的有点晕了。”宁月裳坐着还好,费心站着和宁秀说会儿话就感觉快抗不住了。
“晕?月月姐,我记得你吃饭的时候没怎么喝酒啊,咋晕了?”
宁秀赶紧伸手要扶月裳一把,突然从林子深处扫过一束白光,正好晃过她的眼睛。
“啧,哪来的车灯?不会是二伯吧,他应该是从另一条路回来才对啊。”
宁秀皱着眉探头细看,鱼塘修在山脚下的大斜坡上,平常不会有什么人上山的。
“叭————”突然一声刺耳的车喇叭划破静谧的夜空。
“汪汪汪————”
“啊呀!!!————扑通!!!”
“哎哟!!!”
宁秀睁着两圆眼,刚才愣不憕地一喇叭响起吓得她心跳加速,只见前方林子里有个白影跃起,顺带一溜的狗吠声,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觉得身边的人一哆嗦,连拽着她的身子一歪差点就要跟着那势头带下池塘去。
“啊!!哥,哥!!救命啊,月月姐掉池里啦!!!”
右手臂凉飕飕的,原来站在宁秀边上的月裳一下子没了,回过神来的宁秀扯开嗓子就喊,拼命摇晃那醉得一塌糊涂的宁岩。
“什什......什么?哎哟,我的娘哟!!!你你你喊人!!!”给摇醒的宁岩大着舌头慌道,黑灯瞎火的他也没搞清楚是哪块位置掉下的池塘,就趴着池边瞅了两眼,一个扑通也扎下去了。
一下子池里进了两人,宁秀慌得连爬带摸地往屋子那边喊边跑,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阵仗。
幸好屋里还留着个大伯,虽然也喝多了酒,可这么一吓就全醒了,拿着手电筒抄起大网,伙着大娘和吓哆嗦的徐珊往池塘石凳这边来。
“秀儿她娘,把灯都打开。”
大娘的心也跟着扑通直跳,手上的水还湿答答地往下淌,刚才还在洗碗顺带清洗灶台,正和徐珊有说有笑来着的,怎么一会儿就出了事。
大娘握着两手电筒还有些抖,摸索着跑去打开了围在池塘四周的大型照明灯的总开关,哗地一下池塘这全亮起来,立马就瞧见在水里扑腾的宁岩。
“快!!!捞他出来!!!”
大伯扒了上衣,扑通一声也扎下了水,幸好他识水性又见过世面够冷静,而且这池塘的水深不过2米左右,掉下去的人一时半会是没事的,所以先把宁岩捞了出来。
倒是宁月裳,让大伯一番好找,摸下水好半晌才在鱼都散开了的地找着了她,已经是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