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女人就结结巴巴地巴巴结结。——周泽雄
座骑非常重要,它决定身份——骑上白马你就是白马王子,骑上扫帚你就是巫婆。——周晓枫《醉花打人爱谁谁》
这天,风和日丽,天清云淡,温柔小风吹得行人昏醉。京城熙熙攘攘的商业步行街上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30多岁的汉子,中等身材,皮肤保养地极白、极细,另一人身材微胖,说话有些娘娘腔,紧紧跟在中年汉子身后。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看着街两边哟喝叫卖的地摊子,一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那汉子对娘娘腔说:“这条街的确非常繁华,想必一定是京城最有人气的地方了。”娘娘腔道:“此言极是,听说这红楼大酒店就在这条街上,要不生意怎会这么好呢?”汉子又说:“酒店生意好不好,地理位置是一个方面,关键还是看有没有特色。红楼大酒店如此名声远扬,定是有一番自己的特色的。”娘娘腔又接话:“您老人家说得极是,这红楼大酒店的特色就是小姐和佳肴,两者可都是本国第一流的呢。”汉子道:“能一流到什么地方?”娘娘腔道:“先说小姐吧,听说都是贾府的贾宝玉少公子专门向社会上公开招聘的。先前是以下岗女工为主体的,后来生意好了,有了名气,又补充了一批女大学生。如今,小姐们个个貌美如花,气质高雅,知书达礼,谈吐不凡,是京城一绝呢。至于酒店的菜,除了天南地北各方菜系佳肴俱全之外,还有闻名京城的‘******’包子,更是风光得很呢。”汉子笑道:“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这红楼大酒店,见识一下那儿的小姐和菜。”说着说着,二人就看见了前面一座高大挺拨、富丽堂皇的建筑,上有一块大匾,写着“红楼大酒店”五个大字,大红的京漆把整个楼房粉刷得如红烧猪蹄一般,让人莫名其妙地产生某种欲望。
见有了客人,门口一排迎宾服务小姐微微一笑,两名领头的小姐迎上前来:“欢迎光临本店,里面请。”汉子一见那群丫头个个姿色不凡,在女孩子中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不由一惊,心道:果然名不虚传,这些小娘们儿如此秀色可餐,酒店自然回头客多多。二人进了大门,前台领班小姐又微笑着迎了上来,说了一声:“请”。汉子见小姐体态婀娜,面如桃花,杏目柳眉,唇红齿白,配上一头黑瀑,真是风姿绰约,宛如仙女下凡,特别是刚才的一笑,腮帮上的两个小酒窝好象盛满了二锅头,一下子流淌出来把自己醉得麻酥酥的。汉子看得呆了,耳际也响起了娘娘腔吞咽口水的声音。汉子一看小姐的胸牌,只见上面写着“前台领班贾元春”几个字。
这位领班小姐正是宝玉的姐姐元春。元春看见进来两位衣着极上档次的客人,上前一迎,正遇上中年汉子火辣辣的目光。那目光分明不是从眼中发出的,而是从心里射出来的,被笼罩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元春感到自己就象是一头小兽物被猎人罩到了网里。元春慌忙定了定神,以免失态,心想:这是怎么回事,真好象以前马道婆所说得那样,自己要遇到贵人了。
“主子,你已经看了十分钟了。”娘娘腔略带嫉妒的嗓音从空中传到汉子的耳际。汉子一征,忙道:“小,小姐,我要,要住,住店,还要,要喝,喝二,二锅头。”元春“扑哧”一声笑了:“先生,请,请,我,我让前台小姐给你安,安排。”娘娘腔一下子笑了,心道:这两个人可真是对上眼了,一下子变成了两个结巴。
这汉子就在店里住了下来,包了一个月的房。
汉子出手极为阔绰,点名要元春全程服务。
汉子最爱吃的是酒店的“******”包子。“******”包子有大中小三种型号,分别叫“大包”、“中包”、“小包”,平常客人一般选“大包”吃,这汉子却是大、中、小三种包子轮流吃,通吃,绝无一点偏见之嫌,而且每次吃都是一对对得吃,有时吃到了单数已经饱了,却宁愿吃撑了也要吃个偶数。这种有特点的吃让元春觉得奇怪。元春看得出这汉子对女人没有大男子主义,正是女人可以任意撒娇的理想对象,这一点让她心潮澎湃。
酷爱撒娇的女人最理想的择偶对象就是酷爱撒娇女人的男人,元春对此深信不已。
有全程陪侍之便,元春特意留心了汉子的一切。汉子自称是东北的生意人,来京做丝绸生意。可她感觉汉子的话有假,一来他的口音不是东北的,明显的是京味;二来他不懂丝绸,自己曾穿过一件丝绸旗袍向他做过试探,发现他对丝绸的知识少得可怜,连丝绸与晴伦都分不开,专注的只是自己丝绸下面半遮半掩的玉腿。
这个汉子充满了神秘,可对元春的喜爱却是明摆着的,有几次还以“宝贝”称呼她。而元春也对汉子有了几次水到渠成,毫不羞涩的撒娇。
不得不相信,元春与这汉子一见钟情,二见动心。这些天里,元春确信自己已经被汉子“泡”上了,而自己又对那汉子如此中意。元春想到自己已是待字闺中的大龄女青年,成为老处女的风险已无可挽回地越来越大,想不到近来竟时来运转,择偶之事天赐了吉兆,不由得心里感激上天的眷顾。
元春决定继续摸摸汉子的底细,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因为恋爱的感觉已经不可遏止得到来了。
元春头一回真正的恋爱所表现出的激动虽未惊了天地,可也泣了鬼神,爹爹贾政就是其中的一个。
贾政听说元春有了情况,又喜又忧,喜的是大女儿终于开了化,自己就谈上了,这盆“水”泼出去有了希望,忧得是女儿的自由恋爱对象只是一个商人,可按自己的家世和女儿的姿色,她理应找个公卿大员之子才对。贾政心里虽不太满意,可想到元丫头毕竟大龄了,也不便横加反对。他觉得元春在性格上远不如迎春,迎丫头老实听话,父母之言有如圣旨,对父母为她选择的结婚对象孙绍祖她不敢说半个不字。相比之下,元丫头就是个大有主见的人了,甚至对当爹的话也听不进去,她要是看上了人想嫁就是天王老子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贾政决定亲自到宝玉的酒店里看看,摸摸汉子的情况。
贾政来到店中,早有服务员知会了宝玉和贾琏,贾政也不让二人相陪,令他们各忙各的去,自个单独转转。
贾政到了一楼、二楼、三楼,发现“洞”“洞”富丽唐皇,灯火通明。还专门察看了以前请工部同仁吃饭时曾进过的“仙女洞”,服务小姐一如既往地笑道:“欢迎老爷视察我的洞儿。”贾政听了也不再羞怯,而是大大方方地进了人家的洞儿。
贾政又到了高层的住宿楼层,发现除了几个挂着“请勿打扰”的房间隐隐约约漂出几丝充满情色的声响之外,一切都平平静静。他想到这块风月宝店,如今每月能为贾家赚上几千两银子时,顿时欢喜得如同夏天的知了,忍不住哼出曲来。
贾政走到一间敞亮的办公室门前,见门上有块牌子:“算命部”,还未及反应,就见一位婆子从里面出来。贾政乍一瞧见此人,以为是她脸上落满了苍蝇屎,细瞧才知是麻子。这婆子也不是外人,就是酒店头牌算命神婆马道婆。马道婆见府中二爷子贾政正亲临酒店视察,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向贾政作揖问安。贾政对马道婆也不陌生,她是宝玉小时候的寄名干娘,当时府里因宝玉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怕养不活,就专门请了会算命的她做宝玉的干娘以避邪镇灾。如今马道婆已今非昔比,算命的名气早打到官场上去了,贾政早就耳闻副国级高干成克杰,河北巡抚程维高、丛福奎,江西巡抚胡长清,山东泰安知府胡建学等京城、各地大员都来找她算过命。
有了百官对马道婆的信任,贾政也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心想着她既如此神通,何不让她算算元丫头的婚事呢,也好帮自己定个主意,便道:“原来是先生,我正要找先生算算呢。”马道婆听是二老爷亲自来算,受宠若惊,急忙拉了贾政进了办公室的门,泡上一杯上好茶叶,等着他发布重要指示。贾政正想喝口茶润润嗓子,却见那茶叶在热水里打着圈的转着,活象马道婆脸上的麻子全抖落进了杯子里,一下子没了胃口,只问道:“我早听说先生算得极准,一直想来拜访,只是没抽出时间。我今天来了,就是想请先生帮我算算小女元春的婚事。”马道婆心想这元春傍了大款之事,早已在酒店里尽人皆知,莫非家里也风闻了?今儿贾老爷如此一问,八成是对这门亲事拿不定主意,想听听旁人的意见。马道婆就道:“老爷过奖了,小的不过是略通一点周易和占卜之术,为他人指指路子而矣。算得不好,还请老爷不要见笑。”贾政道:“先生客气了。”马道婆又道:“至于小姐元春的婚事,凭小的几十年的经验算来,可不是一件普通的喜事呀。”她这等刁钻之人对算命的言语之术早已胸有成竹,元春的这桩婚事不论成与不成肯定不会是一帆风顺,也必定不是一件普通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