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你出生以前就爱上了你了。——罗曼·罗兰
宝钗正在习一些女书字符,听见人声,怕被人瞧见,赶紧将纸笔藏了,看起了一本平常爱看的琼瑶小说。宝玉进了门,见宝钗拿着《情深深雨朦朦》发呆,笑道:“宝姐姐还爱看这个?这些书我八岁时就看了,现在早就扔一边去了?”宝钗笑道:“难道你不看,就不许别人看了?”宝玉又道:“这倒不是,宝姐姐的喜好我一向是佩服的,宝姐姐喜欢这种小说自有道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说心里话,宝钗直值青春年少,喜欢琼瑶小说是早就有的。俗话说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呢。温文尔雅的宝丫头常常会整日沉浸在少女的梦幻中不能自拨,一心想嫁个貌若潘安、体贴细腻的男子,安安稳稳地过自家的小日子。这个真命天子已经出现她生命中了,自打薛家进京后她见了这位姨表弟宝玉,就已经觉得他就是自己心目中的转世潘安。
宝玉拿起书来翻了两页,笑道:“人只要看多了琼瑶就会爱幻想,你爱看,说明你的心理年龄还不成熟,仍在爱幻想的年纪。”宝钗也笑道:“我不成熟?至少比你强,我可是你姐姐呢!”宝玉道:“姐姐何不读读《围城》,比这本破书要强多了。”宝钗道“我早读过了,也喜欢得很呢!”又问宝玉道:“我奇怪钱钟书为什么不让方鸿渐和唐小芙结婚,让他们结了再离,岂不更能突出婚姻围城的意义?”宝玉道:“可能是钱钟书太偏爱唐小芙,不舍得让方鸿渐给糟蹋了。”宝钗道:“亏你也是个男人,一听这话就知是对男人有成见。方鸿渐是个多好的人,怎么能说糟蹋唐小芙了。”宝玉道:“男人无不是些浊臭之物,怎能和清爽的女儿相比,我虽是男人,可早就对男人看透了。”
要是刚进京那会子,宝钗会觉得宝玉这些言语不可理喻,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
有宝玉这魔王在,书是看不下去了。宝钗放下了书,让莺儿取出针线来,继续绣前几日未完工的一对鸳鸯。莺儿知趣地离开了。
宝玉见宝钗绣花的样子温婉可人,让人看得入迷,特别是一张樱桃朱唇,更是娇艳欲滴,又勾起了他吃胭脂的性子,只是宝姐姐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如何才能吃到宝姐姐嘴上的胭脂呢?宝玉想了半天,才心生一计,就一边看一边道:“姐姐你绣你的,我也不闲着,就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宝钗道:“我就洗耳恭听了。”宝玉便道:“从前,森林里生活着一只快乐的小兔子。一天,小兔子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玩,想回来时却迷路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小兔子急得都快哭了,他来到了一个路口,发现有一只小熊在那儿玩。小兔子就问小熊,小熊哥哥,你能告诉我回家的路吗?小熊笑着说,可以呀,不过你得让我亲一下。小兔子为了能回家,只好让小熊亲了一下。走着走着,小兔子又来到了一个路口,还是不知往哪儿拐,就问旁边树上的一只小松鼠说,松鼠哥哥,你能告诉我回家的路吗?松鼠笑着说,行啊,不过你要让我亲一下。小兔子只好又让松鼠亲了一下。走着走着,小兔子又来到了一个路口,又向旁边的一只小鹿问路,小鹿哥哥,你可以告诉我回家的路吗?小鹿也笑答,当然可以,但是你要让我亲一下。小兔子又让小鹿亲了,这才找到了回家的路。可进了家门一看,家里却住着一群小猪。他非常奇怪,这不是我的家吗,怎么会住着一窝小猪呢?”讲到这儿,宝玉就住了嘴,宝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宝玉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不过你得让我亲一下……”
宝钗的脸一下子红得到脖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宝玉也觉得话说得唐突了,索性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只瞪着眼睛看宝钗的红脸。
宝钗只觉宝玉那眼珠在自己脸上乱窜,好不容易才定了神魄,顾作什么事也没发生,问道:“你干吗老是看我?”宝玉道:“我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呀,它爱看哪儿看哪儿,我怎好干扰心灵的窗户在姐姐面前开启呢!”宝钗把手指截了一下宝玉的脑门:“你这是什么臭理论呀,要是你林妹妹在,还不剥了你的皮。”宝玉道:“这不是她不在吗?我们不提她,现在我想起了晋人陆机的一句诗了,如以回答刚才姐姐的问话。”宝钗好奇地道:“说来听听。”宝玉就一字一句的说到:“《日出东南隅行》中有一句‘鲜映一何润,秀色若可餐’这分明是写的姐姐。”宝钗嗔道:“就你贫嘴,要看去看你的林妹妹去,那才是真正的秀色呢。”宝玉道:“宝姐姐可别赶我走呀,林妹妹的美在好多方面是和宝姐姐不一样。”宝钗又问:“都是女人,有何不一样?”宝玉道:“林妹妹的美有点象小丫头,宝姐姐的美有妈妈的影子。”宝钗笑道:“原来在你眼里,我竟是老婆子,你不会是有恋母情结吧?”宝玉笑了也不答话,又看了半日,才道:“好姐姐,你别告诉别人说我看你了。我看别的女孩都是偷看,只有这姐姐这里才敢光明正大的盯着看呀。”宝钗又笑:“看林姑娘也如此?”宝玉点了点头。宝钗肩膀一抖,针一下子刺了手指,宝玉慌忙抓住宝钗的手,用嘴吮吸起手指来。羞得宝钗忙挣脱了手,道:“我们都老大不小了,不在是小时候不分彼此了,你也不怕让人看见。”
夜里休息时,宝钗想着宝玉白日里说过的从不敢直勾勾地看别人,连林妹妹都如此的话,满心地欢喜,又想起宝玉为自己吮指,复又感动,夜里竟翻来履去的大半夜睡不着,最后又后悔起没让宝玉吃了胭脂起来。莺儿知道白日里宝玉来过,对宝钗在床上“翻烧饼”的表现心里早已明白一二,自己竟比她还高兴,也睡不着了,又怕她知道不好意思,只好装睡,迷糊迷糊着天就亮了。
话说宝玉回去以后,脑门子上被宝钗截过的地方有一丝令人舒服的清凉,直叹女孩子的神奇,竟连小小一根手指也有这般魔力。宝玉生怕那清凉消失了去,打算三天不洗脸了。
宝玉直到后半夜,才困急了,很快就进入梦乡,觉得自己忽忽悠悠来到了一个极好的去处,朱栏白石,绿树清溪,人迹希逢,飞尘不到,分明是处有山有水有灵性、处处风和日暖、鸟语花香的神奇佳地。宝玉欣赏着这美景佳胜,竟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了。正在此时,一位体丰面善、白衣白饰的神女站在路前迎面而来,竟是传说中的南海观世音菩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极美的仙姑。宝玉见那仙姑沉鱼落雁,貌美如花,直看得心荡神驰,意动魂摇。菩萨笑道:“这猴儿,果然成了见女人就眼馋的贾宝玉,真是难为你了。你下界一去这么多年,今儿终于来见我了。”宝玉道:“菩萨,您说的话我听不懂呀,我是贾宝玉,京城工部员外郎贾政之子,不是什么下界的人,只怕菩萨搞错了。”菩萨道:“你现在是不懂,将来会懂的,你这次来有重要的事要做。这位仙子就是仙界离恨天放春山遣香洞洞主警幻仙姑,因我还有事远行,就让她陪你转转这盛世繁华之地、见识一件绝世之宝吧。”说罢,便渐渐隐去了。
警幻仙姑伸手挽了宝玉:“你来,姐姐我领你到一个更好的去处。”二人进了一处山泉叮咚的山窝之中,见半山之上是一座红墙绿瓦、金壁辉煌的大楼,走近一看,又见楼门顶部上书“红楼”两个大字。宝玉道:“这可是珠海大走私犯赖昌星的红楼吗?”警幻道:“什么走私犯?人家现在是北大的厚黑教授、你的导师呢。这次且不去想他,我领你来见识一样宝贝。”宝玉心道:“也不知是何宝贝,为何菩萨和仙姑要领我看呢?”宝玉跟着警幻进了一间素白清莎的上房。房中仅有一桌一橱一柜一椅,十分简洁,除此之外,就是一张红木大床,床上白纱飘垂,一张“传统瑰宝”大帐罩在床上,帐上还写有几个红字“e夜情缘”。
宝玉的脸渐渐地红了,不知警幻领自己到这张床前看何宝贝。警幻道:“这大帐之中有一件中华‘传统瑰宝’,菩萨特别嘱咐于我,这件宝贝是给了你的。”宝玉慢慢揿开帐幔,却见帐中躺着一位美人,肤如凝脂,吐气如兰,细看竟是薛宝钗。宝玉唬了一跳,对警幻道:“这明明是我的宝姐姐,怎说是传统瑰宝?”警幻道:“宝钗是我中华传统女性最佳优点和风采的集大成者,美丽大方,温柔贞静,婉淑娴良,实乃当今红艳女儿之绝品,无数男儿理想妻子的代表,如何不是宝贝?”薛宝钗也不说话,温柔地一笑,便背过身去了。警幻又道:“这几日菩萨和我多次得到贾门宁、荣二祖的神喻和现府上史老太君的梦中传话,说是你找媳妇是不要包办的,要自己找,可你找的人家里人是相不中的,为了让你不走歧路,便让你在这里把生米做了熟饭,也好拴住你的心,不让别人把你的魂给勾去了。”说完,警幻将宝玉往帐里一推,笑着出了门去。
宝玉迷迷乎乎地躺在了床上,似乎和宝钗有了帐摆流苏,被翻红浪之事。宝玉一边云雨,一边又想,我是最爱林妹妹的,为什么却和宝姐姐做了这档子事。宝玉又想到这红楼是大走私犯赖昌星专建的攻关之场,每个房间里都装有微型摄像机的,自己的所作所为岂不落入了他人把柄。宝玉似乎听到针孔摄像机偷拍时的“沙沙”之声,大惊之下,狂叫道:“不要拍,把这段掐了。”慌得袭人一把将宝玉推醒:“你怎么了,大半夜里乱叫,怪唬人的。是不是做梦也梦见看赵本山的小品《昨天今天明天》了呀。”宝玉抹去了脸上的汗水,才知是夜半艳梦,想到自己白天想亲宝钗了,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次日,宝玉又来见宝钗,一照面,还未说话,竟羞得脸如猴腚,宝钗也羞红了脸子。原来宝钗也梦见和宝玉有了云雨之事。莺儿一见二人话也没说,见了就会了脸子,笑道:“二位又不是相亲,如何这般见外了。”
宝玉知道自己失态,碰巧李纨领着贾兰去理了发回来,带着丫头素云、碧月来找宝钗,宝玉便坐了一会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