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
是偶然
心肠硬
是惯性——沈浩波诗集《你妈贵姓》之《硬和软》
再说贾蓉,当晚回到家中时,天已经很晚了,他径直回到房里躺下歇了。秦可卿和尤氏也到王子滕府上看夫人打牌,还未回来。贾蓉用被子蒙头睡得死死的,但睡着睡着好似做了一个梦,觉得有人在解自己的裤带。贾蓉一惊,就醒了,睁眼一看,发现站在床前的人却是爹爹贾珍。贾蓉道:“父亲,你解我裤带作甚?”贾珍也一惊,自己本来解的是儿媳妇的裤带怎么成了儿子的了,脸便变得绿了。贾珍灵机一动,便眼睛呆滞,两手乱摸起来,以让儿子以为自己正在梦游之中。
正在这紧要关头,秦氏正好回来,发现公公和丈夫僵在那儿,公公手下还扯着丈夫的裤腰带,见此情景,便知道公公扒灰扒出屎来了。那贾珍对儿媳的出现十分庆幸,继续装作梦游,“游”出了房间,回自己房里去了。秦氏悄悄对贾蓉道:“相公,不要见怪,公公是在梦游呢。公公近来,不知怎么的,就梦游起来。梦游时还常常到我们房里来,做些疼爱我们的举动呢。这回准是怕我们睡觉着凉,特来照顾一番而矣。你也不要责怪公公了,你蒙着头睡,屋里又未掌灯,公公也看不清楚,也许只把你当成我了。”贾蓉一听,知道老爹解错裤带了,加之又有困头上,又要睡去。秦氏叹道:“公公是个多好的人儿,不要说我们这种大户人家公公、公婆的素质高,便是在小门小户的人家,公公、公婆见了女儿女婿或儿子媳妇登了被,过来盖被也是常有的事。”贾蓉忽道:“这可不是盖被,这是脱裤子啊。”秦氏又道:“公公见你、我有没脱裤子便睡,知是容易感冒的,亲自给脱了裤子,你、我睡起来岂不也舒坦?”贾蓉没有答话。秦氏一看,他已睡成了死猪。秦氏叹道:“嫁了你这等蠢夫,媳妇能不被人沾了便宜。”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日,贾蓉起床穿衣时,忽想起昨晚之事,又觉得爹爹的举动实在可疑,就是把儿子当成媳妇,也不该解媳妇的裤带呀。贾蓉觉得秦氏话中好象有话,就要找她相问。忽听管家赖升进来报说,黑山村的村长乌进孝带着年贡到了。
贾蓉知这是府上的大事,便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回老爷。”赖升退了出去回贾珍去了。
贾珍听后也大喜,年底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下好了,来得及时,忙命人叫乌进孝进来。
乌进孝进门后,便向贾珍、贾蓉叩首请安。贾蓉命赐了座。
贾珍道:“你身体还好。”乌进孝道:“托老爷的福,还好得很,只要没病没灾的,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贾珍道:“自从上年你押贡来后,除了送了一趟棕子来,就没再来过,有空的话,可以带着你的家里人一块来转转呀。”乌进孝道:“谢老爷惦计,小的平时难得进京来一次,更别说带家里人一起来了,不过这次倒是顺便带了孙儿来。”贾蓉道:“为何不领进来?”乌进孝道:“小孩子,还是不带进来的好,省得他到处乱跑惹事。我这次带他来是想去瞧瞧大夫的,我这孙儿半年来经常全身浮肿,也不知是什么毛病,一直说要带他来到大医院瞧瞧,可没有得空,所以这次趁进京来府送年贡的时候带着他来看看。”贾珍点头,笑道:“年贡货单可带了?”乌进孝忙解开衣领,从最深处的内衣中摸索出一个布袋,又从布袋中取出两页纸来,分别呈给贾珍和贾蓉。
贾珍、贾蓉一看,单子上写着:
粮食:大米2500担、小麦2500担、玉米2000担,高梁1000担
家畜家禽:肉食鸡800只,肉食鸭200只,猪30头,羊50只
蔬菜果品:黄瓜、茄子、辣椒、油菜、韭菜、萝卜等各10大筐,苹果、梨、桔子各5大筐
野味:麻雀200只,蛤蟆2000只,蚂蚱200000头,另有野鱼200斤,野虾50斤
外卖粱谷、牲口各项共折现银:5500两。
另外还有孝敬哥儿姐儿的顽意:蛐蛐18只,知了12只,壁虎12只,蜻蜓108只。
贾珍道:“你们这年货单子上怎么写的?今年的年货怎么会办得如此离谱?你们当贾府是什么地方,不光现银子这么少,连粮食也少得可怜。瞧这野味,没有一样正儿八经的,连蛤蟆、蚂蚱也算野味了,糊弄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