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直裰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向凌晓菲:“我身上的钱都在这里了,你放过我吧。”
凌晓菲被大树们的笑声振的呆了一呆,不过没有上次那种很难受的感觉,只是甩甩脑袋,就恢复了过来。
对方见凌晓菲摇头,还以为凌晓菲是不肯放过自己,有些急眼:“你不能把我怎么样,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大理司直贾涉,我姐姐是官家最宠爱的贾贵妃……”
凌晓菲听了一愣,不是吧,他爹是贾涉,他姐是贾贵妃,莫非他就是……
“你是贾似道?”凌晓菲试探的问。
对方听了一喜:“小娘子知道我是谁?”他见凌晓菲点点头,不觉胆气大壮,把伸出拿着钱袋的手缩回,重新把钱袋装入怀里:“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该放我走,我就当没发生过这回事!”
凌晓菲有点犹豫,她自己是不怕的,可是她怕对方权大势大,稍微一查,就会牵连到李伯李婶的身上,她这样想着便稍微让开了身子。
可惜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自以为是的人,贾似道看到凌晓菲让开了身子,便以为对方是怕了自己的权势,他看着晓菲俏丽的侧影,忍不住又色心大起,伸手向凌晓菲的脸上摸去:“怎么样,小娘子还是跟着爷走吧,爷家里有权有势,包你吃香喝辣……”
凌晓菲一个闪身转到贾似道身后,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敲晕了他,随即补上几脚,一边踩一边恨恨的说:“让你调戏我!让你调戏我!我让你吃香喝辣!踹的就是你这个史上有名的大奸臣!”
出完了气,凌晓菲弯腰把贾似道的钱袋摸了出来,打开一看,嚯,除了几块碎银,还有整整三块金元宝,小财一笔,心情转好的凌晓菲收起了钱袋,眼睛一转,准备将劫财进行到底,于是又把贾似道的外衣剥了个精光,只留下一层中衣,顺手还拾起来了掉在地上的那把月白扇子,入手才发觉这扇子应该是骨扇,做工精美,应该也值不少钱。
眼角瞥了瞥那个倒着地上不动的仆人,看那微微颤动的眼皮就知道他在装晕,凌晓菲想想还是算了,估计那个仆人身上也没多少钱,便将贾似道的衣裳打了个包裹跨在腕上,对着空气一语双关的说道:“谢谢你们了!”
贾似道自然是听不见,那个仆人的眼皮跳了跳,依旧没有动弹。
凌晓菲听着大树们跟她交流,有些意外的往一棵树后看了过去,皱皱眉,没有理会,转身往李家村的方向走了。
胡培义等到贾似道被仆人救醒离开后,他才从树后转了出来。刚才的一幕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本来他还在想着要不要上前帮忙,结果就在他犹豫的空挡,人家凌晓菲就已经一人搞定兼发了一笔小财了,不禁心下暗自咂舌。
胡培义追着凌晓菲的方向赶去,他不知道的是,正因为植物没有感觉到他对凌晓菲有什么恶意,才被放过一马,不然他定然落得跟贾似道一样的下场。
出了树林,胡培义还想着找个人打听一下凌晓菲的去向,没成想没走几步就看到一群人围着村口一农家小院看热闹,遂作出一副好事者的样子混入人群中打探起来,才知道是本村的里正过来收税。
“我说李铁柱,原本是看你们连温饱都困难,才一直没有要你们交税的,怎么这下发了财了,还想着赖税不成?”里正跟李大伯的年纪差不多,只是因为生活较为富裕,所以相貌上显得年轻了不少,此刻他那张胖脸上正挂满了对李大伯的不满。
李大伯气得直打哆嗦,说不出话来,还是李婶上前没好气的回道:“是谁让我们连温饱都困难的?还不是你,要不是你********了我们家那二十亩良田,我们家能放着地不种,去干些人人瞧不起的小本买卖吗?如今我女儿带来的钱,那是她孝顺,想改善我们家的生活,你又看在眼里,来插一脚啦?”
里正不急不慢的说:“大妹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我********?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村里的族老都可以作证的,那二十亩地是你们家铁柱打赌输给我的,还是我发了善心,又给了你们一亩地,免得你们过不下去,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往我身上泼脏水,真是没良心。”
说罢又看了看凌晓菲:“这是你们刚认的女儿?听说是你家的远亲?我也略有耳闻,据说你们家的远亲都是穷亲戚,怎么会带来这么多钱,好让你们买这买那还打新家什?也罢,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你们怎么发财的我也不问,只是这么多年来的商税可是都要补上,另外,你们家虽然只有二亩地,农税也是免不了的,这么多年,可都是我一直好心肠替你们交税的,利钱我就不要了,本钱还给我就是。”
李伯李婶本就是心地纯善本分之人,不然也不会被里正欺压这么多年,里正这一通信口雌黄、黑白颠倒,让他们又惊又怒,只会指着里正不停地“你!你!”,却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凌晓菲看看手中的包袱,有了主意,她清了清嗓子,冲着里正福了一福:“您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您口中说的穷亲戚,且我爹娘他们小本营生不易,也没赚着什么银子,至于这银子的来历,倒也没什么避讳。”说着凌晓菲莞尔一笑,拍拍手中的包袱:“是我投亲路上捡来的,这包袱估计是什么偷儿不慎遗下的,横竖也找不到失主,我就捡了来,当时包袱里是有几两银子的,我都装在了身上,包袱就埋到那边的林子里,不过您也看到了,银子这几天都让我家用完了,不然我也不会起了心思,想把包袱里无用的东西变卖来补贴家用,这不,刚从泥里挖出来。”
说罢大大方方的解开包袱给里正看,拿出一把骨扇,一块打着鸳鸯绦的玉佩,一顶东坡巾,还有一双九成新的小头皮鞋,然后抖了抖手中的包袱,里正这才瞧见,那包袱是一件上好料子的对襟直裰,可惜上面沾满了泥土。
里正没有发现凌晓菲话里的破绽,而是相信了她的说辞,他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东西,知道那些都是好东西,能当个不少钱,尤其是那块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他正在想着如何让对方交出那个包袱,就听得凌晓菲问:“我也不知爹娘欠下了多少,您看这些可够抵用?”
里正暗赞凌晓菲的识趣,心下大悦道:“这都是些旧东西,好在本身的料子还好,勉强够抵,只是还差一点点,那些个小零头,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说着,里正就要去收那些东西。
“且慢!”凌晓菲出声阻止了里正,又回头用眼神安抚急坏的李伯李婶,才不慌不忙的说道:“趁着大家伙都在,您还是讲清楚到底还差多少的好,免得日后见我们日子稍微好点,又来翻旧账。”
里正听了凌晓菲的讽刺脸上一红,不禁瞅了瞅院外看热闹的人,嘴里辩解道:“我是那样的人嘛,都是乡里乡亲的,就二三钱碎银的事儿,不要了。”
“爹,我记得您那里还剩下三钱碎银,就还了里正吧。”凌晓菲说着猛向李大伯打眼色,李大伯才黑着个脸把钱递给了里正。
“乡亲们今儿给我们家做个证啊,我们今后可不欠里正什么钱了,剩下只是正常交税,至于要交多少,相信大家伙儿心里也都有数吧?”
里正本来只顾看着手里的东西,听了凌晓菲的话,又打量凌晓菲几眼,不禁起了别样心思:这李铁柱真是认了个好闺女,人长得貌美,心思也灵活,家里的小儿子还没媳妇,眼下倒是个好人选,只是自家小子不正干,村里没人愿意嫁他,更何况眼前这个跟自家有世仇的,少不了又得用些手段。
里正心里打着算盘走了,周围的乡亲也散了去,只剩下交好的几家安慰李伯李婶,等到人都散去,凌晓菲上前去搀李大伯:“爹,咱回屋吃饭吧。”结果李大伯一脸复杂的看着她,不说话。
凌晓菲一看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该怎么解释刚才打发里正的那些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