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还未有孕?”赵赦看似随口地问一句。赵老大人明白儿子心思:“伍老大人,是病重了。不过老梅耐霜冷,他应该是能撑的。”
眼前就有几枝老梅,越是风雪越显劲头儿的样子。有半边老梅已经枯倒,另外半边,却花朵儿频频,层层而出。
“多谢父亲教导,老梅,是耐霜冻。”赵赦说过,又对父亲道:“不过枯树枝子,就不一定了。”父子对望,一起呵呵笑了起来。
这笑声在这白雪飞花中飘扬着,听起来是畅快之极。
这一场酒一直喝到晚上,赵老夫人也不催,只和真姐儿用过晚饭,自己先回去睡了。真姐儿早早梳洗过,不想睡,坐在烛下执一卷书等赵赦。
听到说“王爷回来了”,看阁子上沙漏,已经过了一更。赵赦大步进来,是一身的酒气,见到真姐儿含笑掩面,自己先吩咐人:“取衣服来,我要洗一洗。”
说过对着真姐儿扬眉一笑:“等着我,就来。”转身要走时,又回身一笑:“不要着急。”真姐儿受了这样的打趣,高高的噘起嘴:“人家不急,表哥你要好好的洗一洗。”
“不急,果然是不急?”赵赦站在那里不走了,浓眉微耸着,黑亮如宝石闪光一样的眸子里全是笑意,有些耍赖地道:“既然真姐儿不急,表哥也不急着去。”
真姐儿赶快道:“我急,我急着呢,表哥,请你快些洗了来吧。”赵赦满意了,点了点头道:“真是个好孩子。”这才离去。
榻上的真姐儿微微笑,眼角看到旁边侍立的丫头们,也是都有一丝笑意。
赵赦果然是洗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过来,自己先闻一下:“我还用青盐擦了牙,”再凑过来让真姐儿闻:“你闻闻,我喝了好几碗醒酒汤才过来的。要不是为着你不能闻,我几时喝酒要喝醒酒汤的?”
“我知道,为了孩子对不对?”真姐儿不闻,把面庞埋在赵赦身上干净的衣衫里:“这衣服上香,更好闻。”
她坐跪在榻上,赵赦轻轻抚着真姐儿头发,低声笑:“你这个孩子,”哪里来的这些事情。把真姐儿小脸儿从自己怀里挖出来,赵赦柔声问她:“生什么?”真姐儿响亮地回答一声:“男孩子。”
安平王笑容满面,答应一声:“好!”抱着真姐儿往房中去。真姐儿伏在这怀里,不知道该不该笑他痴。
备的小衣服,也有小郡主的。不过赵赦平时,从不让人提女孩子。安平王打心眼里儿盼着自己的长子,这一胎,一定要是个男孩子。
真姐儿到了床上逗赵赦:“我听人说,去庙里烧什么香有用来着。”赵赦立即来了精神:“真的吗?是了,应该去求送子观音。”
这战场上不信鬼神的人勾起手指敲敲自己额头,喃喃道:“是了,应该让人去敬香。”因为他不相信,所以家里人没有人敢对他说去烧香的事情。
见到赵赦如此,真姐儿格格一声笑,扮个鬼脸道:“表哥,你这样子,真的很讨人喜欢。”赵赦回过神来见到真姐儿调皮相,笑骂道:“淘气包。”手指已经勾起在自己额头上,顺便过来在真姐儿面颊上敲一下:“捣蛋。”
“要是,这一次表哥不能如愿怎么办?”真姐儿越是见到赵赦如此,她手里越是没有底气。赵赦虽然不让提女孩子这三个字,不过真姐儿还是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这面上幽幽的神色让天天只能抱着不能吃的赵赦心动,他抱真姐儿在怀里:“不会的,你还年青,能生很多个。”
“要是……”真姐儿觉得自己应该在这样的时候让赵赦平衡一下,这话才出口,赵赦就用手指放在真姐儿唇上,重新问她:“生什么?”
真姐儿又要被引得一笑。眼前这乌黑俊挺的眉头上全是认真,眼睛里只有三个字“男孩子”。面对这样的认真,真姐儿不能不回答出来:“生男孩子。”
“这就对了,”赵赦释然,在真姐儿红唇上亲了一口,抱得再紧一些道:“这样说,就是对的。”
床上传来格格几声笑,然后淹没下去……
第二天赵赦见到父母亲,就问母亲:“要拜送子观音吗?”赵老大人是哈哈大笑,手指着儿子对妻子道:“你看看他,着急上了。”
“你要拜菩萨?”赵老夫人是揶揄儿子:“还是我去吧,你身上有杀气,只会冲撞到菩萨。”
赵赦听过大喜,他对父母亲说这件事情,就是希望母亲也去拜拜。当下拜倒:“母亲亲去,这是最虔诚的了。儿子要去了,还真的不虔诚。”
他虔诚不起来,压根儿以前就不信。
两位老人在这里,施姨娘和水姨娘一早来请安。赵赦看到她们,正好一古脑儿全算上:“你们无事,也念几卷经卷吧。”
赵老夫人也觉得很对:“念观音经最好,让人送藏香给她们,别的香可不虔诚。”施姨娘和水姨娘答应着,心里开始动起主意。念观音经,给自己多念念倒不错。
坐在一旁的真姐儿对着赵赦这样子,在心里又想笑他了。
新年眨眼就到,城里城外都是一番新年气象。人人脸上笑逐颜开,享受着新年气氛。只有守城的士兵们笔直站着,还似一杆杆铁枪。
随处可闻的鞭炮声中,城外几丛快马急奔而至,到城门口笔直勒住马,给守城的将军看过腰牌:“冯将军急信,立即要面见王爷。”
来的是三个人,都是一身泥泞外加面上还有鲜血。守城将军不敢怠慢也不敢多问,验过腰牌无误,就亲自带着他们往王府里来。